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远在门口磨蹭了很久才走，估计在他的心里还在等着张琳的挽留，如果不是张卫东在，或许还有可能，张琳怎么可能在弟弟面前软弱。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张琳这才冷笑说道：“你满意了。”

    张卫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从中学她就开始谈恋爱，留下一堆的尾巴，去香江本来就是为了避开苏文远，找了个没有主见的男朋友，那家人一心想着他家的钱。

    回京城参加了一次婚礼，就像命中注定一样遇到了苏文远，这段不堪的孽缘，张卫东重生以来，两个最大的担忧，其中就有这个苏文远。

    一直都是他在为大自己很多的姐姐收尾，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有时候他也会对张琳说：“我这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却又是每一个叛逆少年最厌恶听到的话。

    同样张卫东也不愿意这样和张琳说话，两人虽然是亲姐弟，每次见面的对话都像是吃了枪药，剑拔弩张，像仇人似得。

    虽然两辈子都没做过父亲，可他和张琳的相处方式，像不像一对父女？张琳像是个任性的女儿，年少的张卫东一心为她考虑，却又什么都不能跟她说。

    “是的，我很满意，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愿意，你管不着。”张琳的怨气很深，冲着他就来了。

    “弄得跟谁想管你似得，你爱干嘛干嘛去。”

    “好，你说的，以后谁管我谁是狗。”张琳毫不示弱，说完马上跑了出去。

    她在张卫东面前一直故作坚强，是对苏文远真的付出了感情，被喜欢的人背叛，年轻女孩子不可能做到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自若。

    美女问说：“不要跟着她吗？”

    张卫东摇头：“不用，你越关心她越来劲。”

    美女笑说：“你明明关心她，为什么还不和她好好说话？别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关心她就要好好跟她说，感情是需要沟通的。”

    “我不关心，谁会关心她呀，我都不想和她说话。”

    但是美女笑嘻嘻看着他没说话，张卫东最后只好说：“有人跟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呵呵，要是有人这样关心，我做梦都能笑醒。”美女感慨着。

    得到的人永远不会珍惜，这是规律。

    张卫东要随从把东西拿了，找个地方去烧掉，随后把收尾工作交给了一个工作人员，就回去了。

    约摸着张琳应该到香江了，他忙打电话给何佳怡，让她派人去看看。

    对苏文远设了这个套，想必最担心的事似乎不会再发生了吧？

    京城，张老黑哀求说：“咚咚，你去看看他吧，他这几天咳嗽的厉害。”

    张良川回家以后，他已经在张卫东面前说了很多次，想让侄子去看看他的父亲，每次张卫东不愿意，推三阻四找各种原因不去。

    但是这一次，他回答说：“好。”

    张老黑说的时候其实不报希望，听完忙说：“好好，我先去跟他说一声，他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他会高兴？”很怀疑，父亲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个没有心的人，没有人类普通的感情，永远不能用人类的情感去想他。

    “你们是亲生父子，我哥就你一个儿子，他见到你怎么会不高兴？”张老黑很快张罗好了，带着侄子一起往不远处的院子走，张良川住的地方和他们的院子其实并没有很远，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做儿子的一次都没去看过父亲。

    推开院子的大门，张老黑高兴地喊说：“大哥，咚咚来了。”

    张良川慢吞吞走出来，眼神落在了儿子身上，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张卫东递过去两个油纸包说：“有人从老家带来的符离集烧鸡，你以前最喜欢吃，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父亲接过去放在桌上说：“这里什么都有，不用想着我。”

    气氛顿时又陷入了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非常困难。

    还是张卫东打破了僵局问说：“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你给我从外国买来的药很管用，不怎么喘了。”

    “那就好。”

    院门又被推开，一位大妈拎着一篮子菜走过来说：“今天运气好，下午还有很新鲜的菜，晚上炒给你吃。”

    这是请来照顾父亲的人，年纪已经不小了，旧社会在大户人家做丫头，新社会养大了儿女，儿女却不愿意养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做保姆。

    每次看到这个人，张卫东都觉得人活着都是命。

    虽然机遇均等，但当机会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是接不住的，只能默默接受命运的安排，如果这个老太太有钱，她的儿女会把她当祖宗供着。

    大妈这才看见了张卫东，高兴地说：“咚咚你来了，今天在这吃饭吗?”

    “不用忙活了，王奶奶，我等会就走。”

    张老黑说：“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吃吧，王大妈的手艺很好，你一直没尝过。”

    张卫东瞥见父亲也露出希冀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说：“好吧。”

    王奶奶听了说：“这就对了，家里没什么菜了，我再去买点。”

    张老黑自告奋勇：“大妈，你说要买什么，我去就行了。”

    王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男人去买菜怎么行呢，菜市场的那些女人见了你，还不是怎么坑你怎么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们两人走后，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见水冷了，张卫东站起来说：“水凉了你胃不好，我给你换一杯吧。”

    “我在外面的时候，天天喝凉水都没事，不用去。”

    听到父亲又提到外面，张卫东顿时心头火起，情绪很难收住马上讥讽说：“以前你在家的时候，天天都要我妈伺候你，给你到处求医问药，在外面这么多年，又是谁帮你做这些事的呢？”

    张良川才流露的温情瞬间收了起来。

    “可能是我命大吧，死不了。”气儿子这件事上，没有人比张良川更厉害。

    人的关系很奇怪，张卫东和其他家人都很融洽，只有面对父亲和二姐张琳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讽刺挖苦，其实刚才话才开口他就后悔，可当父亲马上回怼自己，他又无法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