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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血脉存疑

      自从祁王府的侍卫接手了宁王府安危之后,长公主也不必时刻在宁王府坐镇了。毕竟太后多疑,长公主长留于此,不知又会招惹多少是非。

    虞玦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却见她依旧在花圃前侍弄着花草。

    这座府邸是昔年先帝所赐,是她嫁给章怀驸马居住的府邸。但自从章怀驸马病逝之后,长公主便搬去了京郊别苑,偶尔回京也是住在章华台中,鲜少回到府中居住。

    府中虽有仆人打理,但花草始终是失了生气。

    长公主见虞玦过来,抬头一看,将手中的花剪交到了一旁的秦嬷嬷手中,问道:“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羲和出了什么问题?”

    虞玦摇摇头,道:“今日圣上回宫,方才诏见我了。”

    闻言长公主眉心微皱,景安帝回宫的消息她也是才知道。方才回宫,朝中一堆烂摊子还没收拾呢,第一件事却是诏虞玦进宫,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长公主对于这位侄儿的性格还是了解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道:“可是为了羲和的事?”

    虞玦微微颔首,道:“圣上要让殿下去江南赈灾,算是刺伤宁王,将功赎罪。可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的时候,虞玦的语气有些踌躇。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景安帝对于燕宸曦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慈父了,可如今她若是说怀疑景安帝会对燕宸曦不利……

    不说看着景安帝长大的长公主,就连虞玦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可景安帝的态度着实令人琢磨不透,再加上当年琉璃夫人的死以及如今慕容仪的事,算是衡越在燕宸曦和景安帝之间两颗刺了,虞玦不得不多防备。

    谁知她话音落下,长公主眉心微皱道:“他可有说其他什么?”

    虞玦摇了摇头,但是想到最后离去的时候,景安帝盯着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还是道:“只是圣上神情不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而宁公公……也有些不对劲。”

    宁公公虽然一日既往的圆滑,和她说的也是家常话,滴水不漏。但是却在她最后离去的时候,提醒她去长公主府,肯定是景安帝有什么不妥。

    长公主听了虞玦一番话,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先别说这么多,去宗人府见了羲和再说。”

    说话间,已然命人去拿长公主府的令牌了。

    到宗人府的时候,燕宸曦依旧坐在长廊边上垂钓。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丝毫看不出来像是身陷囹圄。

    瞧见虞玦和长公主一齐过来的时候,燕宸曦神色还有些疑惑,疑惑道:“姑祖母,您怎么来了?”

    但是长公主脸上却是笑意全无,定定的看着燕宸曦,道:“当日在道观中的事,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燕宸曦脸上笑意微敛,但不过须臾,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淡定,道:“当日道观的事,我不是和阿玦都已经说了……”

    说着看向虞玦,那意思是想让虞玦帮忙遮掩。虞玦原本见长公主过来,气势汹汹的质问燕宸曦还有些不解呢,但见着他的小动作,便知其中有隐情,本就气的不行,怎会帮他,板着一张小脸没说话,

    长公主冷笑道:“你别看阿玦,这事你必须说清楚。”

    话音落下,长公主看着燕宸曦道:“今日他回京中了,方才召见了阿玦。”

    说话间,燕宸曦原本嘴角噙着的笑瞬间消逝,眼底一片暗沉……

    宫中,当虞玦离开之后,景安帝便靠在龙椅上假寐,直至内侍回话道:“圣上,祁王妃去了宗人府,与她一同前去的还有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景安帝缓缓睁开眼,须臾之后,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道:“朕倒是忘了她。”

    说着,挥手让那暗卫下去,须臾之后从屏风后面走出个褐衣道者。

    却见那褐衣道人须发皆白,看起来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左手执着拂尘,但右手道袍的袖子却是空荡荡的。且他的眼生的细长幽深,闪烁着寒光,像是某一种冷血动物的眼。

    “圣上,长公主最是向着祁王殿下夫妇,若她插手,恐怕下一步计划不好实施啊。”那道人说道。

    景安帝不甚在意道:“不必担心。长公主最看重的是江山社稷,燕氏子孙,孰轻孰重,她知道分寸的。”

    飘渺道人闻言,似是方才放下心来,而后道:“圣上为何今日要放祁王妃出宫?有她在,祁王殿下定然不会不听从你吩咐,就连那虞生炙,也不得不投鼠忌器,乖乖回到上京!”

    提到虞生炙三个字的时候,飘渺道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仇恨的光芒。

    他的右手便就是当年与虞生炙斗法的时候,被虞生炙给砍断的,如此大仇,他必报不可!

    景安帝淡淡的看了那飘渺道人一眼,目光不悦。

    缥缈道人立即道:“是贫道多言了,只是贫道是为了圣上的大计着想啊。祁王殿下狼子野心,手握重兵,又与朝中孟家,南境月氏交好,若他有反心……难道圣上要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的手中?您别忘记了,祁王殿下的血脉,存疑啊!”

    听着他那低沉,蛊惑的声音,景安帝额角微微跳动。

    他抱住头,那一种如同万根针扎的痛苦袭来,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那年火光中,那个女子丝毫不曾留恋,憎恶的眼神。

    六载岁月,不过是他偷来的……

    她说,她不会生下他的骨血,最终她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孩子?

    当这样残酷的真相揭开,他这一生唯一的真心付出,父子情深,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紧紧抓住佩戴在身上的香囊,那带着异香的香囊,仿佛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