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自立门户

    苏秦将一直不停的发抖的小妹揽进怀里，看着院子里被她爹拿着笤帚追的满院子跑的那夫妻两个，心里一阵厌烦，这世上咋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想到这，忙把小妹推进她娘的怀里。“娘，你照顾着点小妹，别吓到她了！”

    李氏听了苏秦的话，忙把小妹抱起来，又见苏秦一声不响的走进厨房，想起上次她吓唬赵义时的模样，也不多说，只随她去了。再说苏秦进了厨房，直接将那擀面杖攥到手里，也不多说，朝着那郭氏与张茂就是一通暴打。

    “哎呦喂，杀人了呀，苏家的小弃妇要杀人了啊！”郭氏一边躲一边还嚎叫着，她好几次想伸手将苏秦手中的擀面杖夺过来，只是还没等她动作，那边苏有善便一笤帚扑了过来。她的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只是吃了亏却不想就这样回去，只一个劲的咒骂着。“苏秦，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贱蹄子，下作的娼妇，人家白野是多出挑的男娃子，你竟然还不知好歹的退亲。活该你一辈子做老姑娘，活该你嫁不出去，活该李家不要你！你想做那官夫人，也得有那个命啊，你心里惦记着李家小子，人家可把你当破鞋扔了的。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你有本事再跳一次清水河啊！”

    苏秦这些话听得多了，早已经没有啥感觉了。只是被人骂了，傻子才会高兴，因此每当郭氏骂一句，她手上的力道就多一分，只打的郭氏一句话也顾不得说，满院子乱跑。

    那张茂想上前去拉，只是每当他想伸手的时候，苏有善就一笤帚狠狠的捂了下来，他脸上火辣辣的痛，铁定是划了好几道口子！而且张茂这些年没少受郭氏的管教，就想趁此机会也让她吃点苦头。

    打从村长说要她两家将这几年一直种着的二狗家的地还给这兄妹几个之后，郭氏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在她看来，这几年要不是他两家一直帮着打理着，那地里哪能见到一斤收成呢！这几个兔崽子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全靠她两家接济的。他几个不知道感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地要回去，做梦！因此才连同杨氏要把那小妹给卖了，谁承想事情败露，惹得整个清水村的人都骂她是个蛇蝎毒妇。更让人火大的是，二狗这两兄妹竟然住进苏家去了，这不是故意落她的脸面嘛！

    前阵子，她回娘家，走到村口那小土坡的时候，突然尿急，便找了个背人的地儿解决了。可是没等她把裤子提起来，就听见白莲与苏家丫头语气凝重的走了过来。她就留了个心，躲在那地儿没出声，谁知道就给她听到了那不像话的事情。等苏秦走后，她才一颠一颠的走了出来，蹲的时间太久了，脚都麻了。等她进了村以后，也没回家，一个拐弯去了赵家，将自己听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那刘婆子听了。因为她知道，只要刘婆子知道了这事，那就等于全村都知道了，更何况那刘婆子与苏白两家还有仇呢！

    “二狗，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八羔子，你有本事就跟着姓苏，别做我张家的人了！”郭氏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看着二狗的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二狗看着那不讲理的大伯与大伯娘，心里又酸又痛，为啥他最亲的人，要这样对他兄妹几个呐！就因为那几亩地，便连最后的一点亲情都不要了吗？看着苏家因为自己而无端受这样的委屈，二狗的眼睛都红了。瞅着他大伯与大伯娘，大吼一声：“好！”

    这一声吼惊得在场各位都安静了下来，郭氏最先反应过来，冷笑着看了二狗一眼，恶狠狠的道：“你吼什么吼，属狗的？”

    二狗心中最后一丝渴望随着郭氏这一句话烟消云散，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可怜自己还抱有希望，这么些年了，早该看的清楚了不是吗？在所有惊诧的目光下，二狗往地上一跪，“大伯，我给你磕个头吧！”

    张茂一愣，确实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郭氏哈哈大笑，还得意的瞅了苏家三口一眼，嘴里更是得瑟道：“瞧瞧，瞧瞧，到底是我张家的种。”说完这句话以后，才冲着地上跪着的二狗恶狠狠道：“小白眼狼，现在知道和谁亲了，你今儿个就是把头磕破，也别想我原谅你！”

    二狗没理她，只固执的看着他大伯，在确定他大伯没有一句话要说的时候，才用力磕了一个头，而后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各位叔叔婶子，爷爷奶奶们，今儿个二狗请你们给我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我张二狗自立门户，与张茂张平两兄弟再无半点关系。”

    二狗这话一说出口，围观众人起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哩，等回过神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开来！

    “这二狗咋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那人再不好也是他亲大伯呀，自立门户，再无关系是个啥话？”

    “你知道啥，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兄妹几个都活不下去了，还说啥孝顺不孝顺的话，就算是要孝顺，也要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呀！就张家那两兄弟，还是算了吧！”

    “就是，前些日子你是没瞧见那郭氏和杨氏是咋欺负这兄妹几个的，要不是苏秦她爹还有村长在场，小妹如今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你没看见那二狗头上还缠着白布哩，那是杨氏和郭氏拿棍子敲得。碗口粗的棍子直接往二狗头上敲哩，那不是往死了打的嘛！”

    “嗳，这下子张大可难看了！”

    “难看，难看也是他活该！”

    “二狗，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啥？”郭氏做梦也没想到，以前胆小怕事的混小子竟然敢说自立门户的事情。想着那几亩地，眼睛都直了，这不是剜她的肉呢吗？

    二狗看着他大伯娘，一字一句认真道：“从今儿起，我们兄妹几个同你们再没任何关系了，你若是还想着欺负我们兄妹几个或者暗地里把小妹卖给旁人，我一定会到衙门老爷那里去告你的。等会我就去村长爷爷那里求着他帮我做个证明，从今以后咱虽然都姓张，可再没有关系了。”

    “你、你、你敢？”郭氏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他怎么敢呢？

    “为了小妹，为了能活下去，我当然敢，你大可以睁大眼睛瞅瞅，瞅瞅看我到底敢不敢？”二狗不想再多说，只冲着苏秦与李氏道：“苏秦，婶子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小妹，我去村长爷爷那里一趟，马上就回来！”

    第六十九章 桥归桥，路归路，再没关系

    “二狗呀，你也别麻烦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虽然说张茂和张平是你亲大伯与小叔，可你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今儿个当着大家伙的面，我就倚老卖老一次。”村长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等走到张茂身边，摇头叹息道：“张茂，按说这样的事情我不该多说，可眼瞅着二狗兄妹几个都活不下去了，我心里实在是不忍心，你是他亲大伯，就算和这几个孩子没有感情，看在你二弟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张茂，实在是没有想到村长会说这样的话，不同于之前的怯弱，听到二狗这话以后，不需要郭氏在一旁添油加醋，他已经在心中想了很多，等村长说完话以后，他显得十分气愤，气道：“三叔，你咋能说这样的话呢？再怎么说我们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样不孝的事情。你咋能还帮着他说话呢，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二狗，你就别想了！”

    二狗冷笑一声，打断骨头连着筋吗？看着眼前这样胆小如鼠的男人，二狗刻薄道：“大伯，你是怎样说出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句话的？你要是真的把我们兄妹几个当成亲人的话，我和小妹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小妹在医馆里不知死活需要关心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小妹被苏大叔苏婶子接回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一心盼望着我们能死在外面，这样的话，我家的地，你就可以一直占着了？大伯，今儿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坚持要与你断绝关系。即便是闹到县衙里，我也一定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张茂被二狗这从来没有过的坚决给震慑住了，印象中的二狗虽然倔强，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与自己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是他今儿个是怎么了。望了眼被苏秦和李氏护在身后的小妹，张茂好像一瞬间明白了，指着苏有善的鼻子，就是一通骂：“苏有善，你个小人，是不是你教唆二狗和我家反目的？我说你咋这样好的心，又帮着出医药费，又帮着照顾这两兄妹，你到底安的啥心？还有我家张青呢？张青咋没了，你是不是把张青给卖了？”

    苏有善简直要被这蠢货给气晕过去了，这人咋说话都能说出来呢，真是个贼喊捉贼的主，“我去你大爷的，张茂，你个软蛋货，你当人家都和你似的，整天就是钱钱钱的，你咋不怕报应呢？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等着打雷的时候劈你吧！”

    “你别打岔，我问你我们家张青呢？你把我们张青弄哪去了？”张茂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冲着二狗道：“二狗，你看到了没有，你一口一个苏大叔的叫着，结果他还不是存了坏心的，你别不识好歹啊？”

    “张茂，你今儿个来这里到底是来干啥的？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了，你咋还有脸和我说话呢？我都说了，从今以后，和你再没有关系了，那今儿个起，我们兄妹几个再也不会喊你一声大伯了，不过你应该也不在意的，那不是正好吗？没有张嘴向你要脸饭吃的烦人精，我倒要看看你的日子能好到啥程度？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二狗说这些话的时候，比以往的声音都要大，可是尽管自己硬气许多，可他的心还是会一点点的揪痛。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咋能会不在意的呢，可是

    别说张茂没想到，就是围观的众人又有谁会想到呢，二狗竟然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你、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喊我的名字”张茂说到这里，竟是直接扬起了手。

    “住手，张茂，你怪得了二狗吗？今儿个我做主了，二狗兄妹几个和你们兄弟两个再没有任何关系，他家的地，你们谁敢动一下，我就直接上报给县官大老爷，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那刽子手的大砍刀硬！”村长大喊一声，张茂吓得一个哆嗦，只是手已经扬起来了，若是不落下去的话。人家不是说他怂吗？只是若是落下去的话，那不是回了村长的面子嘛！而就在张茂犹疑不决的时候，苏有善已经先一步挡在了二狗的身前，将张茂的大掌往旁边一推，张茂没想到，生生跌坐在地上。

    郭氏立马就开始吼叫起来，“哎呀呀，杀人了啊，苏有善杀人了啊”

    苏秦看了眼鬼哭狼嚎的郭氏，心里一阵烦乱，冲着李氏说了句：“娘，你好好照顾小妹。”说完这话以后，苏秦便转身去了厨房，等她回来之后，手上赫然多了把菜刀。“闭嘴，都给我滚，你要是还敢再多说一句，我就真的要杀人了！”

    郭氏和张茂看了眼手持菜刀，一脸狠戾的苏秦，不知道为啥竟然被吓得面无血色，“你，你个小贱蹄子，你想干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的话，我就真的要杀人了，看来你是以为我说笑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秦说到这，作势将高高扬起的菜刀，往郭氏身上砍，只吓得郭氏转身就跑，也不管一旁腿脚不能动弹的张茂了。张茂看着苏秦一点点的转头，再也顾不得什么男人的颜面，大叫一声便朝着门外跑。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故意挡住他的路，只气得他破口大骂：“我日你祖宗，杀人了，杀人了”

    村长看着笑得灿烂的苏秦，嘴角抽了抽，这苏家丫头也是个憨大胆，咋啥事都敢做哩，想起白野，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冒出，这俩人其实真的很般配的想法来。“有善啊，你这闺女真是有出息了啊！”

    苏有善才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的，他也觉得自家闺女本事大呢，因此接道：“毛里毛躁的，不知道随了哪个，这么大的姑娘了，一点也不懂事！”

    村长笑了笑，倒是没说话。这小子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瞧瞧他那一脸的我闺女最厉害的模样，跟个傻子一样。

    “这张大可真是丢人现眼，往后看看还能不能抬起头来！”

    “秦丫头，你可真厉害啊！”

    苏秦冲着邻居大嫂咧嘴一笑：“周嫂子，你说啥厉害，要论厉害，咱这村子里谁比得上你啊！”

    “哎呦，你们瞧瞧，这秦丫头还敢打趣我呢，倒是和以往真的不大一样了！”云氏是周家大房的儿媳妇，家就住在苏家隔壁，两家一向交好，因此和苏秦也熟悉一些。

    围观的众人哄笑出声，大都附和道：“秦丫头没说错呀，咱这清水村论骂人可没几个是你的对手！”

    “哎呦喂，你们这些人，我不同你们说了，我家里还许多活计呢，秦丫头，有空来家玩啊！”

    “嗳，知道的，嫂子！”

    随着云氏一走，围观的众人也觉得无趣，便相继散去。苏秦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摇头失笑。谁让这古代的娱乐方式这样少的呢，也怪不得他们听风就是雨，见天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总结一句话，都是无聊催的呗！

    第七十章 又整些幺蛾子出来

    本来打算离开苏家的二狗与小妹也没能回家，因为村长几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个时候回张家实在是不太安全，而二狗和小妹在苏家人的一直劝说之下，终于放弃了回家的念头。那天晌午，一家人吃罢晌午饭，坐在院子里晒暖。苏秦看着她爹手上华丽的动作，只觉得不可思议。“爹，你咋编这么快呀？”

    “这不是熟能生巧呢吗，爹都编了几十年了，咋能不快哩！”苏有善一边回着苏秦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停。

    “我这手笨的很，咋都编织不好呢！”二狗看着苏家大叔手上的动作，一阵羡慕，自己啥时候才能像大叔一样编织这样快呢！

    苏秦听了二狗的话，想起自己琢磨好几天的事情，试探着问道：“二狗，你就没啥大名吗？老是二狗二狗的喊你，我不大习惯哩！”乡下人一直都流传着贱名好养活的说法，所以二狗这名字也算是她爹娘的一番心意。苏秦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不大合适，她也不是嫌弃，就只是觉得这样的名字在很多时候会不方便。

    二狗从来没想过这事情，打从他记事起，人家就这样叫他，他听了这么些年，早都习惯了呢。“啥？大名？”

    “嗯，是啊”苏秦应了一声。

    二狗摇了摇头，“没有，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叫二狗，没有啥大名呢！”

    “二狗，我知道说这话你可能不大喜欢听，可是这二狗实在是不像个正经名字，要不你重新取一个大名吧？”苏秦也是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几句话，生怕会伤了二狗的心。

    二狗想了想，虽说这名字是爹娘给取得，可是真的就像苏秦说的那样，不像是个正经的名字，他也早想改个好听的名字了！“也行啊，只不过我不大懂，要不苏大叔帮我取一个吧！”

    苏有善一听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这取名字的事情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忙摆手道：“那哪行呀，我是个没学问的人，咋知道取啥名字好呢，你俩好好想想！”

    “要不，二狗，你以后就叫张添好了，这名字好听呢！”苏秦想起二狗前不久与他大伯那一场较量，只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二狗细细品味两下，也觉得这名字越叫越好听，大掌往腿上一拍，忙道：“嗳，张添这名字好听，添福添寿，就叫张添好了！”

    苏有善与李氏看着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待回过神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哎呀，爹娘，距离上次给黄精浇水是不是有好几天了啊？今儿个要浇水了吧？”苏秦一声咋呼，惹得李氏一个疼宠的眼神。

    “你这丫头，咋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了。你就甭操心了，已经浇过水了！”李氏打从知道那黄精能自己种植以后，就甭提多开心了，虽然黄精收成要三两年之后，可是只要能成，过了这三两年就是丰收的季节了啊。而且苏秦已经想好了，这几年就专心捣鼓那土豆种植的事情，这黄精的事情不可以操之过急的。

    苏秦讪讪一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果然论种植土地这件事情，她爹娘才是专业的，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说起这黄精还是白野带着其他几人去山上挖的，统共挖了200来斤，苏秦要了20斤留作种，白野也留了十斤种植，剩下170来斤全部卖了，除却苏秦分了十一两银子，白野分了十六两银子以外，其他三人均每人分了23两银子。

    虽然因为苏秦的一次白云山之行，家中已经多了几十两银子的进项，可苏家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最困扰他们的土豆种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说起来都是那土地一事给耽搁的。而苏家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

    二狗与小妹在苏家又过了半月，转眼便到了四月中旬，那日晌午苏家一家子刚刚吃罢早饭，就瞅见李立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张添张添，不好了，你家的麦子都被人给割了哩！”李立喊着张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别扭，咋在苏家过了一个月，连名字都给改了！难不成，真像传言里说的那样？

    “李立，你说啥？”张添一下子就窜到李立的面前，焦急的问道：“你刚刚说啥？”

    “我刚和我姐一起去河边摘菱角，看见你家地里光秃秃的，啥都没有了哩，你家地里的麦子被人给割光了哩！”李立连忙见自己刚刚看见的事情和张添说了。

    张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问着苏有善道：“大叔，他刚刚说的啥，我咋听不明白呢？”

    苏有善瞧着张添这模样，心里一紧，忙安慰道：“好孩子，你不要着急，大叔陪你去看看，她娘，你照顾好小妹和秦丫头，我和添子下地去看一下！”

    “嗳，家里你就放心吧，赶紧去吧，你爷俩要小心啊！”李氏也是一脸的担忧，这俩孩子的日子刚想好过一些，咋这样多的糟心事！

    张添与苏有善快步跑到地里，还没来得及将气喘匀乎，看见地里光秃秃的，在左右两边绿油油的麦穗印衬下格外显眼。这到底是咋回事，这好好长在地里的麦子，咋都不见了。苏有善拍了拍张添的肩膀，走进地里一瞧，眼神一暗，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添子，这麦子是人用镰刀割的哩！”苏有善这话一说，不仅张添，就连一旁站着的李立都立即联想到了张茂与张平那两兄弟。

    张添没停留，拔腿就跑，苏有善在后面拼命的追赶，他怕张添一冲动被人欺负！

    “张茂，你给我出来，你做啥要糟蹋我家的麦子，你做啥非得把我兄妹几人逼上死路？”张添红着眼睛，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紧锁的木门。随后赶来的苏有善见到张添这模样，眼睛一红，这老天爷是真的不长眼睛，咋净欺负这些穷苦老百姓呢！这么小的孩子，为啥非得这样折磨他呢！

    “添子，快别敲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可别糟蹋自己啊！这一家子估摸着早跑了，咱们先家去吧！”苏有善一把抱住张添的身子，连拖带拽的将他带回了苏家。

    在家里一直等着的李氏与苏秦几人一见到张添这样子，心里一沉，转头冲着苏秦道：“秦丫头，你先带着小妹回房玩会，我和你爹说几句话！”

    “嗳！”苏秦知道她娘这是害怕小妹听了后心里害怕，所以才故意将她俩人支开。

    “咋样了？”李氏问道。

    苏有善摇头，将张添按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这才张嘴道：“八成是张家那两兄弟干的，添子家里那两亩地的庄稼被人给割了！”

    “啥？被人割了，那麦子还没熟呢，割了做啥，这不是作孽呢吗？这下可怎么办是好，这张家两兄弟这事情难不成就弄不清楚了？”李氏说到这，一阵头疼，这可咋办是好？

    第七十一章 万事俱备

    那天吃罢晚饭，将小妹哄睡着之后，苏秦和李氏来到苏有善和张添睡觉的房间，不知道为啥，只觉得一阵无奈。这张家那两对夫妇，咋这样难缠呢如果不将这土地的事情弄清楚，怕是以后都不得安宁了！苏秦望了她爹娘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张添，这件事情就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想法子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不然的话，即便你种了庄稼，以后这样的事情也难保不会发生！”

    张添又咋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只是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咋办好哩！“苏秦，你说说看，我到底该咋办才好啊！”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大伯来我们家里闹腾的时候，你说过的那话，你说过若是他们还来闹腾，你就到县衙里去告他们，张添，你敢吗？”苏秦这话也是想了很久才说出口的，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张家两对夫妇就像是属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哩！乡下人最害怕的便是那县令大人，若是真能得县令大人一句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这丫头，说啥傻话呢？我们这样的人连衙门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咋去啊？再者说了，虽然上次添子当着大家伙的面和那张家两兄弟断绝了叔侄关系，可到底都是姓张的，咋能做这样的事情哩，这不是要让添子被大家伙戳脊梁骨吗？”李氏一听苏秦将那县令大人给搬了出来，心里一个咯噔，这傻孩子咋啥话都敢说呀！

    苏有善倒是没有开口，略想了想，转头问到张添：“张添，秦丫头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是咋想的？”

    “哎哟，你这个憨货，闺女就那么一说，你当真了不成，少撺掇添子，这事情万不能做的！”李氏一听苏有善问的那话，心里一咯噔，这人说的啥话，咋这样让人不安呢，这死老头子该不会也同意秦丫头刚才的那话吧！那可不成，坚决不成！

    张添看了眼苏秦与苏有善，想起张家两兄弟做的这桩桩件件的寒心事情，猛的一拍大腿，站起身，气势汹汹道：“好，就这样办，明儿个我就去县城击鼓鸣冤去！”击鼓鸣冤这个词，张添还是听大戏的时候学来的呢。

    苏秦一愣，倒是没想到张添竟然会这样容易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只是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再有那样多的糟心事。“行，我待会也回房收拾一下，写个状子，等明儿个一早起来，爹先去村长爷爷那里，将这件事情同他说一声，请他写个证明书，并请他让王天叔同我们一起，然后到清南镇接上江大夫，一起去临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