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接着又道：“有时候觉得未来不可知，也许见一次就少一次。”

    他的这句话，让施醉醉欲出口拒绝的话吞回了腹中。

    陆随说得对，在不久的将来，她会离开滨城。和陆随之间大概是见一次少一次，既如此，她还有什么可回避的。

    总归他们有一天会各奔西东，不复相见。

    陆随在前面开车，他让施醉醉坐在副驾驶位，这一次施醉醉也没有拒绝。

    至于董琪，一开始就很上道地坐在了后座。

    她也没想到来接陆随的机，会看到施醉醉从机场出来。看陆随的表情，应该在此之前就看到了施醉醉。或许这两人就在同一架飞机上，若真是这样，这说明施醉醉也去了一趟安城。

    还有，施醉醉身边没有小鲶鱼的身影。到底小鲶鱼留在了滨城，还是被施醉醉留在了安城？

    细思极恐。

    车厢内很安静，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施醉醉不时透过车后镜，看到后面的董琪。每每看到这个女人，她的内心都在受煎熬。是董琪一手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是董琪和施施联手，让他们和母子分离。

    偏偏这个女人，曾是她最信任、最要好的朋友。

    董琪当然也看到了施醉醉在看她，她迎上施醉醉的视线，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最终还是董琪率先回避，施醉醉突然问道：“陆随，如果有一天一个害你家破人亡的凶手就在你跟前，你会一刀捅死她吗？”

    陆随不知施醉醉问这话的意图，他没接话。直到他发现施醉醉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的人是董琪，他才明白施醉醉这话另有所图。

    “如果那个人是董琪，你舍得下手吗？”施醉醉又问。

    陆随无言以对。他不能下手，因为董琪是他的妹妹，哪怕董琪作恶多端，他都不能杀董琪。

    他的沉默，施醉醉看在眼里。

    原来在陆随心里，董琪的份量这么重。她早看出董琪对陆随而言很重要，此刻也不意外陆随给她的答案。

    “换作是我，也不舍得。”施醉醉无声低语。

    她对董琪出过一次手，那是在情势危急的情况下，她出于自卫的下意识反应。如果再来一次，让她想清楚再作决定，她或许会犹豫。

    明知董琪的存在是她痛苦的根源，可她要怎么杀害一个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她们曾是患难之交，在青春岁月里，董琪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如果她杀了董琪，就等于把自己的过去一并杀死。

    她没办法下手，却没想到连陆随也没办法下手。要不怎么说，陆随和施醉醉之间的感情，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划上了句点。

    陆随把施醉醉送到了城中村，施醉醉下车后没有回头就已走远。

    陆随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还是我来开车吧。”董琪打破沉默。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陆随沉声问道。

    他知道董琪在改变，也知道有些事情董琪是知情者，但他以前没想过，或许董琪知道的事，和施醉醉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