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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酒比膏好

      太子病逝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大渝国,但现在国内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而且那个花心又低调的太子存在感极低,别说在百姓的心中,就是在朝廷上下都没有翻起什么风浪。

    司徒复山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举行了一个仪式,全国上下哀悼几天,整个大渝国又是一片宁静,连原先那些站在太子一边的士家大族一瞧风向不对,也马上改变策略,重新站过队。

    太子要死就死,生活照常继续。

    虽然司徒复山对陈锦鲲有几分猜忌,但他依旧是陛下最宠信的大臣。

    再说阿瑜的新酒庄开张后,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一是因为阿瑜店里面的酒被封为“国宴用酒”,二是慕容嫣酿造的芙蓉药酒奇特的功效。

    起初那些人还不相信阿瑜酒庄的芙蓉药酒有这样的功效,但是越来越多的服食芙蓉膏的人在喝过药酒之后,慢慢的戒掉了芙蓉膏的毒瘾,不再天天依赖芙蓉膏。

    原本深受其害的人,都口口相传,从此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这酒的奇效,也越来越多的人到这里来买酒。

    不过,名气传出去以后,阿瑜的芙蓉药酒不再是免费的,而是一两银子一瓶。

    可即便这样,来买芙蓉药酒的人不但没有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因为喝了三瓶芙蓉药酒,差不多就能抑制芙蓉膏的药瘾,跟日渐成瘾的芙蓉膏相比,芙蓉药酒算是便宜多了,所以每天送到店里的芙蓉药酒总是第一个卖光。

    有了芙蓉药酒,那些沉迷于芙蓉膏的人仿佛都找到了救星,而那些贩卖芙蓉膏的毒贩却是恨透了这芙蓉药酒,也恨透了阿瑜。

    把店交给阿九、宫叔和慕容宜来经营,阿瑜只要关心每天的营业额,时不时的来查查帐,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操心了。

    阿瑜每天拔拉拔拉算盘珠子,仔细算一算自新店开张以来生意还是不错的,每天都有数十两纹银的进帐,一个月下来也有上千两银子的纯收入。

    有了银子咱也不能乱花,深谙投资理财之道的阿瑜更是清楚这一点。

    这些银子除了留下一部分供陈府和店里面的开销,其他的阿瑜都分散放在各大银庄,每个月的利钱再集中投资,打算等以后找到合适的项目去开新店。

    就在阿瑜的生活越变越好的时候,那些心怀怨恨的人却把目标渐渐对准了她。

    大渝国的冷宫之中,依旧是与世隔绝,分外清冷。

    被废黜的皇后欧阳雪住在其中,已经变得苍老许多。

    头发凌乱不堪,白头发越来越多,脸上神情憔悴,在这冷宫里面,不再有人伺候她,连日常的饮食都是残羹冷饭,日子说不出的凄凉。

    树倒猢猴散,那些原先围绕在她身边溜须拍马的众人纷纷离她远去,对大势已去的欧阳氏族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所以现在的欧阳雪在宫里的日子苦不堪言,可她依旧抱有希望,希望那不争气的儿子能够有朝一日把她接出冷宫。

    没有人告诉她太子的死讯,她也就这样孤孤单单数着日子般的活着,熬着最后的时光,等到油尽灯枯的日子。

    这一天晚上,冷宫里面意外的钻进一个人影。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欧阳雪的鼻间,欧阳雪敏感的闻到那是一种让自己回味无穷的曾经熟悉的香味。

    一位手执拐杖的老妇人,一头银发,看上去虽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她手捧着一只用荷叶包好的醉花鸡,笑着捧到欧阳雪的面前。

    欧阳雪分外吃惊,盯着那人:“是你?”

    “正是老妇,今天是皇后大人的生日,我特意准备好皇后最喜欢的醉花鸡。”

    欧阳雪一瞧唐老夫人手中荷叶包好的美食,这醉花鸡也是京都一大特色,用的是上好的童子鸡加上上等的白酒和食盐腌制,再加上果木烤熟后洒上新鲜的花露做成,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但吃起来却是香味扑鼻,让人齿颊留香。

    这道菜曾经是欧阳雪最喜欢的一道菜,每逢宫中设宴都会为她准备,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欧阳雪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慢慢的背过身去,“难得你还记得本宫,可惜这冷宫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皇后了,有的只是一个落魄的女人。”

    “难道皇后不想卷土重来吗?”

    欧阳雪却轻哼一声,“卷土重来,谈何容易?本宫的心已经死了,只想简简单单的了此一生。”

    唐老夫人不相信欧阳雪的话,如果欧阳雪不是还抱有一线希望,不会到现在还自称自己为“本宫”。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濒死的女人拉到自己的船上,最后也要被自己利用一把。

    “皇后不知道太子一直惦记着你,如果太子还在世的话,一定会记得来看望皇后。”那女人的声音不高,但里面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阴寒。

    欧阳雪果然愣了一下,眼神中划过惊讶,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说什么?太子在世?焱儿他怎么了?”

    唐老太太放下手中的东西,拄着拐杖,嘴角划过一抹阴森的笑意,明知故问的说:“皇后难道还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了救您,已经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害死了。”

    “什么?焱儿,焱儿他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是在骗我。”欧阳雪大声的喊着,一双手握住唐老太太的肩膀,长长的指甲硬生生的几乎要抠进她的肉里面。

    唐老夫人却惺惺作态的说:“皇后怕是深居冷宫,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你被废掉后位,太子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太子宅心仁厚,一心想早日登基,把皇后娘娘从冷宫里面接出来,才会一时糊涂,想到宫中逼宫,结果正巧中了奸人的诡计,皇帝一怒之下惩罚了他,结果……唉,可怜太子殿下的一片孝心,在别人眼中却成为了逆贼,最后落个惨死宫中的下场。”

    欧阳雪一听这话,整个人立刻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的眼角里流出来,“焱儿,焱儿他怎么会这样糊涂?”

    虽然欧阳雪很希望别人把自己从冷宫里面救出去,但是却不想因此而失去儿子,司徒焱是皇后唯一的孩子,也是她今生唯一的希望,司徒焱这样一死,等于提前给欧阳雪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好在欧阳雪虽然有些跋扈,但还不至于太蠢,她听完唐老夫人的话,马上反应过来,用着质问的口吻问道:“焱儿一向胆小怕事,怎么会为了我做出逼宫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怂恿他,才会让他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

    欧阳雪的一双眼睛一瞬未瞬的盯着唐老夫人,那双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恨意,眼泪夺眶而出,隐隐还带着丧子过后毁天灭地的残忍。

    “皇后不必忧伤,也不用把太子的死迁怒于其他人。当初太子想要逼宫时,我曾经劝过他,叫他稍安勿躁,静待时机,可他觉得皇后已然被废,自己再不搏一把只怕日后更加无望,才会铤而走险。就连我的两个儿子也在这次行动中失踪,如今生死未卜,只怕落个身首异处,无人收尸的下场。”唐老夫人的这番话突然触到皇后的痛处,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失去自己的儿子,同为母亲才会有这样淡淡的心酸。

    许久,欧阳雪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一些,拧着眉问:“害死焱儿的那名大臣是谁?”

    欧阳雪知道谋逆是死罪,但是敢直接要太子命的大臣恐怕也没有几个,欧阳雪不能恨司徒复山,只能把仇恨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唐老夫人听到这里,觉得自己来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便从嘴里面慢慢的吐出几个字:“陈锦鲲。”

    “就是那个刚上任的御前侍郎?”欧阳雪沉声问道。

    “如今的陈锦鲲已经靠着太子之死飞黄腾达,已经刚上任为礼部大夫。”

    欧阳雪的眼睛中划过一丝狠意:“哼,他倒是升得很快。”

    唐老太太依旧煽风点火的说:“皇后不知,这陈锦鲲跟他的娘子一样,最喜欢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当初若不是他们两个,太子又怎么会因为贪腐之事而受牵连。”

    “原来又是那个女人。”欧阳雪的眼中恨意更浓,她现在已经无依无靠,唯一希望的就是报仇。

    太子已死,她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在听到唐老夫人的那一番话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她都认定了陈锦鲲和阿瑜是害死自己儿子的人,这就像是一个已经百无聊赖的人在世界上找到唯一的寄托,哪怕那个寄托是虚无的,她也依旧愿意相信。

    “皇后娘娘,虽然太子不在这个世上,但老妇手下还有一点人马,虽然不可以扭转乾坤,但是收拾收拾那丫头,还是勉强可以一试的。”

    唐老夫人觉得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刚才她已经从冷宫里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满腔的恨意和复仇的火苗,只差给她一个机会,就可以帮自己收拾掉陈兮瑜这个眼中钉。

    “本宫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司徒焱的死对于欧阳雪来说打击太大,她是需要时间来消化消化心中的痛楚。

    “是,奴才告退。”唐老夫人心满意足的就要离开。

    欧阳雪却又叫住了她:“焱儿临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唐老夫人有一丝诧异:“东西?什么东西?”

    “算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好。”

    欧阳雪心中已然明了,司徒焱最终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把那件干系到司徒皇族声誉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就不会这样轻易丢掉性命。

    欧阳雪心中叹息一声,焱儿呀,你好糊涂。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东西还在原处,就是安全的,欧阳雪趴在墙角,幽幽的闭上眼睛,心中盘算着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