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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

      可现在,什么情况?
    狐狸精故作镇定,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试探道:你不记得我了?
    崇昊一言不发,原棠一脸高深莫测的围着他绕了一圈儿,站定之后皱起眉。怎么会呢,他又没摄取对方的意识,打他的时候也没打他脑袋,怎么忽然就失忆了?
    他在被捆着的男人面前蹲下来,伸出四根手指:这是几?
    崇昊沉默不语,原棠取出匕首,威胁道:快说,这是几?
    四。
    原棠不悦道:你记得这是几,怎么会不记得我是谁?
    崇昊掀起眼皮,道:你叫阿四?
    你才叫阿四!
    四儿?
    我不叫四!原棠担心他冒出来一个小四出来,纠正道:我叫原棠,你可唤我棠狐仙君。
    他连自己以后成仙的名号都想好了。
    崇昊道:糖葫芦仙君?
    原棠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糖葫芦是什么东西,他的脸一寒,抬手把匕首扎在了崇昊的肩膀上,对方脸色顿时微微一白。
    这东西傻是傻,但坏也是真的坏。他合目,艰难道:你我有仇?
    原棠把匕首□□,撕开他的衣服去舔他的伤口,道:你中毒了,要定期排毒。
    如果不是肩头的伤口被他吸得发疼,他伏在肩头的姿势则更像是亲近他,崇昊唇色也渐渐苍白起来,视线里只能看到那小半张绝色的脸,他沉声道:为何绑我?
    都已经受了教训,居然还没想起他,原棠饱满的唇瓣被鲜血染红,他随便扯了扯破败的布料给他挡住伤口,挪开身子道:你中毒了,发疯了,只有绑着你,不然你会跑出去杀人。
    他说完,又把自己的手露出来给他看,道:看,你昨天把我手都抓紫了。
    他皮肤雪白,那抹紫色便触目惊心,崇昊感受了一下手臂和肩头的疼痛,又道:你是我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原棠想了好一会儿,他估摸崇昊应该是真的失忆了,否则他刚才又伤他又说瞎话,对方肯定会揭穿他,但他没有,而且他没有理由骗自己。
    那要编个什么身份最好呢他脑子里闪过父子、师徒、兄弟、忽然眸光一转,道:我是你娘子。
    崇昊的眼皮跳了一下,原棠已经放下戒心,伸手去给他打开了锁链,他把那沉重的锁链装回自己的项圈里,凑过来歪着脑袋看他:看来你中毒不轻,所以连我都忘了。
    崇昊按住伤口,难以启齿道:我为何会,娶你?
    因为我好看啊。原棠理所当然道:你贪慕我的美貌,所以就娶了我。
    原棠说谎时绝大部分都没指望别人能信,但是他自己却基本是深信不疑的,这也是因为未经世事,天真执着的缘故。
    崇昊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问道:你我对彼此是否忠诚?
    忠诚?原棠勾着他的脖子,趁机洗脑:你最听话了,我让你什么时候陪我睡觉,你就会什么时候陪我睡觉。
    你我成亲只是为了睡觉?
    那不然为了什么?原棠亲了亲他的耳朵,心满意足。
    崇昊居然失忆了,这可真是美事一桩,虽然不能强迫他有些遗憾,但要是能让他乖乖听话,倒也能省去很多心思。
    男人拉开他的手臂,道:为夫饿了。
    原棠不肯松手,他喜欢崇昊的味道,便也喜欢腻在他身上,他问:你想吃什么?
    听娘子的。
    原棠高兴的站了起来,却踩到了过长的衣摆,一下子又扑了回来,正好栽在了崇昊的怀里。他皱起脸想发脾气,对上崇昊的眼睛,又顿时乖了,我现在不想动。
    娘子想怎样?
    你亲亲我。狐狸精的脸贴过来,诱惑道:然后再抱抱我等我舒服了,再去给你弄吃的。
    崇昊伸手拨了一下他柔软的长发,道:不妥。
    狐狸精脸一板:你敢拒绝我?
    为夫失血过多,头晕。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都进了原棠嘴里,但受伤了会没有精神,这一点狐狸精还是能理解的。他神情不满,但到底还是乖乖爬了起来,提着仙气飘飘的下摆走了出去。
    仙府外设有结界,里外声音都传不出去,所以原棠也不担心崇昊会跑走。而且现在对方都失忆了,他就更不担心了,他的身影出了仙府,然后便径直朝王府的厨房而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王府的烧鸡的确很好吃。原棠当时跑走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折回,把自己收缩自如的仙府放进了王府里,他很快就提着饭盒回来,把香喷喷的美味放在了崇昊面前。
    后者静静的望着面前的食物,半晌才举著。
    原棠伸手欲要撕烧鸡,忽然又盯住了崇昊。
    对方哪怕失忆了,用餐也是不紧不慢,优雅得体,很有仙君风范。
    他把手缩回来,沉默的拿起了筷子,崇昊吃一口,他就吃一口,眼睫低垂,放轻声音和动作,咀嚼着空中的食物。
    崇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故意夹了筷笋,抬起来,举了半天才送进嘴里。
    原棠以为吃笋还有什么讲究,迟疑了一下,也夹起来,举了半□□嘴里送。
    崇昊放下了筷子,取出手帕抹了抹嘴,淡淡道:在学为夫?
    何止是学他,原棠什么都学,这房子就是跟华筑仙君学来弄的,其中蕴含的阵法也是偷师来的,虽然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功能却没什么两样。
    偷学东西被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原棠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他坦然道:我觉得你好看。
    不如娘子好看。
    我是说
    举止好看?
    嗯。原棠说完,见他弯唇,又冷道:你嘲笑我?
    娘子多虑。崇昊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道:我衣服破了,你能否弄套干净的来?
    破就破了,反正待会儿还要撕的更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崇昊还是懂的。
    原棠又拿起筷子吃了一会儿,崇昊望着他做作的吃相,习惯性命令:过来。
    原棠显然不是会听命的人: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凭什么?
    不想要为夫抱了?
    那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狐狸精立刻丢了筷子,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崇昊擦了擦他嘴角的油渍,若有所思的将手指滑到他细细的脖颈上。
    原棠已经信了他是失忆,神情全无防备,眼神里面还带着几分浓烈的渴望,迫不及待想跟他做那样的事。崇昊眸子暗了暗,张开的手指克制的收回,道:为夫受了伤,很疼,你须得去找些止疼药来。
    狐狸精期待的表情顿时破碎,他的脸颊因为生气而鼓了鼓,好声好气的提点道:你乖一点,把我伺候舒服了,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第8章 木雕
    狐狸精完全没有把他的疼痛当回事儿,一边抱着他的腰,一边用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压下生气后的表情人畜无害,却分明透露出两层意思。
    一,满足我,要什么给你找什么。
    二,惹我不高兴,别说止疼药,信不信再捅你两下。
    或许是这层威胁起了作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下,原棠的小情绪瞬间因为这个回应的动作而消失无踪,他亲昵的仰起脸亲了亲崇昊,像只成功得到主人宠爱的猫,乖得让人忍俊不禁。
    崇昊扯了扯唇,低低道:为夫受了伤,可能要娘子主动才行。
    原棠认为自己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卑微和祈求,这让他心情大悦,他猛地一下子把崇昊扛在肩膀,飞奔向了屋内,直接把人丢在了自己宽敞的仙榻上,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肩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再次撕裂,殷红的鲜血淌下来,狐狸精一时爬不起来,崇昊看了一眼,伸手把他抱起来,小东西果然很快打起精神,凑过来把那血迹舔了个干净。
    短暂的歇息之后,崇昊将他拥在怀里,哑着声音打趣:满足了?
    体内灵力运转加快,贪婪至极的狐狸精已经尝到甜头,又怎么可能轻易满足,他故意道:你不行了吗?
    崇昊轻笑,并未去要此刻的面子:为夫有伤在身,若娘子再不肯去找药来,只好怠慢了。
    狐狸精赖着跟他对视片刻,不甘不愿的起身,崇昊又道:再找两件干净衣物来。
    哼。大概是嫌他事多,狐狸精语气非常不满,他披上衣服落地,故意道:给你找个乞丐服。
    崇昊没有多言。
    他垂下眸子,看着对方走过之后留在地板上的污渍,嘴角微微上扬。
    狐狸精走出自己的仙府,偷偷摸摸的钻入了崇昊的房间,翻了翻衣柜,忽然看到了那个绣着金线的帽子,左右无人,他直接拿起来装到了自己项圈里,然后带着衣服又回了仙府。
    一进门,崇昊便问:药呢?
    忘了。原棠一边惦记要榨干他,一边还要惦记吸他的血,可以说是贪的很了。崇昊从他的表情便将一切都读了个清楚,他的神色晦涩不明,淡淡道:把这里收拾一下。
    原棠随便施了个小法术,床榻便瞬间干净如新,他抱着衣服坐在崇昊身边,伸手递过去,对方却没接,他道:天色已晚,明日再用。
    原棠站起来,十分贤惠的把衣服挂在了一侧简单的架子上,然后他转回来,脚尖一点,又坐到了崇昊腿上,拉住崇昊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腰,甜甜道:衣服拿回来了,那我们
    为夫累了。崇昊拨弄着他的嘴唇,耐心的道:你乖一点,等为夫身子好了,自然会好好奖励你。
    原棠看了看他肩头的伤,其实刚才崇昊又流了好多血,实在是意外之喜,他还想再来一次,说不准他还能流好多血呢。
    他想什么几乎全写脸上了,崇昊神色不变,但手指却微微收紧,忍下不悦,他道:可有绷带?
    当然没有。原棠摇头道:你刚才也没说让我找绷带呀。
    若在平时,崇昊一定已经大发雷霆了,但短短一日,他竟然好像已经习惯了小东西全然不在乎他死活的状态,道:去找一些。
    我不想去了。原棠确定他今天不会跟自己那样了,就已经懒得再理会他,他翻身上床躺在里面,道:我也累了,我要睡了。
    崇昊没有再费口舌。
    他将衣服撕成一条,抬起手臂将自己的肩膀缠好,再扭头去看,狐狸精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他起身凑过去,双手撑在床榻上,静静盯着他精致的侧脸,然后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后者立刻把他的手拨开,皱着眉睁开了眼睛,软绵绵的问:又怎么啦?
    无事。崇昊扯过一侧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在他又一次闭上眼睛之后,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说是仙府,其实还没有王府的一个小院子大,狐狸精雕刻技术实在太烂,事情做不好又容易泄气,所以只有一个天井和一个后院,后院挺大一块地,但只光秃秃的种了一棵山楂树,崇昊走过去的时候,一个果子正好落在了他面前,虽不应季,倒是好客。
    他捡起来,沉思片刻,忽然一跃而起攀上树枝,站在高处朝院外望去。
    一排带刺的绿色荆棘出现在面前,一直往上,一株巨大的花苞正耷拉着,似乎刮来一阵冷风,那花苞猛烈的颤了颤,不知道从哪里卷来了一个巨大的花瓣,擦过那要开不开的花苞,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朝院中坠落下来。
    眼看着那花瓣落下来,几乎能把整个后院都盖住,却在空中不知经历了什么,瞬间变成小小一片,等到落在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成了正常大小。
    男人的身影从树上飘落,弯腰将拿花瓣捡起,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顿时了然。
    难怪。
    原棠伸着懒腰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调整内息,一刻钟后,他张开眼睛,目光灼灼发光。
    崇昊不愧是天地孕育的四象之一,浑身上下真是无一处不珍宝,两回那事下来伤势居然已经完全恢复。他高兴的翻身下床,出门便见到崇昊正坐在桌前刻什么东西,他生的十分俊美,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凛冽冷意,但原棠却一点都不怕,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阶下囚了。
    他背着手走过去,得意片刻。
    见他始终不理自己,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桌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金贵王爷失忆后竟也不金贵了。
    原棠的下巴放在桌面,肩膀耷拉下去,手指垂在地上,小狗一样看着他。崇昊却一直专注手中的木块,原棠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他:相公?
    崇昊手下一顿,终于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个眼神,道:为夫饿了。
    那我再去弄点吃的。原棠主动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站起来便要出门,又听他道:把东西还回去。
    什么?
    崇昊示意一侧的食盒,道:不还回去,可能会被主人发现。
    哦。原棠眼珠转了转,崇昊果然是真的失忆了,连自家的碗碟、自家的饭菜都认不出来,跟个傻子似的。
    其实原棠不在乎被不被发现,不过崇昊想的倒也周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原棠提起食盒,问道:没别的事了吧?
    他开了口,崇昊便再次强调:找些药来。
    原棠奇道:不过是一点皮肉伤而已,你怎么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