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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

      谢惭英看了那心腹一眼,给宁拂衣使了个眼色,宁拂衣示意他安心,又问:盟主是何反应?
    心腹答道:盟主说,此事他并不知情,若果真昆仑派与勒穆人有染,他一定亲手除贼,但若是烟波庄图谋不轨,勾结勒穆人演了这出戏,借机颠覆中原武林,那他也不会顾及楚老庄主往日的情面。
    哼!谢惭英冷笑了一声。
    宁拂衣道:我知道了,你盯紧那边,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心腹退了下去,谢惭英立刻道:这人是武林盟的,可信么?
    宁拂衣道:是我进了武林盟之后自己招揽的,虽然名义上是武林盟的人,但只忠于我一人,你不用担心。阿英,你是觉得此事盟主有问题?
    谢惭英却不答,先问道:若当真是他有什么阴谋,你会怎么办?
    宁拂衣道:你是怕我会失望,或者难受?
    谢惭英道:毕竟那个时候你初入江湖,得了他的赏识,虽然本来就是你能力出众,但也算借了他的东风走到现在。而且相处多年,总归是有些情谊的
    宁拂衣摇摇头:失望大抵是会有的,但我也说过,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所谓赏识,也不过是利用吧。
    谢惭英听了这话,还有什么可说的,撸起袖子道:那就不用废话了,打啊,这一次看我不把中原武林搅个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歌:宁仙子,你好sao啊~~
    阿英要开始武林斗争了撸起袖子加油干啊!
    ☆、绮梦
    两个人打算去昆仑派一趟,虽然事情缘由到底如何还未可知,但两人都更倾向于相信烟波庄。因此,若昆仑派和盟主之间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那么昆仑派里或许当真能找到一些证据。
    三月初,春回大地,草长莺飞。昆仑山绵延千里,在天际蜿蜒出一抹翠绿轮廓,只山巅之上积雪未消,与天空融为一色。
    去往昆仑派,要从鬼哨谷进入,过天鹰峡,经由碎玉口登一千三百三十三级石阶,抵达昆仑大殿正门。
    从谷口到大殿如今有弟子重重把守,山后险要处亦有弟子来回巡逻。山顶风大天寒,两名弟子换了班,迫不及待躲回房中,温了酒,边吃边聊。
    你说掌门预备怎么办,少掌门在烟波庄手里,掌门当真要交什么证据吗?
    哼,如今烟波庄就算有霜月阁撑腰,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盟主出手,烟波庄也只有乖乖交人的份儿。
    你说,咱们少掌门真的和勒穆人有来往?
    嘘!慎言!叫掌门听见,不乱棍打死你。咱昆仑派好歹也是百年大派,掌门和少掌门怎么可能这么糊涂。
    希望如此吧。诶,酒都喝了一半了,王风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后山小路靠近后殿的灌木丛里,横七竖八躺倒了七八名昆仑弟子。谢惭英把草拨过去遮住人,问宁拂衣:接下来去哪儿?
    昆仑派屋宇众多,要找到掌门住处却非易事。宁拂衣想了想,指指房顶,示意谢惭英跟着自己。
    两个人在屋顶上纵跃,不多一会儿看见一对巡逻弟子走过,宁拂衣停了下来,一脚踢下去一片瓦。底下的弟子立刻惊觉,纷纷拔剑:谁?
    宁拂衣纵声大笑,带着谢惭英在屋顶来去。昆仑弟子只见房顶之上红白的衣角闪过,却始终追不上对方。
    敌袭!敌袭!有弟子大声疾呼,点燃警告的信号烟花。很快,大批弟子纷纷聚拢,朝着中央一处院落奔去。
    宁拂衣藏身在屋脊后,指指弟子奔去的方向,道:想必那边就是贺江麟的住处了,我先过去探探情况,阿英,你把那些弟子引开。
    谢惭英不及答话就已经跳下去,飞石打中跑在最后的一名弟子,喊道:喂,找我吗!
    众弟子纷纷回身,拔剑围来,谢惭英却一个纵身,又消失在屋顶。
    大部分弟子散去后,宁拂衣落在一间屋子后窗底下。屋内已经点了灯,但屋内似乎过于明亮。
    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紧张道:爹,有敌袭!
    莫慌,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要紧。信号放出的地方离这儿不近,就算有人,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那女人却并不是为这件事感到着急:爹,当真要把证据都毁了吗?
    宁拂衣皱眉。
    女人接着道:那阿霆怎么办?
    贺江麟叹了口气,道:毁了证据,霆儿还有活命之机,留着证据,霆儿才必死无疑。楚天阔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只要证据,暂时不会对霆儿下手。也怪霆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宁拂衣用口水沾湿窗纸,捅开一个小洞,向里面望去,见屋子中央搁着一个铜盆,盆中火焰即将燃尽,黑色的灰烬在贺江麟和一个年轻妇人之间飘散开。
    妇人忧心忡忡:盟主当真会帮我们救人么?
    贺江麟冷笑:救得了,他自然帮我们救,救不了,怕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那
    贺江麟抬手打断了她:救人须得趁早,我带人去迎楚天阔,设法救人,你和余下弟子收拾好行装,若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昆仑山便不能呆了。
    宁拂衣见证据已然被全部烧毁,只得先离开再想别的办法,但盟主和昆仑派之间确实有阴谋,这已是昭然若揭。
    他飞身离开,打了个呼哨,和谢惭英会合,沿着来路飞快下山,山上只余众弟子的呐喊。
    怎么样?到了山脚下,谢惭英迫不及待问。
    宁拂衣把自己听到的说了,道:贺江麟要提前救人,恐怕是害怕盟主路上对他儿子下手。
    谢惭英被眼下的情况绕晕了,问:为什么?
    宁拂衣道:对于盟主来说,眼下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是救人还是不救?都不是,而是把贺霆之死的罪名推在楚天阔身上。这样既让楚天阔没了人质,又让贺家和楚家结下死仇,顺便又把勾结勒穆人的罪悉数推到贺家身上。
    谢惭英更加不解:既然贺江麟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把证据都毁掉?
    宁拂衣道:那些证据不光证明了盟主与此事有牵连,更是能把昆仑派的罪名坐实。
    谢惭英有点烦躁:绕来绕去的,麻烦死了,一个个心眼怎么那么多!他都已经是盟主了,怎么还不安分,为什么要对付烟波庄?
    宁拂衣心中对盟主的最后一点感激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道:以前的三大世家在江湖上声名太显,他这个盟主做起来大概也无甚滋味。自从宁家出事,楚家没落,整个武林渐渐以他马首是瞻。人心之厌,莫过于此吧。
    那就不能让这个老家伙得逞,师兄,怎么样,要跟着我去捣乱吗?谢惭英叉着腰。
    宁拂衣笑道:是,我自然唯师弟马首是瞻。
    两人赶在贺江麟之前,赶了几天的路,到了一处市镇。楚天阔等人距离此处只有一天路程,贺江麟等人也已抵达这里,预先做好准备,打算伏击烟波庄一行人。
    谢惭英和宁拂衣在客栈里歇下,只等双方动手了,好去搅一趟浑水。没想到盟主却突然给宁拂衣来了信,让他相助明晚的行动。
    宁拂衣把信收进怀里,道:楚天阔有碧落宫在一旁协助,盟主担心敌不过,让我帮忙。
    谢惭英讥嘲道:他也真有脸,敢把他那些花花肠子告诉你?
    宁拂衣道:自然不会明说,只说这其中有误会,让我帮忙救人即可。
    成啊,我一定好好帮他个大忙!谢惭英露出狡诈的笑。
    晚上睡下之后,想到明天的事,谢惭英就有点儿睡不着,翻来覆去许久,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又做了个奇怪的梦,同上次在海岛的山洞里一样,只不过这次感觉更加真实,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上发热,腿间却是一片凉意。
    他赶紧爬起来,红着脸准备换条裤子,刚把裤子褪下,突然宁拂衣推门进来:阿英还没起吗?该
    剩下的话像是被一刀斩断,宁拂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惭英光溜溜的两条腿。
    谢惭英忙拉过被子遮住,道:我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宁拂衣终于回过神来,慌乱地把门关上:好好,你你换。
    谢惭英道:你看着我,我怎么换?
    宁拂衣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去,犹豫了一会儿,问:下去了吗?
    什么?谢惭英怕他偷看,正躲在被子里穿裤子。
    本来以前两个人脱光衣服一起洗澡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但谢惭英做了那个梦之后心虚,宁拂衣更是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如今两个人反倒避忌起来。
    宁拂衣结结巴巴道:那个不是会会起来么?你知道怎么弄吧,要不我先出去?
    谢惭英臊得脸通红:不用,我马上换好了。
    宁拂衣见他像是不明白,干脆又转过去,问:以前有这样过吗?
    他想起谢惭英到沧浪山时才十四岁,刚到年纪,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教过。那个时候谢惭英忙于习武,他又时常不在山中,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如今看,谢惭英恐怕什么都还不懂。宁拂衣忍不住道:这都是正常的,说明阿英是真的长大了。
    谢惭英本就为自己那难以启齿的梦感到羞耻,忙上去捂住宁拂衣的嘴:你别说了!
    宁拂衣突然起了点捉弄他的心思,便把他抱住,笑道:是不是做梦了?梦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谢惭英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有点恼羞成怒,都怪你,在巫山陵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宁拂衣哑然,他还以为谢惭英早就忘了,那天早上在客栈,见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经谢惭英这么一提醒,那晚的画面就又闯进脑子里,他觉得嗓子有点干,似乎有一股火往外冒。
    阿英。他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沙哑。
    谢惭英被喊得心里一颤,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那目光太过灼人,同梦里一样,让人心中乱跳。
    宁拂衣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教你,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谢惭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被宁拂衣那样看着,只隐隐觉得兴奋,反生了几分期盼和好奇。
    早饭最终变成了午饭,往常吃饭时谢惭英总能东拉西扯一番,今天却只埋头吃饭,整个过程中,心脏一直砰砰跳。
    他以前只以为,两个人互相喜欢了,也不过是亲亲抱抱,从没想到还能做这种事。沉浸其中时什么都忘了,事后觉得荒唐,又觉得满足。
    一直到这会儿,他还有点不敢去看宁拂衣,一看到他,有些画面就往脑子里撞。偏偏宁拂衣还故意逗他:害什么羞,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谢惭英终于忍无可忍,往他嘴里塞了个鸡腿,习惯什么习惯!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昆仑派以及位置和周围的地名都是作者瞎编的哈~
    ☆、生辰
    晚上宁拂衣带谢惭英去镇上最有名的酒楼吃饭,这几日正是镇上名酒春日醉揭坛的时候,两个人要了一壶。谢惭英喝了半杯,脸色酡红,满口都是桃花香气,当真如醉春风。
    宁拂衣看得呆了,见他唇上沾了酒水,灯火下水润润的,正想凑上去亲一口,忽闻隔壁闹了起来,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桌椅碎裂的声音。
    早前二人进酒楼时就察觉楼中有埋伏,只佯作不知,点了个包厢进去吃饭。没想到这么早就动起手来了。
    为方便今晚行动,宁拂衣换了一身墨色衣衫,为了不暴露身份,本打算让谢惭英也换上,然而谢惭英觉得墨色在夜里看不清楚,反而去寻了一件月白袍子来,如此才更扎眼。
    谢惭英顿时酒醒,两个人追出门去,见前面几个人影在房顶上纵跃,街上大批人纷纷朝那几人追去。
    等到赶上前面几人时,便见一家客栈的院子里早已混战成一团。楚天阔正与一人斗在一处,宁拂衣见他身形招式,显然已经练会希声剑法和踏月流星的后半本。
    与他交手那人宁拂衣只看身形便辨别出来,正是当今武林盟主裴明。
    地上孔藏花正和一个使鞭子的华服男子对战,几个人将一个年轻男子护在身后。宁拂衣冲谢惭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随即冲那年轻男子甩出一枚袖镖。
    谢惭英正要挥剑格开,那袖镖却在半路被另一枚暗器击落,发射暗器的却是一个盲眼姑娘。
    好手法!宁拂衣不禁赞了一声,谢惭英已经向他攻了过来,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房顶上缠斗,难分上下。地上的人大概以为是裴明请来的帮手,却不知是被谁拦住。
    宁拂衣和谢惭英倒像是复习基本功似的,如往日在沧浪山里一般拆招。这么上不下地打下去甚是无聊,这时一段刺耳笛音响起,下面顿时一阵骚乱。
    宁拂衣皱眉,低声道:是蛊虫。
    他们曾打听到金川陈家的二公子利用毒圣苗不休在人身上种蛊,以笛音催发蛊毒。而下面中蛊之人中,赫然竟有贺江麟。
    这世上,能给贺江麟下蛊的想来也没几个,宁拂衣看向裴明,心中惋叹,果然,这位盟主终究是叫人失望了。
    这时下面被护住的年轻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挑拨得贺霆揭破裴明身份。裴明忽然奋起一掌,生生将楚天阔逼退,后跃消失于夜色之中。
    宁拂衣和谢惭英同时追了过去,谢惭英赶在宁拂衣之前,追至镇外一片山林中时,大喝一声:裴明老贼!
    裴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谢惭英飘然而至,掌风凌厉。裴明双目猩红、表情狰狞,也推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