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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65节

      实言相告?

    怎么告?

    秦某人办事不地道,好歹事先给个提醒,他也好知道“事发”之后如何应对。如今倒好,一支鸾凤钗送过来,亲娘误会是找茬,他怎么解释?

    “阿母,这事……”桓容皱眉,硬着头皮道,“儿以为对方未必有恶意。”

    南康公主眸光微凝,“没有恶意?”

    压力陡然加倍,桓容激灵灵打个寒颤。

    太吓人了有没有?

    “儿同秦氏有生意往来,彼此定有契约。秦氏向来守约,称王拿下燕境之后,一度拦截南下的乱兵,对儿多有相助。”

    桓容咬了下舌尖,情绪镇定下来,思维随之变得清晰。

    “儿同秦氏四郎有约,不只交易盐粮,更从氐人辖地招揽百姓,收拢壮丁。”

    “回建康之前,盱眙曾遣商队北行,经南阳入上洛,如计划顺利,想必此时已经折返。”

    “秦氏掌控燕境不久,又发兵攻打氐人,抢得三郡之地。条件所限,纵然下令恢复农耕,与民休息,短期内未必能见成效。想要维持对敌优势,急需大量的海盐稻麦。九成不会杀鸡取卵,舍弃同幽州的买卖。”

    “你怎知不会?”南康公主沉声道,“如能拿下幽州,何必再出钱市买?”

    “若对方有挑衅之意,甚至兵发幽州,临近诸州定不会坐视。”为增强说服力,桓容手蘸茶汤,在地上勾画简略舆图,展示幽州的重要性。

    “幽州地处要冲,西接豫州,南临为青、兖侨州,再向南则是广陵。一旦广陵被破,敌军长驱直入,建康危矣。”

    甭管晋室地位如何,都是王朝正统的象征。在没有成功篡位之前,纵然是桓温,也不会任由外敌入侵,必会竭尽全力迎战。

    “秦氏既然称王,早晚会同晋国一战。然而,”桓容顿了顿,咬住腮帮,“不会是现在。”

    秦氏有实力有野心,定然会有逐鹿中原,统一华夏之志。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扫灭胡人政权,统一北方之前,贸然和东晋起冲突并不明智。

    这和个人开撕不同。

    国与国之间开战,必是全力以赴,胜者通杀,败者饮恨。

    乱世之战,群雄逐鹿,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到两百年间,匈奴、鲜卑、羯、氐、羌以及乌孙柔然等部南迁,建立的政权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结果呢?

    多数如流星划过,短短几年就灰飞烟灭。

    究其原因,不过是根基不稳,遇大败就要溃散。

    “阿母,在儿看来,秦氏不统一北方则罢,一旦掌握北地全境,收拢民心,与晋早晚会有一战。而在那之前,秦氏九成不会轻举妄动。”

    “为何?”

    “秦氏能够崛起,是高举‘驱逐胡贼,恢复汉家’的旗号。”桓容沉声道,“未等胡人尽退便贸然同晋开战,与其‘志向’相违,必不得人心。”

    历史上,苻坚野心勃勃,拿下北方之后,迅速发兵百万,誓要一统天下。东晋的兵力完全不够看。无论在谁看来,此战的胜负都没有悬念。

    出人意料的是,苻坚偏偏输了。

    不只输掉战争,更输掉国家,最后还丢掉性命。

    后世评价,淝水之战成为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经典。更成就谢安谢玄之名,使陈郡谢氏登上权力顶峰。此战之后,号令北方的前秦分崩离析,各族纷纷叛乱,短暂统一的局面又被群雄割据取代。

    引发胜利天平倾斜的因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百万大军的组成。

    胡人占据少数,更多的则是汉人。

    无论多么孱弱,东晋都象征“汉室正统”。苻坚征发汉人去打东晋,无疑是一步臭棋。无论顺风逆风,战争的结果都不会顺应期望。

    现如今,秦氏面对的问题很多,哪怕不如苻坚的严峻,也容不得肆意而为。如若不够谨慎,行差踏错半步,之前的大好局面都将沦为泡影。

    氐人盘踞在侧,苻坚王猛这对黄金搭档随时可能“出招”。慕容鲜卑的残余势力并未完全消灭,尤其是打下高句丽自立的慕容垂和慕容德,更是心腹之患,不得不时刻加以警惕。

    秦氏这时打东晋,无疑是一记昏招,相当于足球场上的乌龙球。

    “在儿看来,只要秦氏没有昏头,必定不会在此时南攻。”等对方决心南攻,自己的实力也非今日可比,大可以掰一掰腕子。

    南康公主点点头,认为桓容言之有理。在后者将要松口气时,又问道:“那么,对方送来这支鸾凤钗出于何意?”

    桓容:“……”敢情他忽悠这么一大串,口水都快说干,也没能将事情蒙混过去?

    “既然不是无意,其中定有蹊跷。”南康公主看着桓容,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瓜儿,你实话同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桓容胃疼。

    “阿母,这……”

    “恩?”

    “……他,那个,曾经……”

    “什么?”

    “秦四郎曾对儿吟诵诗经。”

    南康公主:“……”这算什么回答?

    正要再问,脑中灵光一闪,神情陡然一变。

    “哪首?”

    “召南和卫风。”硬着头皮说出这句,桓容不敢抬头。

    “召南,卫风?”

    “是。”

    室内陷入寂静,仅有灯光摇曳,焰心突然爆裂,发出一声脆响。

    “多久了?”

    “阿母?”桓容诧异抬头。

    “这事多久了?”

    “几个月前……”

    南康公主再次陷入沉默,桓容额头冒汗,只觉压力山大。

    气氛过于紧绷,仿佛一根拉紧的细绳,随时可能扯断。

    “阿姊,”李夫人忽然出声,打破这一刻的凝重,“郎君龙凤之姿,拔群出萃,秦四郎同郎君相识日久,心生仰慕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南康公主挑眉。

    李夫人轻轻颔首,笑容温婉,语气娇柔,“伯牙子期之交,留百载佳话。所谓知音难觅,如郎君能得一知音,未尝不是好事。”

    “知音?”桓容愣在当场。

    这事可以这么解释?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只不过,”李夫人话锋一转,笑容依旧温和,却让人脊背生寒,“郎君尚且年少,秦四郎此举实有几分不妥。郎君何妨与之书信,请他往幽州一行,殿下可亲自见上一见。”

    幽州?

    桓容双眼瞪大,明白李夫人话中的暗示,陡然生出喜意。

    “阿母,我马上命人准备车驾,明日就走!“

    只要亲娘愿意离开建康,一切都不是问题!

    鸾凤钗?

    小意思!

    如果能促成此事,他反而要感谢某人。

    南康公主面露惊讶,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建康了?

    李夫人轻笑道:“阿姊,该走了。”

    桓大司马早晚要上路,为桓容考虑,顶多再活个一年半载。有司马道福送入宫的丹药,司马昱也未必能撑上多久。

    无论谁先倒下,建康都将生出大乱。

    有王谢士族和郗愔在,不至于伤筋动骨,纷争却不可避免。褚太后亦会趁机走上前台,联合一方,扶持司马曜或是司马道子,重掌台城大权。

    建康生成乱局,各方势力你争我夺,便不会有余暇算计桓容。

    相对的,都城不再平稳,兵祸随时可能降临,南康公主不适宜留在城中,否则必会成为靶子,落入险境。

    李夫人不在乎谁生谁死。

    经历过国破家亡,早已看透生死。但是,她不允许南康公主出事,绝对不行。

    “阿姊,台城传出消息,宫中美人有喜,几位淑仪各怀心思,留在城内必会烦扰,莫如往幽州散散心。”

    “阿母,盱眙不同往日,您去了一定喜欢!”桓容认真道。

    “再说,您不是一直想见见袁峰?这次正好。儿早年外出游学,回到建康短短时日,又出仕盐渎,常思母恩却不得见面,实在是……”

    说着说着,桓容眼圈泛红,那叫一个可怜。

    为让亲娘离开建康,必须发挥最大演技。卖惨如何?他乐意!

    南康公主仍觉得不妥,无奈道:“瓜儿,我不能离开建康,这不合规矩。”

    纵然要走,也该是往姑孰。

    “规矩?”李夫人浅笑,轻声道,“这样的世道,还有什么规矩可讲?”

    “可……”

    “阿姊,如郎君还是县公,自然要讲规矩。然官家下旨,郎君已为郡公,位比诸侯王。将阿姊接到幽州奉养,朝中谁人敢说个不字?”见南康公主神情微动,李夫人压低声音,“再者言,秦四郎君真意如何,阿姊不想当面确认?”

    是好是歹,总要当面才能看得分明。

    关乎自身,南康公主未必轻易点头。涉及到桓容,必定会慎重考虑。

    扫过敞开的木盒,目及熠熠生辉的鸾凤钗,几个念头在脑中纠缠,终于,爱子之心占了上风。

    “要走的话,也需先送走那老奴。”

    桓大司马不启程,她未必能离开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