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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探牢狱

      平王府送年礼的人,是王府执事,虽然是下人,却也是有品阶的官员,连谢奕为见了,都得行礼。
    执事把礼册亲自交到玉渊手上,没有多言一句,就借故离开了。
    玉渊连忙打开礼册看,上面竟然有六六三十六份的礼,都是些姑娘家穿的和戴的,并不贵重,有些还是新奇玩意。
    玉渊愣住了。
    她和平王府素来没有瓜葛,人家是云端上的人物,自己够不着,也不想够。
    好端端的,平王府为什么要给她送礼呢?
    罗妈妈道:“小姐,会不会是上回在卫国公府的事情……”
    “妈妈,人家平王没有那么闲!”
    玉渊冷冷打断,把礼册递给一旁的谢奕为,朗声道:“三叔,劳烦你亲自把礼送还给平王。”
    谢奕为一听要送回,禁不住浑身汗毛直竖,但转念一想安王、苏长衫他们要做的事情,他立刻冷静下来:“好,这事交给我。”
    玉渊见他明白,嘴角勾了点笑。
    既然自己已经站到李锦夜这条船上,那么不管平王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送这个礼,她都该摆出态度来。
    谢奕为匆匆离开,罗妈妈一脸担心道:“小姐,平王会不会怪罪下来?”
    “妈妈,人生在世,哪能面面俱到,顾了这一头,便顾不了那一头,咱们和平王以前没交际,以后也不用有交际。倘若他要怪罪,那我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罗妈妈听了,目瞪口呆。
    这时,如容、菊生两个并肩走过来。
    如容:“小姐,快去看看安王府送的年礼吧,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玉渊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安王府离开,青山令人往她车上搬了些东西。
    “都是些什么?”
    “医书,统统都是医书。”菊生忿忿道:“大过年的,哪有年礼送这些的?”
    玉渊好奇,拎起衣角往自个院里走,走到堂屋,四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医书。
    她随手翻起一本,神色变了变,竟然都是些宫中太医院珍藏的医典拓本,很是珍贵。
    玉渊眯眼笑了笑,这个李锦夜,送年礼送得还挺用心,“都帮我小心收起来,别磕着碰着了。”
    如容和菊生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深意。
    ……
    平王府。
    执事躬身立在平王妃面前,低声道:“王妃,小的前脚把年礼送去,后脚谢三爷就把礼还了回来,您看……”
    平王妃笑眯眯的脸沉了下来,玉掌一拍桌子,“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可不是吗?她也不看看送礼的人是谁,这满京城多少姑娘等着盼着都盼不来的好事。”执事撇了撇道。
    平王妃想了想,问,“这事,王爷知道吗?”
    “王爷在书房议事,小的还没有去回话。”
    平王妃的脸色缓和了些。按理说,王府这样人家,收年礼都要看看是什么来头,更别说往平头百姓府里送年礼了。
    偏偏那日卫国公寿宴后,王爷几次话里有话的把那丫头带出来,她这成了精的人,哪里能不明白这里头的深意。
    王爷这是正而八经看上人家姑娘了!
    男人起了心思,张罗的自然是她这个做妻子的,这才趁着过年的档口,送点东西探一探那姑娘的口风。
    若是收下,这事儿就好办了;若是没收下……
    平王妃重重叹了口气,总不能像江元亨那样明抢吧,那姑娘到底还姓高呢!
    “你去跟王爷说,礼人家还回来了,也别急,姑娘家带着重孝在身,一年三载的出不了门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
    执事退了出去,心腹丫鬟走上前,“王妃,那姑娘的二姐不是和叶府结了亲吗,何不从这上头想想法子?”
    平王妃睨了她一眼,“急什么,等那头把人娶进门了,再想办法不迟。”
    ……
    转眼就到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
    谢奕为官场也有一两年,加上又是探花出身,虽然是清正之人,可一到年底,请客吃饭的同僚也不少。
    好几次,他喝醉了酒,都是由苏长衫送回来。
    玉渊心里存着一桩未了的事,趁着又一次苏长衫来府里,把人拦住。
    除夕之夜。
    玉渊起了个大早,盛妆打扮后,带着沈容一人出府,上了停在府门口的马车。
    马车里,苏长衫半倚着,眼睛浮肿,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
    见她上来,眼皮子掀了掀,用手敲了下车壁,马车立刻疾驰起来。
    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车子在刑部的大牢前停下。
    苏长衫先跳下车,有牢头颠颠的迎上来,世子长世子短的拍了几句马屁。
    略略交谈几句后,苏长衫从怀里掏出张银票,牢头接过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态度越发的恭敬。
    这时,苏长衫才转身把玉渊扶下车,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一前一后走进大牢。
    拾级而下,光线渐渐暗了起来,走到一间屋子前,牢头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屋,瓦灯剩豆大亮光,地上铺着草席,草有潮气,屋有霉味,木栅栏的门上了锁,几只耗子哧溜穿过。
    墙角蹲着个人,抱着肩膀蜷缩着,不时打几个摆子,正是谢二爷。
    牢头从腰里掏出钥匙,把牢门打开。
    苏长衫咳嗽了几声,变戏法似的掏出个骰盅,拉着牢头和一旁的狱卒掷骰子玩赌钱。
    玉渊弯腰走进牢里,目光落谢二爷身上,似笑非笑。
    谢奕达见是她,脸色煞白,双唇紧咬,眼睛里喷出火来,抖抖索索站起来,想冲过去把这畜生给活撕了。
    沈容见势不妙,立刻跟进去。
    谢奕达讪讪退回来,眼里的恨意滔天。
    玉渊神色冷淡的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沈容立刻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
    顿时,酒香、菜香四溢,连外头赌钱的狱卒都频频看过来。
    谢奕达重重的咽了口口水,一咬牙,飞扑过去,蹲在地上狼吞虎咽了起来。
    玉渊这时才露出一个吝啬的微笑。
    “这人啊,其实和狗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你只要给狗东西吃,狗会对你忠心耿耿;不像人,喂他东西吃,吃饱了,还来算计主人。”
    谢奕达在牢里挨了半年,哪里还有半分的骨气,管这畜生在说什么,先吃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