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亓哲跟在她身后进了丽园居，突然开口，“吃饭了吗？要是没吃饭，我让他们准备点。”
    都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她肯定吃过饭了，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苏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笑得嘲讽，“吃完好上路吗？”
    她可不觉得南亓哲会单纯关心她吃没吃过饭，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了！
    “……我没别的意思。”她的笑让南亓哲觉得胸口闷闷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苏然直盯盯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小哲不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大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弯弯绕绕。”
    佣人端着水果、热茶还有点心过来，轻轻放到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厨房新研发出来的点心，味道还不错。”南亓哲捏起一块点心，递到了苏然嘴边。
    苏然低头看了一眼，接住，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把点心扔到了地上。
    鹅黄色的点心在地上滚动两圈，最后停了下来。
    南亓哲目光追随着点心，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喜欢吃点心的是盛绾，不是我。”苏然说的是假盛绾。
    她不知道假盛绾的真实名字是什么，可她知道假盛绾还在老宅那边住着，安心养胎，而她生完孩子后，却连见女儿一面都是奢望。
    南亓哲的拳头无意识收紧，声音很轻，“你就是绾绾……”
    ‘绾绾’两个字听得苏然恶心，她大口喘着气，声音因过度拔高而显得有些尖利，“我早就说过了，我就是苏然，不是什么盛绾！”
    她以前嫉妒死了盛绾，因为那个叫盛绾的女人哪怕死了，也可以得到南亓哲所有的爱！
    可当她知道她就是盛绾时，她却只觉得可悲。
    从十四岁到二十九岁，她十五年陪着同一个男人，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的只有痛苦、折磨，甚至连两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她不配当他们的母亲！
    这样的苏然让南亓哲不安，他大步上前，用力抱住她，声音暗沉，“你不是一直介意绾绾的存在吗？她就是你，我的第一个女人和最后一个女人都是你，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都说了，我不是盛绾，也不记得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苏然用力推他，可怎么都推不开，“南亓哲，你放开我！”
    她不喜欢他的接触，这会让她觉得恶心！
    她的挣扎和不耐让南亓哲忐忑不安，他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瓣，如同灵活的游鱼一般钻入她的领域，缠着她陪他共舞。
    只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才能让他有一分安全感。
    苏然唇瓣都是麻的，他汲取着她所剩不多的氧气，她的呼吸愈发艰难，而心中的怒火却燃烧得愈发旺盛。
    他觉得她背叛了她，讨厌她，却还这样吻她，这算什么？
    一种新的羞辱她的手段？
    苏然猛地用力，咬住他的舌尖，趁着他吃痛退出去的瞬间，她用力推开他，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她早就想要这么做了！
    啪！
    巴掌声在偌大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女佣过来给两人换热茶，没想到更好看到这一幕，吓得险些把手里的茶壶扔出去。
    “愣着做什么？快走啊！”另一个女佣走到她跟前，赶紧把她给拽出去了。
    南少心情不好，她们最好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不然被怪罪就不好了！
    “现在不嫌我脏了吗？”苏然用力擦着唇，本有些苍白的唇都被她给擦肿了，“你不嫌我脏，可是我嫌你脏！”
    凭什么她跟学长清清白白，南亓哲可以往她身上泼脏水，而他和假盛绾都有孩子了，她却得大度地原谅他？
    她以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他酒后乱性，怪不得他！如果他真不想，假盛绾还能强迫他立起来？
    “苏然……”南亓哲摸了下迅速肿起来的脸颊，眼神晦暗不明。
    她就这么讨厌他？
    “怎么，又想威胁我吗？”苏然紧攥着拳，笑得讥讽，“这次想用什么威胁我？林氏集团？林家？小哲？还是我女儿？”
    南亓哲喉结滚动了下，想要反驳，却词穷。
    仅仅是重逢后的半年多，他就威胁了她很多次，这是事实。甚至她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他的威胁。
    “说吧，”苏然把唇角都擦破了才停下，“你又想威胁我做什么？”
    铃铃铃——
    铃铃铃——
    清脆的电话声不断响起。
    客厅内的两人却完全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约莫半分钟后，电话声才停下，然后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呐喊。
    南亓哲站在距离苏然半米远的地方，却觉得两人距离很远，远到他觉得下一秒就会找不到她。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距离她近一点，把她拥抱在怀里。
    可是，他近，她退，她始终警惕而厌恶地看着他，而他连跟她拉近这半米距离的机会都没有。
    “苏然，”南亓哲喊她，声音因沙哑而比平时性感，“对不起。”
    只是五个字而已，他却说得格外艰难。
    苏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便是冷笑，“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堂堂南少，居然也会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南亓哲又说了一遍，愧疚和后悔几乎将他吞没，“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客户资料泄密的事情是公司一个新人做的，医院里那个得败血症的婴儿是我们的孩子。”
    苏然一直以为，真相大白的这一天，她会很激动，可真的等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却只觉得嘲讽和酸涩。
    她吐出一口气，声音都在颤抖，“是你调查的吗？还是别人调查的或者是谁无意间发现真相告诉了你？”
    南亓哲后背绷得紧紧的，紧珉着唇没说话。
    “我知道了。”苏然吸了下鼻子，随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反正不是你主动调查的，对吧？”
    当初发生这两件事情的时候，南亓哲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就直接定了她的罪，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调查呢？
    如果不是别人偶然发现真相，或者别人查出真相，他是不是会这样误会她一辈子？
    南亓哲看得心疼，她每流一滴泪，他就觉得心头像是被割掉一块肉。他上前几步，伸手想要给她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