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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阮玉登时红了脸,她这套理论也是前世在午休时听那些妈妈们闲谈得来的,本是想安慰裴若眉,可是她……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理你了!”阮玉一跺脚,就要甩开裴若眉的手。

    裴若眉一把将她拉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非金四给你气受了?”

    金四金四,今天无论说什么怎么都离不了他?

    阮玉瞧了金玦焱一眼,拉了拉裴若眉:“咱们到那边去说。”

    “也好,我正要跟你说件事呢。听说华严寺的送子观音很是灵验,小圆的娘带她去了一回,求了道符水,喝了就有了。要不咱们也去……”

    “我才不信那种事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那婆婆就没催你?”

    阮玉想到夏至,没说话。

    裴若眉就掐她:“你跟我还不一样,金家就一个嫡子。你瞧瞧,蒋六好几个嫡亲兄弟,可他娘还不是逼得紧?生怕这一脉断了。所以你得抓紧,可不能让旁的人抢了先。若是金四下不了决心,你就给她们用避子汤,反正那院归你做主,还让她们翻了天不成?你这才刚成亲呢。若是实在不行……就让人先生了,挂在你名下,到时可不是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然后你再有了,还是嫡子为重……”

    金玦焱皱眉,这都在教些什么乱七八糟?

    不过阮玉要是真有给他生个儿子的想法……

    “唉,我跟你说的,你听见了吗?”

    “这种事,随缘吧……”

    是啊,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唉,平日看你机灵得很,怎么这事倒拿不定主意?若是你不喜欢到庙里,我还有一招。”拉着阮玉走远:“元宵节去有钱人家偷灯,准成!”

    “哎呀,不行不行,”裴若眉又急忙否定:“如今除了你们金家,还谁够有钱?皇宫?”

    金玦焱把耳朵伸了又伸,不过人已经走得远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余光瞥见,一身赤红绸袍子的贾经如被开水烫得没了毛的耗子跟过去了。

    “贾经……”金玦焱叫住他,转了身:“多日不见,你又胖了……”

    阮玉听到这边的动静,回了头,恰见贾经一脸懊恼,但是对上她的视线,又诡谲一笑。

    如果她是时迁就好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探探他怀里到底藏的什么物件。

    “真热!”裴若眉扇着泥金合欢扇:“三皇子偏要定在这没树没水也没亭子的地方,是要把咱们烤熟了直接送给赫答王子吃吗?”

    “大约是因为赫答王子来自科沁草原,所以也寻了片草原让他宾至如归。”

    阮玉环顾四周,一指远处:“谁说没有树?就是少了点,矮了点,咱们可要过去那边歇歇。”

    裴若眉张望了一下:“算了,要走好远。”

    又捅了捅她,示意她往男人那堆望去:“你没发现,贾经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咱们还是别往远处去了……”

    又拿扇子遮头,望天,哀叫:“再这么晒下去,我就要变成黑土豆了……”

    “是不是怕你家蒋六晚上找不见你?”

    “你在说什么呢?定是金四教你些下作玩意,如今来戏弄我,看我不打你?”裴若眉红了脸,自然而然的想到夫妻之事上去了。

    “我倒要问你在想什么?蒋六平日又教了你什么?我是想说,”阮玉一本正经:“若是蒋六真的找不到,你只需把牙一露,他就瞧见了。”

    裴若眉眨眨眼,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又羞又恼的捶打她。

    ☆、194遭逢情敌

    这边正闹着,那边一迭连声的喊:“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来了……”

    二人循声望去,但见三匹骏马正如追风逐日,飞奔而来。

    奔跑在最前方的是一匹白马,御马者是一莲青湖绸袍服的青年,样貌不甚出众,但是神情专注,眉宇间凝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执着,使平淡的五官顿现出几分英挺。见了众人欢呼,又一扬鞭,唇角一弯,容色立即像天空一样明朗灿烂,便是阮玉只见过一面的三皇子印致远无疑。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骑着黑马的蒙古人。

    具体而言,是他的服装打扮很接近古代的蒙古族。

    即便身子微倾,亦可见其身形高大。一身暗红镶黑边的袍子,虽然隔得尚远,依旧可感觉衣料粗沉,就跟他的人一般,现出厚重之感,而随着马蹄疾驰,袍摆翻卷,猎猎作响,如旌旗飞扬,有横扫千军之势。

    甫一打眼,便知这是个英雄人物。但英雄粗犷不粗心,依他的骑术跟体魄,完全有可能轻而易举的超过印致远,却始终落后半个身位,还做出奋力策马的模样,此等程度的把握,常人难及啊。

    阮玉暗赞,如是倒也不算虚伪,无非是给身为东道主的三皇子一个面子罢了。

    目光不由后移,落到与他们相隔不到一丈远的紧追不舍的红马身上。

    那当是一匹好马,阮玉想。

    虽然她来自现代,而现代已经找不到几匹马了,她也没有学过相马术,但是仅凭直觉,仅看那匹马的光泽,奔跑时突显力度的肌肉,以及动作的流畅舒展,还有那快乐而有节奏的蹄声,她可以断定,这是一匹好马!

    随着马的接近,看着那飞扬飘舞仿若旌旗的鬃毛,她觉得手跟脚都开始痒起来。

    她以无比热切的目光迎接着马的到来,这种对马放电的感觉令金玦焱很不爽,他不明白身为大家闺秀的阮玉怎么会喜欢这种粗野的东西。

    阮玉只盯着马,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身上还有个人。

    也怪那个人,为什么穿着和马一样颜色的衣服?

    马上的小姑娘见所有人都惊赞的看着她,男人流露欣赏,女人流露艳羡,唯有一个女人傻不拉几的盯着她的火龙驹看。

    难道马比她还好看吗?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冷遇,顿时怒气一涨,扬鞭一甩……

    “小心!”

    阮玉好像看到一道黑影向她袭来,正条件反射的要躲,一只手臂已经揽过她,与此同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却在触及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睁了眼,正见金玦焱挡在她面前,手紧紧抓住鞭稍,而那鞭稍,就停在自己的鼻尖。

    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统统冒了出来。

    “苏儿敏郡主,你的鞭子长了眼睛吗?”

    “焱哥哥……”苏儿敏郡主扁起了嘴:“是她……”

    “苏儿敏,不许胡闹!”

    赫答王子从马背上跳下来,上前跟金玦焱行礼,终于把鞭子从金玦焱手里解救出来。

    苏儿敏收回鞭子,不满的瞪了阮玉一眼。

    阮玉这才有心思打量她。

    圆脸圆眼圆嘴巴,两颊还肉嘟嘟的,是明显的婴儿肥,显得人很可爱。因为常年的塞外生活,皮肤呈小麦色,但绝不粗糙,还有一层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只不过无论是举止、神情还是高高扬起的下巴,就包括她身上挂着的不知叫做什么但统一叮当作响的物件都标志着一个词——刁蛮。

    或许应该再来一个……任性,也可补充一个“娇纵”,还可以……

    不过她犯不着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置气,于是笑了笑,打算走开。

    “这位……夫人,”赫答王子打量了一下她的发式,行礼:“小妹不懂事,让夫人受惊了。”

    “不妨事。”她还了礼。

    金玦焱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脚步一挪,将她挡在身后。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看到了赫答王子。

    只怪他体魄太过雄健,往那一站跟山似的。脸部轮廓深邃而刚劲,每一丝线条都好像拿粗硬的炭笔极致勾描,微微一动,整个表情都显得遒劲有力。

    金玦焱即便用后脑勺也能感觉到阮玉在偷瞄赫答,气得眼角直跳。

    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避嫌?

    不过阮玉已经准备避让了,岂料她刚转了身,就听苏儿敏问道:“焱哥哥,听说你娶了亲?是哪个女子?今天来了吗?让我瞧瞧!”

    想必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阮玉身上,于是阮玉听到一声尖叫:“是她?!”

    想来苏儿敏郡主汉话说得还不够好,这声惊叹直接爆出一种古怪的调门。

    紧接着,这位草原郡主从马背上跳下来,直奔向她,到了跟前,挺胸扬头还翘了脚,鼓唇瞪眼了半天,终于泄了气,变回原来的长短,但仍不忘恶狠狠的瞪着阮玉。

    这等眼神让阮玉明白了,她当是遇到了情敌。

    情敌?

    她想笑。

    此刻,方开始环视众人。

    因为大家越来越熟悉,所以这几回见面便没了以前的客套,显得格外随意。

    阮玉隔着人群跟芸娘对上视线,彼此点头示意,便又继续张望。

    尹金不在……

    他这人总这样,动不动就迟到,只不过今天是三皇子做东,如此倒有些不妥了。

    再一看,温香也不在。

    她不由自主的就睇向金玦焱,恰见他也在看她,好像要说什么,可是苏儿敏忽然蹦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焱哥哥,这回咱们去什么地方玩?对了,要不去吃烧烤?上回你烤的是什么鸟来着?真好吃!”

    金玦焱觑着阮玉,把胳膊抽出来:“这回没空!”

    “怎么没空?你又不做生意,莫非是你媳妇看着不让出来?这还了得?什么时候女人管起男人的事来了?若是搁在我们草原,还不拿鞭子抽死她?”

    说着,示威的看向阮玉。

    “郡主,你可不知,咱们金四奶奶是阮相的千金呢,我们平日都要让着敬着,又有哪个敢管她?”阿袅突然来了一句。

    阮玉方一皱眉,苏儿敏已经蹦了过来:“阮相怎么了?一个二臣,你们还怕他?我们草原儿女都笑话死他了。像这种叛徒,剥皮拆骨也不为过!”

    “苏儿敏!”

    三道声音一同响起。

    阮玉迈步上前。

    没事拿她开涮她已经不满了,如今还捎带上阮洵。

    无知的蠢货,你们可知若是没有阮洵,今天这些人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沐浴阳光,享受太平,说些不三不四的风凉话?如今锦衣玉食,就开始反攻倒算了?殊不知这些个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心里会是怎样的肮脏龌龊!讲究别人口若悬河,遇到危难抱头鼠窜,这就是你们的高尚情操?

    她正要怒斥,赫答王子已经一把抓住苏儿敏的手腕:“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回草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