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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分家(二)

      “你……你们……”
    谢老三气得肺都要炸开了,“简直欺人太甚!”
    谢太太看着跳脚的庶子,数日来的浊气统统散出去。
    探花爷有个屁用,没银子还不是要巴巴的盼着府里多分点!老娘就想看看你个清凌凌的探花爷,为银子急叱白脸的寒酸样。
    戏看足了,谢太太幽幽开口。
    “老三啊,三千两银子不少了,如今家里光景不好,你得体谅做长辈的不易。再者说,你好歹也是中了探花的人,将来前程无量,你两个兄长都比不上你的本事,就不要再惦记着谢家那点可怜的家产了。”
    这老三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帮畜生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欺负他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算计阿渊,真是忍无可忍!
    被算计的谢玉渊突然出声了:“大伯,大伯母也认为这样分家产,合理吗?”
    大房夫妇没有想到,这丫头会跳出来,把矛头对向他们大房。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顾氏笑道:“阿渊啊,合理不合理的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一切都听老爷、太太的安排。”
    谢玉渊笑笑,“大哥哥,二姐姐觉着呢?”
    “我是孙子辈,这屋里没有我说话的份。”谢承君一面说,一面侧过脸,正好与谢玉渊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个念头:三妹妹平白无故的问他这个做什么?
    谢玉渊如同一位绝世高手,不动声色的洞悉了谢承君眼中的惊色,目光一转,“二姐姐你呢?”
    谢玉湖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手里的帕子死死的缠着,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半天,她咬咬牙嗡声憋出一句:“三叔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玉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再何况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顾氏脸一沉,拿出了嫡母的派头。
    谢玉湖垂着头,满心委屈,默默垂泪。
    其实三叔怎么样,统统不在她的心上,但姐妹一场,却不忍心阿渊到最后连个嫁妆都没有,做人,总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
    谢玉渊听罢,长长的松了口气。
    人,只有在实打实的银子面前,才能露出最原始的本性。二姐,就冲着你今天这句公道话,这辈子,我都把你当亲姐看。
    谢玉渊微微勾起唇角,声音依旧不高不低,“祖父,祖母,三叔得了这三千两,日后还要赡养你们吗?”
    谢太太冷笑出了声,“自然是不用的。”
    这小畜生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谢玉渊走到谢奕为身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三叔,三千两就三千两吧,总比没有的好。太太说得对,你是探花爷,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自己挣出来的家业,用起来才能挺直腰板,谁也抢不走。”
    “你这丫头……”
    谢三爷瞪了她一眼,做梦都没想到谢玉渊会来劝他,嘴里像吃黄莲一样苦。
    他哪是想为自己争啊!
    自己这个大男人,哪里不好打发,这丫头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他是在心疼她啊!
    ……
    一场分家在谢三爷的拂袖而去后,尘埃落定。
    谢老爷第二天就请了中人,摆了香烛祭品,在中人的见证下,把家产一一划分清楚。
    顾氏喜得合不拢嘴巴,走起路来都恨不得带着一阵风。
    谢二爷昨天晚上悄无声息的和自家老娘盘过帐了。
    老娘的私藏真真不少,虽然他明面上得的没有大房多,但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落进了口袋。
    谢奕为接过三千两的银票,有种想把它撕烂,扔到谢家人脸上的冲动。
    但想着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生生的忍住。
    罢了罢了,二进的院子买不起,就买个一进的吧,到时候挣着了银子,再换个大的。
    谢老三愁眉不展的回了院子,服侍他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屋檐下等他。
    谢老三见状,咬咬唇,“你们帮我收拾下东西,等天气凉快些我再搬。卖身到谢府的就别跟着我走了,谢府家大业大,养得活你们。”
    “三爷,我们四个呢?”
    谢老三看着面前四个小丫鬟,神情寥落。
    这几个都是罗妈妈从外头买来的,卖身契都在他的手上,怎么说自己也是要带走的。
    只是四个侍候他一个是不是太奢侈了些?他还得存银子买大房子呢!
    “你们……”
    “你们自然是跟着走的!”
    堂屋里,谢玉渊笑眯眯的走出来,把谢三爷着实吓一大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三叔,三叔的银子拿到手了吗?”
    谢奕为懊恼的点点头,“阿渊,三叔努力存银子,你放心,我会……”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玉渊截断了他的话,拽着他的袖子往书房去。
    谢奕为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想好了,先买个小一点的房子,再把先生接过来,两人住在一起,开销也能省着些。我现在一个月的月银是十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逢年过节还有请客送礼的……”
    “三叔!”
    谢玉渊忍无可忍,只能出声打断他的话,“张虚怀就是我的郎中师傅。”
    “噢!”谢奕为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张虚怀?”
    问完,他先是愣了下,接着整个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最后,他跳着叫起来。
    “张虚怀?张太医是你的师傅?”
    谢玉渊的声音有几分干涩,“没错,他就是我师傅,五年前他带着安王爷李锦夜也落脚在孙家庄。那年苏世子中毒,是安王爷让我医治他的。”
    “安……安……安……你……你……你……”
    谢三爷的那口气生生卡在了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
    谢玉渊却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三叔,还有一件事情,娘在京中有座陪嫁宅子,就在谢府的边上,从今天起,那宅子也是你的宅子。”
    轰!
    谢奕为只觉得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
    他呆愣许久后,突然一跃而起,在原地蹦了三圈,叫道:“我这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