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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4)

      双掌在半空相接,发出一声闷响,四周树木摇动,几乎摧折。谢惭英身子倒飞,被赶来的宁拂衣接住。
    裴明没再追击,反而继续逃走,后面孔藏花追来,宁拂衣却已带着谢惭英避去别处,耳边只听见楚天阔的声音:这边
    宁拂衣抱着谢惭英奔出几里远,才落在一株大树底下。谢惭英吐出几口血来,气息断断续续,竟笑了一声,道:师兄,我我知道了
    宁拂衣脑子一片混沌,心跳几乎停滞,只道:你先别说话,我助你调息。
    他让谢惭英勉强坐住,自己盘腿在他身后,双掌贴在他背上,将内力缓缓送入,发现他脏器受损,已经无法借调息疗养,只能先止住血才行。
    阿英宁拂衣声音发颤,别睡
    谢惭英只觉得身上发冷,整个人战栗起来,眼皮沉重,但又想听师兄的话,便强撑着,嘴里全是血腥味儿,还同他玩笑:师兄,你你现在还敢亲我吗哈哈
    宁拂衣顾不上说话,抱着他在树木之间疾奔,谢惭英耳边听得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终于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镇上一家小客栈里,宁拂衣从窗口翻进一间房间,房里两个人立刻迎了上来,惊道:护法?行事不利吗?
    宁拂衣朝他们伸手:药!
    一人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宁拂衣倒出药丸喂谢惭英吃了,见他吐血之势稍缓,才问手下:梁神医的行踪你们可知道?
    递药那人答道:前两日去了练风堂,陈堂主新得了个孙儿,梁神医大概还要多呆几日。
    宁拂衣道:他经不住路途颠簸,我把人留在这里,两日之后回来时,我要看到他毫发无损!
    两个手下肃然应道:是!属下必以性命相护!
    宁拂衣拍了拍他们的肩,又径直从窗口翻出。
    百里外,练风堂众人皆已歇下,堂中一片寂静。
    一个人影落进院子里时无一人察觉,那人走到一间房前,一脚踢开房门,走进去揪起床上熟睡的一个老人便往外走。
    老人迷糊中跟着人踉踉跄跄往外走。被声音惊醒的陈堂主已经提刀赶来,堂众点燃火把,把那人围在当中。
    哪里来的贼人,敢来练风堂撒左护法!参见左护法!陈堂主正要行礼,宁拂衣将他扶住,语速飞快道:人命关天,我先把梁神医带走了,事后再向堂主赔擅闯之罪。
    陈堂主连连应道:好好好!
    宁拂衣凑在陈堂主耳边道:堂主谨记济水堂之事,今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记住,任何人!
    陈堂主脸色惨然,忙应:是!
    宁拂衣已经提着梁神医飞出几丈远,隐隐还听得见梁神医惊恐的大喊:我这是在哪儿
    梁神医被扔进客栈房间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未来得及安抚一下这一身差点被颠散架的老骨头,就由人带到床前,指着床上昏迷中的白衣男子道:有劳了。
    梁神医这时才看清与自己说话那人腰上系的左护法令牌,忙一边伸手号脉,一边道:快快给我倒口水喝,否则老夫就先一命呜呼了。
    一大碗温茶下肚,脉也号得差不多了,惊道:这位公子中的是摧心掌,世上内力如此强劲又会摧心掌的,怕是已经没人了。左护法,敢问这位公子是被何人所伤?
    宁拂衣见他还有闲心问这个,知道谢惭英应当没有性命之忧,便道:此事我过后再向神医解释,其中有许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还烦请神医救我师弟性命!说完躬身下拜。
    梁神医本来是一肚子的火,但碍于宁拂衣的身份不好发作,因此把完脉后不急着开方抓药、详说伤情,而是问起伤从何来。这会儿见宁拂衣态度谦恭,火倒是消了大半,道:放心,伤势虽重,却还有得救。没想到啊,老夫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能目睹传说中拂衣仙子的真容。
    宁拂衣:
    梁神医开的都是名贵药材,镇上的铺子买不到,宁拂衣两个手下出去,半日后才找齐回来。煎药的时候,梁神医给谢惭英行针完毕,谢惭英昏睡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阿英?宁拂衣坐在床边,俯身唤道。
    谢惭英半睁开眼,见他下巴上又见青色的胡茬,想抬起手来摸摸,但全身无力,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趁病人醒着,先把药喝了。梁神医端过来一碗黑稠稠的药递给宁拂衣。
    宁拂衣闻着就一股苦味儿,让手下出门买包糖回来,抱着谢惭英把药喂下之后,往他嘴里塞了颗麦芽糖。
    啧啧,梁神医默默腹诽,谁想到传说中的拂衣仙子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又当真如此温柔细致。
    察觉到梁神医的目光,宁拂衣扭过头去,老头忙道:这药一日三次,都要煎得浓浓的喝下去,十日之后药量减半,再十日之后便可只服用这药丸了。说着递给宁拂衣一个圆肚瓷瓶。
    宁拂衣忙道谢,梁神医叹道:也是令师弟内力深厚,才可接得住这一掌,若是普通人,只怕当场七窍流血而亡。果然左护法身边,皆是人中龙凤。
    宁拂衣安顿好谢惭英,见他睡得熟了,才引着梁神医去另一间屋子,道:此次全赖神医妙手回春,拂衣无以为报,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梁神医摆摆手,道:左护法不必客气,大家同是武林盟中人,再说救死扶伤亦乃医者本分。只是我着实好奇,这世上还有谁能将摧心掌练到这等功力。
    宁拂衣眉头紧锁,道:并非我有意隐瞒,但此时牵涉重大,有些事需要弄清楚了才好相告。过些时日,待我查问明白,一定据实相告。
    梁神医本也是好奇心起,对他来说,越是沉重的伤势和奇怪的病症,越能让他感兴趣。宁拂衣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回阿英为何如此莽撞,贸然与盟主动手?
    好吧,我这些时日都在练风堂,有了消息,左护法送到那里便是。老夫这就走了。梁神医清楚,有些事可能不知道比知道好,便不再多问。
    如此养了十来日,谢惭英伤势渐渐好起来,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脸色苍白,瘦了许多。
    中途裴明又差人来问宁拂衣的消息,宁拂衣只推脱说还在调查那晚阻事之人。
    及至半个月过去,谢惭英又好了许多,但一连十几天喝那苦得发麻的药,简直让人抓狂。这天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喝了,说要慢慢养着。宁拂衣哄了好久也不奏效,只好道:你不肯喝,师兄可就喂你喝了。
    喂我也不喝!谢惭英心想你不是一直都喂我喝的嘛。
    宁拂衣却是把药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而后微微掐着谢惭英下巴,迫使他仰头张嘴。
    感觉到药被渡进嘴里,谢惭英不由自主地把药咽下去,脑子却是轰地一声炸开来,从头到脖子都开始发烫,偏偏宁拂衣还意犹未尽地在他嘴里搅了搅。
    护法,陈堂主那边来消手下的人刚进门,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直挺挺僵硬地转身又踏步出去了。
    谢惭英羞愤欲死,一脚把宁拂衣踹下了床,骂道:轻浮!
    宁拂衣却笑着指指桌上的药,道:还有大半碗呢,来,师兄再喂几口。
    滚!谢惭英自己爬过去把药一口喝干了,被宁拂衣往嘴里塞了块蜜饯,倒在床上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晚上谢惭英迷迷糊糊醒来,起身不见房中有人,四下里静悄悄的,便把白天的事抛之脑后,喊道:师兄?
    有人推门进来,答道:公子,左护法有事出去了,说稍后便回。公子若是饿了,属下去弄些吃的来。
    不用了,我不饿。谢惭英想了想,又问,师兄说他去哪里了吗?
    手下笑了笑道:护法没说,看着神神秘秘的,但瞧他挺高兴的样子。
    谢惭英一口气堵在胸口,这都多久了,值得高兴到现在,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道:算了,我想喝点水。
    手下忙近前来给谢惭英倒了杯茶,道:左护法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守着公子,这几天才见了笑容,想是见公子伤好了,所以格外高兴。
    谢惭英道:辛苦你们了,我没事,你休息去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宁拂衣终于回来,一进门却是捧着一套衣裳,对谢惭英道:阿英,躺了这么多天,起来洗洗吧,洗漱完准备吃饭。
    谢惭英也早觉得不舒服,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宁拂衣准备的红衣,回到房里时,屋子里点了红蜡,桌上摆了一桌好菜,宁拂衣坐在桌边,对面还有热气腾腾一碗面。
    阿英,宁拂衣眉眼在烛光中格外温柔,你今天十九岁了。
    谢惭英眼眶一热,喃喃道:我都忘了。
    宁拂衣拉着他坐下,道:你受伤这些时日,许多天都在昏睡,自然不记得日子了。离岛之前,谢夫人跟我说,以前过生辰,都要给你煮碗长寿面。这次不能在你母亲身边,只有我陪你过了。面是我自己煮的,你尝尝。
    谢惭英垂首,面的热气熏进眼睛里,把眼泪逼了回去,默默吃了一口面,是和母亲做的全然不一样的味道,但都让他喜欢。
    好吃吗?宁拂衣看他只吃不说话,反倒有点忐忑。
    嗯。谢惭英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凶道,白天的事我还是要找你算账的!
    宁拂衣忙道:好阿英,看在师兄这么诚心的份上,你饶了我一回。
    谢惭英打量着他,见他也是瘦了一圈,眼下淡青,脸上虽然高兴,但也带着倦意。这次受伤,亦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心中更加难受,干脆走过去坐在宁拂衣腿上,闭眼吻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分开,宁拂衣眼中是汹涌的情意和他极力在克制的某种冲动。谢惭英这一次没再避开,反而直视着他,道:师兄,我们成亲吧。
    什么?宁拂衣愣住了。
    谢惭英笑了笑:我说,我们成亲。
    宁拂衣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道:这种事,你母亲那边
    我娘都知道了,她说都随我,只要我开心就好了。谢惭英想起那晚在母亲房中,她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你喜欢宁公子,是不是?像你舅舅和小舅舅那样。谢夫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谢惭英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夫人抚摸他的脸,道:若是以前,我倒还盼着看你成亲生子,可如今娘只愿阿英能快快乐乐地活着,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阿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和宁公子都要好好地在一起,好好地活着,相守一辈子。
    谢惭英郑重点头。
    宁拂衣狠狠地亲了他一下,才道:那等事情结束以后
    不等了,谢惭英紧紧抱住他,我要现在、立刻和你成亲,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想等。我要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你答不答应?
    宁拂衣笑了:你说我答不答应?
    说着把人抱到床上,倾身压下去。
    谢惭英推了推他,道:干嘛?
    宁拂衣放下床帐,将烛光隔绝在外,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谢惭英的眉眼,道:今天来不及拜天地,不如先洞房,我也不想等了。
    诶?等等
    屋子里红烛燃尽,天光从窗户漏进来,屋子里渐渐明亮。
    谢惭英失神地躺在宁拂衣怀里,一点睡意也没有,仍努力地平复着呼吸。他觉得师兄昨晚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做那么疯狂的事,成亲的人都这么可怕吗?
    自从两个人坦明心意之后,谢惭英觉得自己隔一段时间都在认识一个全新的师兄。他是从哪里学到那些东西的?难不成是无师自通?反而自己一窍不通,很是有挫败感。
    不过虽然觉得疯狂,可回想起来,又觉得颇有点意犹未尽。这种两个人从里到外的彻底坦诚相对,让平时只存在于心里的爱意彻底地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充斥于四肢百骸,而后破体而出,如同化为了实质,让人不由得沉迷,似乎要被燃尽。
    他把耳朵贴在宁拂衣胸口,听着里面渐渐平缓的心跳。宁拂衣睁开眼睛,翻身把他压住,凑在他耳边,重复昨晚无数次的话:阿英,我爱你。
    谢惭英忍不住笑,随后问了一个很破坏氛围的问题:你从哪儿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宁拂衣那点柔情蜜意顿时凝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怕谢惭英胡思乱想,只好道:唔,你知道有那种专门写这个的书之前去合欢门的时候就悄悄瞥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东西从哪儿来?书能瞥一眼,东西当然也能顺一点
    宁仙子人设又崩了
    今天是粗长歌~
    ☆、记号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才终于起来,想起之前手下送来的陈堂主的消息,说是裴明决定前往前线苍州,助守城大将程怀仁攻破勒穆人于九龙关外设下的邪阵,并传令九堂分别带人前去。
    如今瑨国已经和勒穆国正式开战,勒穆人兵力不足,只好从这些邪门歪道上下功夫。
    宁拂衣已经不打算再听奉盟主的号令,自从上次楚天阔与裴明一战之后,江湖上流言纷纷,盟主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宁拂衣也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那晚谢惭英为何要与盟主交手。
    谢惭英难得地十分严肃,道:他练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宁拂衣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