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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38节

      他这么一吆喝,林星雪也看清那对扳指的模样,一个用银錾刻镶嵌白玉石,另一个则是用透着青绿纹路的白玉雕刻,巧就巧在两个扳指所用白玉里流动的青绿纹路皆似一朵玉兰花,宛若天成一对。
    林星雪仔细看去,倒真生出几分喜欢来,沈寒星见她动心,吩咐掌柜:“包起来吧。”
    掌柜乐声应下,见沈寒星也不问价钱,又道:“两位不如随我进去看看,里面还有许多珍藏之物,说不得夫人还有喜欢的。”
    这是打算狠狠在他们身上赚一笔。
    林星雪悄悄拉了拉沈寒星的袖子,要他莫忘正事。
    沈寒星反手握住她,随口问道:“你这首饰倒是精美,怕是长街上没有几家比得上你这桂玉阁。”
    “公子过赞了,承蒙夫人和姑娘们喜欢,不然这桂玉阁也开不到如今。”
    进了里间,各式各样繁复华美的异域首饰映入眼帘,掌柜卖力之极地介绍着,林星雪目光停留几息之处,沈寒星统统买了下来。
    到最后,林星雪不敢再随意看那些首饰,她总觉得再看下去,夫君都要这家店搬空了。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正乐不可支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他高声喊了几下掌柜,掌柜脸上喜意一顿,眼中露出些愁绪,让旁人留下来招待,自己赶紧出去摆平那个霸王,临走还不忘交代:“二位别急,待会儿还会新进一批货,二位若有时间不如等等。”
    掌柜说完疾步往外走,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神色有些异样。
    外面,沈青极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看见掌柜才出来语气颇为不好:“你竟敢如此慢待本少爷,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第38章 惊雷
    店铺里正有几位姑娘在择选首饰,她们见沈青如此行为,眼中有些犹疑,稍稍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似乎有些害怕。
    掌柜见此情形,好说歹说将沈青劝进里屋。
    沈青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茶杯,掌柜笑着上前为他倒茶:“三少爷怎么现在过来了,是想选什么首饰吗?待会儿会新进一批安南那边的首饰,三少爷若是愿意,不如看看有没有什么合心意的?”
    沈青仰头将茶水喝尽,又连喝两倍,才将茶杯随手一扔,脸上露出不屑:“不过一些破烂首饰而已,还不值得本少爷浪费时间。别磨蹭,你知道本少爷来此的目的,若是耽搁了本少爷的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沈青丝毫不给掌柜面子,掌柜面上笑容勉强许多,他心里言这沈青纨绔不堪,若不是沈青口中这些“破烂首饰”,他如何给得起沈青那些银钱?
    掌柜面色微苦地走进账房,拿了一个钱袋出来递给沈青。沈青随手掂了掂,表情立刻变得恶煞起来:“你玩我呢?这才多少钱,还不够本少爷赌上一回,再多拿点来。”
    掌柜心里苦笑,面上还得安抚这霸王:“三少爷,不是我不想多给。只是您近来支账多次,这铺子又开在广盛长街,租钱贵得很。等过了这月,下月盈利上来,我再多给……”
    “你这混账是在斥责本少爷吗?”沈青猛地起身,狠狠踹了一脚掌柜的腿。
    掌柜被他踹得一踉跄,疼得要命,却也不敢出声,怕让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吓跑那些客人。他如今这么卖力挣钱,尚应付不了沈青要钱的频次,若生意再差些,他怕是真要关门大吉。
    不过依沈青现在这般行事,怕是不久他也要喝西北风了。
    掌柜心中这么想,干脆破罐子破摔,摇头道:“小的不敢斥责三少爷,只是也请三少爷体谅体谅我们。您这样支钱,账上月月亏损,尤其这月亏损更为厉害,若是让旁人发现端倪可怎么办?”
    他这又不是普通铺子,开在广盛长街上,又在贵女中有名声,只要看到账本怕都是会起疑心。若是有心想查,此事定会追究到掌家主母身上,到时陶氏定逃不了干系。
    沈青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得懂,他怒瞪着掌柜,语气更加恶劣:“你这刁奴是在威胁本少爷吗?如今我母亲当家做主,这铺子里的钱自然归属于我,我叫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沈青说完又想去踹。
    沈青说话不顾忌外面人是否能听到,刚刚在这买首饰的几位姑娘听见他言辞激烈,对视一眼,再不敢逗留。
    林星雪皱眉听着沈青那些话,她眼里露出嫌恶,沈青即将踹上掌柜时,她一把掀开帘子,推开门进去。
    掌柜听见动静,转身去看,沈青踹出去的脚收不回来,硬生生踹到一旁的桌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还不忘朝门口嚷嚷:“妈的,谁不要命敢闯进来。”说着,抓起一旁的茶壶也不待看清楚就扔出去。
    茶壶迎面飞来,撞上一柄袖刃偏离方向,那袖刃闪着寒光径直朝沈青面门刺去,不及沈青闪躲,从他耳侧飞过。
    沈青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耳朵,摸到一手的血,迟来的疼痛唤醒他的神智,他一面嚷着痛,一面去看闹事的人,威胁的话刚要出口,看见门口之人时,突然如同熄火的哑炮,再不敢胡乱言语:“二、二哥,你、你……”
    沈青想问沈寒星怎么在这儿,卡了半晌也没出来,耳朵上渗出的血滴在他的肩上,疼得他面目扭曲。他看到沈寒星指尖翻转的锋利刀片,干脆闭上嘴巴什么也不问了。
    掌柜也赶紧将门关上,不忘吩咐外面的人先关上店门。
    他听见那声“二哥”已经明了面前二人的身份,他心道今日倒霉,他给沈青支钱的事让这阎罗王听见,今日怕是谁都讨不了好。
    两人瑟瑟发抖站在沈寒星面前,沈青早已没有刚刚嚣张的模样。
    沈寒星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说了?再说下去,除了这铺子的钱该归你,是不是整个侯府也该是你的?”他笑着问,眼里却犹如冰封的寒地。
    “二哥说笑了,三弟可没这么想。”
    “是吗?”沈寒星目光冷然,锋利的刀片时不时在沈青眼底划过,“那借条呢?”
    “借条,什么借条?”沈青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寒星的意思,“二哥,我毕竟也是侯府之人,不过从这铺子取一点钱,何至于要到写借条的程度?”
    沈青这会儿其实很心虚,他近来支了不少钱,若是真算起来把他卖了都还不起。
    “没有借条,那账上总该有记录。”沈寒星看向掌柜,掌柜被他看得满头冷汗,支支吾吾半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寒星手中的刀片飞出,擦着掌柜的脸颊刺进后面的墙壁,掌柜吓得腿一软,不敢再推脱,赶忙双手奉上账本。
    这账本和陶氏那边的账本不同,上面清楚地记着沈青每月支走的银钱。近一个月沈青多次支钱,每次数额颇高,频繁到异常。
    林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账本,她心中隐隐有猜测,这些银子怕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比如赌坊。
    沈青现下心虚得厉害,他想若是沈寒星问起来就找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可他尚未想好理由,沈寒星已经冷声道:“看来你在赌坊输了不少钱。”
    以前沈青爱烟花柳巷倒也没什么,但若是迷上赌博便是另一回事了。
    世家子弟最忌赌博,沈老太君更是三令五申不许任何子弟参与赌博,若是发现免不了严惩。
    沈青正要狡辩,沈寒星懒得听他废话:“上次那个断腿的小厮,你应该有印象。”
    这是明晃晃的恐吓。
    偏偏沈青明白,沈寒星当真敢打断他的腿。
    上次那个贪赌成瘾胆大到偷窃的小厮什么下场,他就有可能是什么下场。
    “二哥,我也不想的,都是他们,他们骗我去的,”沈青识时务地哭诉道,仿佛都是旁人的错,“我不知道那里是赌坊,去了之后又被他们鼓动着玩了几把,不想赢了许多,这才、才……”
    才屡屡去那赌坊,渐渐不可自拔输得惨烈。
    “二哥你不知道,他们这赌坊跟别人不一样,一开始根本不赌钱,而是赌物。那些宝贝别处难寻,我也是想赢来孝敬孝敬祖母……”在沈寒星冷厉的目光下,沈青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胡扯。
    “所以二月初你搬进侯府的那些奇珍异宝都是从赌坊来的脏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沈青明显抓不住重点,沈寒星直接让落言押着他回侯府。
    掌柜眼睁睁看着落言将账本拿走,弯腰恭敬地送沈寒星离开时,店外一个人粗着嗓子扬声道:“掌柜的,你要的那些首饰我给你送来了。”一个胡子拉碴面容粗犷的异族商人走进店铺,他身后的人跟着卸货。
    林星雪打算和沈寒星离开,沈寒星看着那些卸下来的首饰,却忽然道:“急什么,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林星雪微瞪眼睛看着他,她可不觉得掌柜还有招待他们的心思。
    可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那商人送来的近一半首饰都被他们打包带回。
    来时空旷的马车现下被大大小小的盒子占满空间,林星雪坐在沈寒星旁边,有些无处落脚。她看着那些华贵的盒子,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走时,掌柜可高兴了,在他们身上狠狠赚了一笔,也算是抚平沈青一事的刺激。
    虽然这些钱最终也是入侯府的帐,但她还是有些心疼。
    沈寒星感觉到她的惆怅,捏了捏她耳垂,看见脚边堆着的一对玉兔耳饰,还颇有闲心地替她试戴。
    少女愁苦看向他,在他掌心认真写:持家。
    沈寒星欣赏着那对玉兔耳饰,语气慢悠悠地道:“放心,你夫君有钱,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林星雪有些怀疑地看向沈寒星,他这么不持家,能有多少积蓄?
    少女明显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还在思索怎么让沈寒星改变这大手大脚的习惯,沈寒星倾身在她耳边缓缓道:“夏家大半产业在我手中,只要阿雪不是吞金的猛兽就吃不穷。”
    夏家?
    东宁首富?
    夫君握有夏家大半产业?
    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直直砸进少女的耳朵里。
    沈青被绑着回府扔到柴房里,同时桂玉阁的账本也悉数送到老太君面前。
    陶氏甚至没来得及求情,小厮已经拎着一个又粗又宽的板子到柴房,将尚在浑噩中的沈青拎起来绑到长凳上,啪啪落下板子,一番鬼哭狼嚎后沈青又被拖着送到祠堂罚跪半个月,待到五日后方给诊治。
    沈老太君当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陶氏瑟缩着跪在老太君面前,哭着说自己教儿无方,老太君被她哭得头疼,冷声斥断:“你是有错。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账本上做手脚?我屡次警醒你,你可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如今竟然纵容三郎去赌坊!”
    “陶氏,你应该明白,这个家不是非交到你手上不可。”
    陶氏委顿在地,她心慌地要求情,沈老太君背过身子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明日之前将账房钥匙交上来。”
    这是彻底夺她管家之权。
    陶氏失魂落魄地回到菡香院,她看到一身朝服的沈临,哭着靠在他怀里:“二爷,你快去向母亲求求情吧,青儿伤势颇重,若是等到五日后再诊治,他如何熬得住?”
    陶氏现下最担心的还是儿子。
    “若不是你平日太过宠他,他也不会胆大至此,他也该受些教训,免得整日只知寻花问柳。”沈临面色严肃,眼中也有怒意。
    陶氏见劝不动他,干脆一甩袖子赌气进屋。
    沈临揉了揉眉心走向书房,书房里一人低头等在那里,沈临厉声问道:“为何他进赌坊的事你们没有上报?”
    “是我们疏忽了,赌坊来人众多,我们没想到三少爷会……请主子处罚。”那人跪下请罪。
    沈临闭了闭眼,知道此时再追究已无济于事,肃声叮嘱他:“仔细盯紧赌坊,近日来人都要严查,莫要让人混进去。”
    “是。”
    *
    上巳节后,京中日渐多雨,以往明朗的天空整日布满乌云,阴沉沉的似要压在人的心上。
    一场暴雨突如其来,祁烨将药草抢救进屋,看着坐在一旁悠闲看书的沈寒星,将一个药瓶递给他:“这药能压制蛊毒发作引起的情绪波动,记得随身携带。”
    沈寒星轻应一声收下,问道:“你可有什么安神的方子?”
    “将军睡不安稳?”
    “不是我。”
    林星雪近来睡得越发不安稳,沈寒星隐隐觉得是因为他之前几次毒发的关系。她什么都不问,或许也是不敢问,将那些担忧心思忍下,便难以睡得安稳。
    “她身上有安神丸,若是那起不了作用,我这儿的方子也未必有用。”
    沈寒星还欲再问,窗外一道闪电掠过,紧接着轰隆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