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之后封何华便得了准许,可以出宫居住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回了太子府,不见左悠之的影子,一问花容,花容说左悠之早上回了趟府里便又出去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花容也不清楚。
封何华叹了口气,问起了先前叫红间去查的事情。
王济生把守断魂峡已有数年,先前京中凡是有什么大事,他一律不理,都由府内管家代为操办,唯独封何华此次成婚,他一反常态,竟是亲自从断魂峡送了礼来,封何华也寻了机会明里暗里地向朔皇打听过,得到的答案是其中并无朔皇授意。
封何华对此在意地很。
“红间不在府里,先前她带回来的消息都封着,妥帖地在书房里收着的。”花容说着便又呈给她一封拜帖,“早上时郑郡守送来的,说想要下午和梅将军前来拜会。”
“好。”封何华正好也有话想问,时隔太久,多少事情全都耽搁了。
结果便是说完话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书灵和水柔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安排好手里的事务急匆匆赶来时,全都吃了闭门羹。
两人面面相觑,也没固执地非要敲门,吩咐了守着的夏兰和秋月伺候好茶水,便接着回去忙了。
直到下午门房的来报,说两位将军到了,封何华才出了书房去厅里见客。
郑业和梅启英看到她,都是纳头便拜,“臣谢太子殿下。”
封何华对林成义的维护他们看得清楚,不说其中有多少博弈的因素,光是这份维护,便值得他们这一拜。
“二位将军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封何华问,毕竟这两人得了朔皇的令,早日离京回东海郡镇守,将代东海郡郡守一职的花言换回来,特意前来拜访,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一拜这么简单。
“殿下,臣是想说方家之事。”梅启英道,侍女端了茶上来放着,她也没有碰,“方寒洲是一片赤胆忠心,这点臣可以保证。”
“殿下去东海郡的来龙去脉臣那日听左公子说了,关于此事,殿下可还记得东海郡旧案中有一在逃的那个?”
“此事本宫有印象,难不成方宜会与那人有关系?”封何华皱眉,梅启英说的是当初东海郡库银失窃之事,至今有个年过半百的囚犯在逃。
“殿下,方宜口中所说的那个逃犯,并非是她,而是库银失窃一案中逃了的那个,臣在上午时前去拜访过左公子,确认了一些细节,方宜所说的天落山坠崖却有其事,只是坠崖的是那死囚。”梅启英眉头紧皱,“殿下或许应当听说过,东海郡那年发现过一具无名女尸,形貌与方将军有些相像,年龄也对的上。”
封何华懂了她的意思,“那名死囚,后来可有消息?”
梅将军摇头,“臣等无能,天落山那人跳下去后,派去的人便断了线索,之后便是听说左公子府里送出个死人,也去打探了,发觉并非是那囚犯。”
听她这么一说,前因后果便都对上了,他们见到的方宜十有八九是别人冒充的,目的无非是将朝中重臣引去东海郡,揭露祭海一事。
看封何华陷入沉思,梅启英又说,“殿下,上午臣从永安公府离开时,左公子说他会派人去乐安郡和陇西郡打探消息的,按照那假方宜所说的路线,若是真的,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那便得劳烦子旻了。”封何华答道,“也劳烦二位前来告知了。”
“殿下,臣这里有东西要交给您。”郑业见梅启英说完便接上话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殿下,是陈家那丫头,那日殿下坠崖,村中百姓都很担忧,那丫头后来千里迢迢跑到东海城把这东西交给了臣托臣转交给您。”
那个说要当将军的小女孩,封何华对她有印象,侍女把那布包接过来呈给封何华,封何华打开来,发现里边是一串白色的圆环,大概有近十枚,个个手腕大小,材质不明,倒是很漂亮。
“想来殿下不认识此物,这是鱼骨环,东海郡人人都要有的东西,取自海中巨鱼的脊骨,挂在脖子上充当护身符的,一到冬天东海郡的孩子们便会取了鱼骨来打磨,再分别赠与村中人,殿下拿到的这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想来是那丫头把自己的送给殿下了。”郑业解释说,“这是东海郡的旧俗了,老人们都说,有了这鱼骨环的庇佑,身体康健,百病不侵。”
封何华看着这串圆环,忍不住笑道,“郑将军帮本宫谢谢她,等将军回去时,再帮本宫带些东西给那孩子。”
既然郑业说起来那日之事,封何华便顺着问道,“郑将军,那日之事,本宫觉得有蹊跷。”
毕竟依照那山崖的厚度,不可能会那般突然地破碎的,那群蛮人出现的也实在是巧。
“是,殿下所言不错。”郑业回答,“是臣等办事不力,那山崖是被蛮人用巨锤砸裂的,目的便是殿下,他们似是预备趁乱掳走殿下的,结果殿下却掉了下去。”
如此便说的通了,从头到尾都是蛮人布置好的,封何华想起来船上之事,仍旧是心有余悸,若非那神秘的青年突然出现救了她,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又问起了那些尸体处理之事,郑业表示回了东海城会妥善安排好一切的,至于七相兽,封何华也叮嘱了他们小心应对。
临别前封何华叫人去取了自己书房里挂着的那支短刀,托郑业带去东海城转交,并带了封信和一大包宫中的新糖去。
东海郡之事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了,除去一些疑团,好像都过去了,可惜的是原本预定了的断魂峡之行没能去成,想要再去基本上难找到机会了,毕竟接下来科考之事朝中上下都有的忙,等到了四五月份又该安排朝中的举子们,夏季又是水患旱灾多发时,得时时刻刻盯着各地呈上来的消息,加上左悠之近日里家中的祸事罪魁祸首初现端倪,封何华估摸着未来几个月有得忙了。
到了晚上左悠之回来时,有个年轻人同他一起的,那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穿了一身江湖人最喜的白衣,身形与左悠之相差不大,相貌俊朗,仪态不凡,一手提剑,另一手提着一个油纸包。
“这位是?”封何华吩咐侍女再取副碗筷来,探寻地问左悠之。
“这是家中次弟,左竟之。”左悠之介绍,然后指着封何华道,“这便是太子殿下了。”
“竟之拜见太子殿下。”左竟之按江湖人的礼节向封何华行礼,“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那纸包里是什么封何华一看便知,不由瞪了左悠之一眼,想来是你唆使的。
左悠之无辜地笑笑,殿下喜欢不就行了。
他二人的眉来眼去左竟之全然看在眼里,心中原本的那些不满也不由消了些。
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先前对封何华不满只是因为他觉得封何华是趁火打劫,借左家元气大伤之际羞辱江湖人从而为朝廷立威,如今一见似乎并不是他先前所猜测的那般。
这晚饭仍旧是何妈妈做的,封何华也喜欢何妈妈做的饭食,索性便求着何妈妈劳累些管了她与左悠之的晚饭,何妈妈对封何华正喜欢的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倒是许久没有尝到何妈妈的手艺了。”左竟之笑道,“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喜欢。”
封何华夹了一块鱼糕,“多谢竟之带来的这包鱼糕了。”
“初次见太子殿下,想着不知该带些什么礼物,想来殿下是看不上金银那些俗物的,碰巧兄长说起殿下喜欢吃城中张家铺子的鱼糕,便趁着刚出锅买了些带来。”左竟之笑答。
“你爱吃鸽子,明日里叫厨房给你炖上一只。”左悠之说,然后给封何华剥了只虾放她碗里,“府里的厨子原先是宫里的御厨,炖的鸽子可是一绝。”
封何华看着自己碗里那只剥好的虾,低头轻哼一声,把自己手里刚剥好的那只放到了左悠之碗里。
左悠之心满意足。
一顿饭左竟之吃的十分难受,他一向温柔的兄长不停地给太子殿下添菜,而太子殿下大多数时候也会回点什么。
因为晚上还有事要谈,谁都不敢饮酒,饭后封何华便又进了书房里忙碌,左竟之则是被左悠之带到了花园里边走着消食边谈话。
“兄长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那我便不担心了。”左竟之道,“母亲那边我去想办法说吧。”
“我同何华之间自然是亲密无间的。”左悠之脸不红心不跳,说得大言不惭,左右封何华已经说了会试着接纳他,那亲密无间便是迟早的事了,“倒是你,至今孤家寡人一个,这几日我在各处的铺子里听了风声说,父亲派了人出去为你和敏之相看。”
“兄长便饶了小弟吧。”左竟之求饶,“我也才二十多一点,尚有七八年可以玩乐,兄长便叫我多逍遥几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