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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瞎猜也没用,距离真相就只差一步,现在只有让陈石开口这案子才有转机。”刘队长说。

    罗三水收起了焦急神色,想了想问:“如果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亲口承认犯罪过程算不算证据?”

    “算,你说的是催眠?”刘队长反问。

    “算是吧,不过跟你们的催眠不同,我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只要刘队长同意我马上可以进行。”罗三水说。

    “可以,不过我要在场确保证据的真实有效性。”刘队长点头说。

    “行,但我有个要求,录影要删去我这办法的实施过程,只录陈石招供的那部分。”罗三水说。

    刘队长犹豫了下就点头了,随后我们三人一起进了审讯室,除了陈石外其他人员一律被支出去了,我也好奇罗三水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在陈石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实情。

    “陈石,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等你的是法律的严惩!”刘队长严厉的说。

    陈石抬眼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神冷漠的叫人不寒而栗,只见他嘴角扬了下说:“我知道凭现在的证据定不了我的罪,我没杀人,用不着吓唬我。”

    刘队长捶了下桌子吼道:“我们拿到了化验报告,孩子的生父是毛有才,你老婆红杏出墙,你怀恨在心,已经有足够的动机杀人了!”

    一般男人听到老婆红杏出墙多少会有愤怒反应,但陈石听后脸部肌肉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反应,人性二字仿佛在他身上得不到体现。

    陈石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杀人!”

    刘队长脸色难看向罗三水投来了目光,他已经放弃普通审讯办法了。

    罗三水凑到刘队长耳边耳语了几句,刘队长好奇的问:“这些东西管什么用?”

    “你要信我就只管去准备。”罗三水说。

    刘队长将信将疑打开门招呼手下过来,然后吩咐他去准备东西,没多一会罗三水让准备的东西都有了,一个海碗、一个鸡蛋、一盘檀香、一个老式录音机,除此之外罗三水还拿出了自己的东西,黄符纸、磁带、朱砂、笔墨等物。

    刘队长看到这些东西皱了下眉头,对罗三水的身份有所了解了,拉着他去了角落,小声斥责道:“你这是搞封建迷信啊,要知道这可是刑侦队!”

    “刘队,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让陈石开口吗?我知道你们警察不信这些,但现在这种情形什么办法都得试。”罗三水说。

    刘队长哑口无言,神情松动慢慢放开了手。

    ☆、第9章 另类催眠

    罗三水也不管刘队长了,自顾自准备起来,他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播放,在一阵杂音后录音机里传出了道教音乐,还夹杂着低沉的念咒声,随后他又点燃檀香,审讯室里顿时变得气氛怪诞,那道教念咒声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陈石有了一丝诧异,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表情依旧平静。

    罗三水把鸡蛋打在海碗里,将蛋黄弄掉留下蛋清,又在黄符纸上写下符箓点燃,在手中挥舞一阵,嘴里念念有词,跟着把符纸烧在了碗里,搅拌蛋清和符灰一口气喝了下去,我看的都恶心了。

    我和刘队长在边上默默的看着,罗三水缓缓盘坐在地,双眼紧闭,双手合十,手指不断变换指花,最后把动作定格,像是入定了一动不动。

    陈石这会皱起眉头盯着罗三水,审讯室里只剩下道教念咒的音乐声和檀香弥漫气味,宁静而肃穆。

    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罗三水才有了动静,他嘴唇微张,白烟突然从他嘴里飘了出来,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审讯室。

    陈石突然有了反应,像是受了刺激,“呼哧呼哧”的喘起来,我朝他看去,只见他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整个人抖如糠筛,反铐在审讯椅上的双手抓着椅沿,没一会裤管滴出了水,居然被吓尿了!

    刚才还无比淡定的陈石现在却吓成这样,这反差有点太大了,让我和刘队长吃惊不已。

    这还不算完,只见罗三水突然瞪开了双眼,陈石吓的急促叫了声,身子不住的往后躲,只可惜他坐在审讯椅上无处可躲,最终双眼一翻,头低垂了下来。

    刘队长下意识的想去查看,我赶紧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他这才退回了边上。

    “陈石,你犯下滔天罪行,认不认罪!”罗三水呵斥道。

    “认。”陈石低垂着头,发出如梦呓般的声音。

    “那好,把你犯案过程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罗三水继续大声呵斥道。

    陈石低着头开始喃喃叙述,十二年前,陈石生活在黄河以南的某县农村,由于父母早亡家境贫寒,小时候常受人欺负,导致他性格自卑孤僻,年过三十也没人嫁给他。

    在一次去县城赶晚集回家的路上,路遇地痞流氓调笑女人,这女人叫宋爱芳,陈石看不过眼就伸出了援手,宋爱芳就此芳心暗许,陈石也迎来了人生的春天,两人堕入爱河不久便结婚了。

    住在县城的宋家人其实对山沟沟出身的陈石并看不上眼,无奈女儿硬要嫁给他,陈石也知道宋家人看不上他,于是跟媳妇商量要出去闯一闯,闯出名堂给老丈人看,媳妇当然是全力支持了,还从娘家借来了钱,就这样新婚小两口到了外地闯荡。

    陈石父母早亡从小就很独立,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小两口商量之下就打算开小饭店,手头资金有限,幸好县道边上有家汽车饭店急于转让,于是小两口就低价盘了下来,生意一般,但多少有些盈余,这让小两口很开心,开始畅想起美好未来。

    陈石传宗接代的观念很重,结婚都快一年了媳妇肚子还没动静,他有些急了,几次劝媳妇跟他一起去检查,媳妇都借口饭店忙懒得去,一次到县城采购物资的时候陈石经过了医院,再三犹豫下还是进去了,当化验单出来的时候陈石呆立当场瞬间石化,无精症三个字是多么的刺眼,作为当今最难治愈的不孕症,意味着陈石这辈子都无法生育,断后了!

    陈石恍惚的回到了饭店,他没有告诉媳妇实情,将这事埋在了心里,此后他对夫妻之事索然无趣,功能也开始下降,每每媳妇索要只是硬着头皮交差。

    人的性格三岁看八十,陈石从小便自卑孤僻,新婚的喜悦不过暂时将他这部分性格隐藏了,自从发现自己无法生育后,陈石儿时的性格又回来了,变的沉默寡言,虽然表面上过着正常生活,但他的心理却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媳妇因为饭店的生计忙碌也忽略了陈石的变化,然而陈石真正的心理扭曲却是因为毛有才的出现。

    毛有才那个时候还是石岗村的无赖,一次偶然他发现饭店的老板娘美艳动人,于是经常出入饭店吃饭,调笑老板娘,并以此为乐。

    陈石让媳妇不要跟毛有才这样的人说话,而媳妇认为打开门做生意赔笑是难免的,小两口第一次发生了争执。

    在随后的日子里,毛有才越发的过分,到最后已经动了色心,在一个夜晚,趁着陈石去县城采购蔬菜后闯进饭店,摸进了宋爱芳的房间,强奸了她!

    毛有才是当地的无赖,宋爱芳怕惹出乱子害的饭店开不下去,也怕这事会让夫妻关系破裂,于是忍气吞声将这事埋在了心里。

    小两口各自藏着秘密生活着,直到有一天宋爱芳发现怀孕了,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害怕不是陈石的想打掉,可陈石又一直想要孩子,她又怕无辜打错了陈石的孩子,思前想后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决定把孩子留下。

    宋爱芳把怀孕的事告诉了陈石,正在门口剁排骨的陈石听到这个消息,一刀狠狠剁在了排骨上,抬头冲媳妇咧开嘴一笑,蹦出两个字:“挺好。”

    宋爱芳高高兴兴进厨房忙碌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转身的刹那,陈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露出了叫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陈石只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毛有才!

    在一个傍晚,毛有才到店里吃饭的时候,陈石故意当着他的面对媳妇大声说话,告诉她今天要到县城采购的蔬菜比较多,要明天早上才能租车赶回来。

    那晚陈石自然是没有去县城的,他不过是打了个转等天黑又回来了,他躲在饭店外的暗处静静关注着,没多久果然看到了毛有才悄悄摸进饭店。

    起了杀机的陈石走进厨房,提上菜刀走上了二楼,他站在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传出了媳妇剧烈挣扎和痛苦叫唤的声音,他知道了媳妇不是红杏出墙,而是被人强暴,他手握菜刀不停抖动,也许在下一秒他会冲进去砍了毛有才,但是他没有,这是为什么?

    当听到陈石说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进去时,我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男人,不过我也知道自卑孤僻的人往往也是懦弱的,当他想起自己不能生育,还无法给予媳妇一个女人真正的满足时,他胆怯退缩了,选择了逃避这一切,急匆匆跑下了楼,跑进林子抱着头狠命撞着树,这个时候的陈石还没有到临界点,这样的人一旦爆发,那将是极度凶残变态的,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等毛有才走后,陈石头破血流回到了饭店,媳妇慌乱收拾自己,掩饰发生的一切,这在陈石看来很可笑,媳妇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头又怎么破了,陈石随口搪塞过去回房就躺下睡觉。

    陈石苟活着,将所有事埋在了内心深处,看着媳妇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心里的怒火也在一点点发酵,这团火一烧就烧了八九个月才彻底成为熊熊的愤怒之火!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故意透风给毛有才自己晚上不回来了,当晚毛有才真的来了,不过这时候的他并不是来干坏事的,宋爱芳肚子大的时机让他有点怀疑,因为他知道陈石夫妻结婚一年了都还没有孩子,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在这段时期跟宋爱芳发生了关系,她肚子就大了?

    ☆、第10章 嗜血杀戮

    房间里毛有才质问宋爱芳这孩子是谁的,宋爱芳说是陈石的,毛有才半信半疑,希望做个羊水穿刺鉴定,他当然不希望孩子是自己的,他不想留下麻烦,因为他知道一旦孩子是自己的,等到哪天宋爱芳一时起意报警,这孩子就成了天大的证据,生孩子当强奸证据的离奇新闻他在电视上见过,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鉴定结果出来是自己的就要逼着宋爱芳打掉。

    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陈石已经在闪电交加中,提着菜刀,缓步走上二楼靠近房间。

    当房门被推开,那嘎吱一声比雷声更刺耳,闪电将陈石的脸照得惨白无比,手中的菜刀闪着令人战栗的冷光!

    宋爱芳和毛有才吓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石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很显然陈石已经洞悉了一切。

    毛有才双腿一软跪地求饶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陈老板我错了,不要杀我。”

    陈石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缓步靠近毛有才,这种淡定让毛有才心惊肉跳。

    陈石将目光转到了媳妇身上,嘴角慢慢扬起,冷冷地说:“不用鉴定了,孩子是你跟毛有才的,我有无精症,不可能有孩子。”

    这话让宋爱芳彻底没了反应,毛有才知道在不跑就死定了,于是趁这一刻扑向陈石,将他撞到在地,打算夺门逃窜,陈石伸出一手抓住毛有才脚踝,将他拽到,扬手就是一刀,好在毛有才反应快给躲了过去。

    宋爱芳吓的一个劲尖叫,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雷雨声中。

    门被陈石堵了,毛有才狗急跳墙,推开窗子不顾一切跳了下去,慌乱中他的后脑撞在了石头上,陈石想要追下楼却被媳妇抱住了腿,媳妇哭喊让他别杀人,不然没办法回头了。

    杀红眼的陈石此时已经没了人性,他一刀就砍在了媳妇的手上,媳妇一声惨叫松开手倒在了血泊中。

    陈石追下楼却没见到毛有才,只看到石头上残留的血迹,陈石发了狂的追踪毛有才,在暗夜下的田里狂奔。

    此刻我也明白那晚毛有才为什么会跑的这么快了,他在那一刻记忆复苏,以为我和罗三水是陈石在追杀他!

    陈石追进了村里,几乎翻遍了村子都没找到毛有才,天很快就亮了,陈石只好返回了饭店,媳妇受伤很重,但还死不了,陈石蹲在媳妇身边默默地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让你受伤了,我没用。”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宋爱芳虚弱的问。

    “从你怀孕开始我就知道。”陈石说。

    宋爱芳吃力的往后缩着,哽咽道:“你太可怕了,这种事居然在心里藏了这么久,夫妻共枕,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男人是这样一个人,我太不了解你了,你走开,别靠近我。”

    陈石发出一声苦笑说:“你跟毛有才的事也瞒了我很久啊。”

    “这不同,你的观念很守旧,我怕说了之后感情破裂,我不想破坏来之不易的幸福。”宋爱芳说。

    陈石脸色一变,发了狂挥舞着菜刀,狰狞吼道:“幸福?你让我替别人养儿子,这叫幸福?!”

    “疯了,你已经疯了!”宋爱芳颤抖道。

    陈石开始打砸屋内的东西,发泄完后他把媳妇反锁在了屋里,而他没有直接杀害媳妇,是因为他有了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就是要等孩子出生以后,亲手要了毛有才孩子的命,只有这样才够解恨!

    第二天,陈石继续进村子找毛有才,因为他知道毛有才不除自己就有危险。

    终于他发现了毛有才,不过毛有才已经在村卫生院躺着了,根本无法接近。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得知,毛有才被上山放羊的村民发现,头部受伤倒在树丛里,于是把他救了回来。

    让陈石意外的是毛有才醒后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像是傻了。

    陈石当然知道有可能是装的,他决定无论真假都要斩草除根,在他动了杀机的节骨眼上,被反锁在屋里的媳妇产生了反应,要生了,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了媳妇这边。

    这两天连着下暴雨,又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宋爱芳在房里艰难的生下了一名男婴,陈石手提砧板和菜刀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同时也关上了人性的大门。

    婴儿啼哭响彻,但随着一声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脆响,哭声戛然而止了,紧接着就是宋爱芳撕心裂肺的尖叫。

    雷声、雨声、尖叫声、菜刀剁砧板声混成了一片,嗜血变态的杀戮让这个雷雨夜变的惊悚无比!

    过度的惊吓加上生产失血过多,陈石发现媳妇已经死了,他早就准备好了浓硫酸,打算将媳妇和被碎尸的婴儿弄到水池里溶掉,只不过他将媳妇尸体溶完的时候没有足够的硫酸了,于是只好将婴儿尸体装进塑料袋埋在了树下。

    陈石并不知道毛有才已经有了雷雨声刺激的反应,他听见雷雨声从卫生院跑出来了,当他下意识跑到饭店,却看到陈石手提塑料袋去屋后,这时他还没傻的那么彻底,本能的躲在暗处捂着嘴不敢吭声,他目睹了陈石埋尸,看到了塑料袋里露出带血的婴儿小手,他调头就开始疯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石像个没事人一样独自照料饭店,当村民问起他媳妇时,他说回老家待产了,这个借口真是无比合理,而他之所以留下是要找机会除掉毛有才,不过在观察两个月后他发现毛有才真的傻了,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陈石最后放弃杀毛有才让我感到诧异,因为只要毛有才活着就有危险,谁知道傻子会不会突然清醒过来呢?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过来陈石为什么放弃了,毛有才跟他一样父母早亡,变傻后又受人欺负,这或许勾起了他儿时的记忆,将他那仅存的一丝人性带了回来。

    陈石返回了老家,对宋家人谎称媳妇失踪,宋家人报了案,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陈石在老丈人的支持下在老家县城开了一家小饭馆,像个普通人一样独自生活了多年,期间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一一拒绝了,说要等失踪的媳妇回来,这让他老丈人很感动,持续给他投资,陈石的饭店越开越大,成了当地的名店,不过在他的饭店厨房里有条古怪的规定,不允许剁排骨!

    陈石的叙述完毕,一切真相大白,罗三水运气收功,陈石也缓缓抬起了头,他眼神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可思议,太神奇了。”刘队长吃惊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