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说雄主任为难，学习的地方确实不好选择，因为这里的人，都是接触尖端机密的人，有纪律约束，自然也有安全保护措施。

    在系统内学习，没有外部那样好的教育质量和师资，在外部学习，却又牵扯到学习人的安全和泄密问题，所以，自系统成立以来，只有医院和机关内的文职人员有去外部学习的机会，而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鲜有能走出大门去系统学习的。

    所以，像杨子江这样一个，即接触过工程施工，又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就更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了。

    好在杨子江目前在5号没有固定岗位，虽然是戴罪之身，但表面上却是前来做防水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所以，伸缩性很大，就看领导这两片嘴怎么说了。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凑巧，恐怕他一辈子也别想离开5号这座幽深的山洞了，更何况这样一个核心机密所在？

    所以，善恶一念之差，就在人脑子里装着呢，也许就在这一闪念中，别人的命运就会发生巨变。看看杨子江的际遇还不知道，所谓“金玉之言”还不就是领导这两片嘴？

    就在雄主任为难之际，对方却说话了，而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说晴天霹雳也差不多。

    “我这儿分来一个指标，化学专业，是为系统代培的大学生。”

    “哦？大学生？是哪个学校的？”

    “你女儿曾经读过的学校，北京大学，化工与化学分子学院。原来我觉得这是化学专业，于咱们系统没什么太大用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两天正准备退掉呢。今天，你一说这情况，我看到是跟杨子江很对口。不过这个学习时间比较长，大约需要两到三年。他是北京人，目前看到是很合适，就不知道他本人有没有这个意愿，需要你征求一下他的个人意见。现在时间紧，如果本人同意，你就尽快安排他去吧！”

    “您说去北京读书？”雄主任有些迟疑，他强按住心中的狂喜问道，“他目前这个状况可以去吗？”

    “他目前什么状况？”听口气对方似乎不大满意，“你不是说他工程完成的好，为5号的防水做了贡献吗？我们就是要为国家培养这样的人才。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好苗子，我们为什么不认真培养？难道让他去深造一下不好吗？如果系统里都是田干事这样的人，那不什么事情都耽误了？我们就是需要这样干实事的人！”

    这话说得真冠冕堂皇。

    “是是，您说的对！”雄主任立刻答应，他本来也没打算反驳，此时心里欣喜的紧呢。

    他哪里知道，对方比他更欣喜，“去北京读书，天高皇帝远，不说联系难，就是离开系统4年，什么黄花菜不都凉了？再说，我只要他离开这里就行，管他去哪儿呢？”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说着另外的话，

    “学习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到外面去学习，如果是因为经济问题他不愿意，你可以告诉他津贴照发。而且，可以由组织出面，适当的给些补助，主要目的就是让他踏踏实实的学习，不要半途而废！”

    “他敢不愿意，”雄主任突然间来了劲儿，“这是组织安排，以为是闹着玩儿呢？作为系统内的一员，只有执行的份儿，哪能跟组织讲价钱？我跟他谈，必须得去！”他一口应承下来。

    因为主任知道，只要杨子江回了北京，和女儿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儿。那是女儿曾经学习过的学校，突然间成了校友，显的多么亲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学历相当，又同在北京，这就有了成功的条件。再说，玲玲对学校熟悉，可以安排她去接站，然后送杨子江到学校，顺便可以跟老师托付托付。这样一来，两个人不就熟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你女儿也是这个年纪吧？”对方似乎突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知怎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这让雄主任的脑袋“嗡”了一下，

    “奥，是是，差不多，”

    “年轻人吗，让他们多接触接触，我看这是棵好苗子，值得培养哦？”对方的话里有话，意味明显，“干我们这行的，要尽量少接触外界，尤其是杨子江这样接触过核心机密的人，学校里一定要安排好，闲杂人等一定要杜绝接触，就让玲玲当联系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是，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雄主任完全听出了对方的意思，那是让女儿当监护人。

    “行了，就这么办吧，总算了了我一件心事，”对方把电话挂了。

    “阿弥陀佛，”一贯唯物主义的雄主任居然念起了佛号，他摸着自己头上的冷汗，暗叫凶险。

    “小心无大错”！自己怎么忘了这句教诲？差点就漏了馅儿。一旦翻船，不但牵连到自己，还要牵连到女儿，真是得不偿失。

    幸亏对方并没做太多联想，只不过是让女儿当联络人，这也好，到把两个人彻底的拴在一起了。

    “嘿嘿，好，我喜欢，”不管怎么说，虽然对方的意图，自己难以猜测，但突然的惊喜，与自己期望的正好相符，所以，让雄主任还是难以掩盖自己喜悦的心情。

    “你辛苦一下，去把杨工请来！”为了表示尊重，他特意到门口喊来了欧秘书。

    “打个电话不好吗？”

    “去请！”

    “那好吧！”欧秘书也不知道，主任今天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只好按照吩咐去叫。

    见到穿着一身工服的杨子江，雄主任满心欢喜，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真是个勤奋的人，立刻高兴的问道，“杨子，想不想读书？”

    “想啊？做梦都想，可哪有这样的机会呀？”自知不可能，因此很泄气。

    “嘿嘿，现在机会来了，北京大学化工与化学分子学院，这个专业好不好？”

    “好啊？可？”杨子江挠挠脑袋，突然想起了主任的女儿，“嘿嘿，那不是雄玲的学校吗？”

    “就是那个学校，经组织研究决定，让你去北京读书，这可是唯一的代培指标！”

    “啊？真的？”杨子江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