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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也是,还是太太想得周到。”柳姨娘笑着说,想了想道:“太太真决定到庄子上去?”

    去京城多好,那么繁华的地方,离箫殇也近,也许还能沾沾光给聂芸芸找门好亲事。

    聂二太太听得笑了,吩咐丫头墨磨,又对柳姨娘道:“去京城的花费太高,不过蓉蓉既然在京城定居了,等闲了总会过去看看的。”

    她知道柳姨娘想的啥,柳姨娘也算是侍候她半辈子了,聂芸芸也乖巧懂事,她也想聂芸芸能有门好姻缘。

    给聂蓉蓉的信刚寄出去,江宁遇袭的消息也同时传来,扶桑浪人上岸已经不是什么大新闻,总有小股队伍上岸抢了就跑。青阳上下对这个消息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聂二老爷多少松口气,亏得店铺盘出去了,要是真到逃难的地步,损失就更大了。

    “我问过炀儿,他说南阳的那处庄子最大,院落还算新,能直接住人。”聂二太太说着,她跟两个儿子聊过,都赞同到庄子上住,尤其是聂烘,刚才书院的少年人自尊心很强,去投靠姐夫总觉得不太合适。

    聂二老爷看到战事真来了,早就不反对走了,道:“家里人口多,烘儿娶亲他也帮不上多少忙,不如让他先过去收拾收拾,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只是吃住都有问题。”

    “也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聂二太太说着。

    聂二太太的信寄到京城时,箫殇正陪着聂蓉蓉安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聂蓉蓉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能吃能睡,也让箫殇和聂大太太放下心来。要是从头害到尾都在害喜,吃不下东西,孩子瘦小生存率不高不说,女人没有足够的力气也撑不下生产过程。

    “儿子真是麻烦,即不乖也不可爱,在肚子里时就惹母亲生气,唉。”箫殇无比叹息,虽然还没有生出来,但无数人都说这胎看着像儿子。要是看着像女儿也许会被翻盘成儿子,而看着像儿子就不太可能翻盘。

    聂蓉蓉现在已经懒得搭理他,作为一个贤惠媳妇,她实在不想劝箫殇去看病,但看箫殇这样,或许真得请大夫来看看。多少妇人怀孕时都盼着要是个儿子就好了,生儿子好呀,对婆家对丈夫都有个交待,以后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重男轻女了几千年,突然间来了个重女轻男的……只能说,还是男女平等好啊。

    “小东西快点出来吧,不要再折腾你母亲了。”箫殇继续说着。

    聂蓉蓉也不自觉得摸摸肚子,大夫也说预产期就这几天了,生产所用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全,只等发动了生产抬进去。

    “都说女人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圈……”聂蓉蓉不自觉得的说着,越是临近生产,越是觉得害怕,想像一下生产时女人的惨叫声,要说没压力是假的。

    箫殇笑着道:“怕什么,这小子要是敢折腾你,我折腾他。”

    “……”

    “折腾谁呢?”聂大太太笑着的声音传进屋里。

    箫殇和聂蓉蓉起身相迎,只见聂大太太手里拿着小衣服进来,虽然身体不如以前了,操心烦难的事干不动了,做几件小衣服还难不住她。自从聂蓉蓉怀孕后,她就是闲了做,陆陆续续做了许多,到现在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又让母亲辛苦了,这小东西的衣服已经够多了。”箫殇看到聂大太太手里的衣服就说着,又道:“男孩子不用这么多,又不是女儿。”

    “我想给孙儿做,你管我。”聂大太太笑着说,当祖母的给孙子做衣服本来就是件幸福的事,又道:“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爹,如此嫌弃儿子。”

    “怎么是嫌弃,穷养儿子富养女儿,是为了他好。”箫殇笑着说,只是脸上的笑容实在不像,倒是有一种,定会狠狠教育为老婆报仇的气势。

    聂大太太看着只是笑,把小衣服递给聂蓉蓉,又问问聂蓉蓉的情况。聂蓉蓉这是头一胎没经验,箫殇男人家更不懂这个,眼看着就要生了,更要留心些。

    “挺好的。”聂蓉蓉说的时候不禁摸下肚子,已经到了预产期,她有时候内心也很矛盾,既想赶紧生下来,又不想这么快,主要是想到生孩子受的苦……

    聂大太太笑着道:“生下来就好了。”产妇临生产前都这样,等到孩子落地,抱着儿子在手上,再多的苦都会觉得值得。

    絮叨着闲话,不管是聂大太太还是箫殇,这样的日子都是难得的清闲。箫殇现在是哪里都不去,12时辰陪着聂蓉蓉,早中晚三餐都是三人一起吃。看着儿子媳妇以及未出世的孙儿,聂大太太所有的烦闷都消了。

    “太太,大爷,大奶奶,黄太太来了。”婆子进门传话。

    聂大太太笑着道:“请她进来。”

    箫殇回避,婆子引着权秀兰进到屋里,权秀兰也不是空手来的,拿了几身小孩子衣服,还有一个长命锁。让着坐下来,权秀兰就把东西送上来,也说明来意,她是来辞行的。

    “我家老爷的腿伤京城的大夫都看过了,只怕是……五十岁的人了,现在又伤了腿,实在再无心力为国效力。早在半个月前就写了辞呈,要告老还乡。”权秀兰说着,神情多少有几分寂落。

    本以为是轻伤,没想到还是落下了残疾。大夫直接说了,最好的情况就是瘸,行动有些不方便,但生活还能自理,再上战场绝对不可能。当然像黄老爷这种是为国负伤,工兵发了补偿银子,同时也说可以从一线退下来转成文职。

    黄大人很犹豫,和权秀兰商议了好几天。大珠的武官待遇根本就是杯具,想想以前黄家的生活就能晓得,只有战争爆发时,武官拿命拼待遇才会提升。比如在京城的宅子就是赏下来的,不然凭黄家根本就买不起,也买不到。

    若是黄家继续留在京城,从能拿补贴的武官转成文职,不说其他的,只是在京城的正常开销都负担不起,吃喝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交际。不能上战场的武官根本就没前途了,儿子还很小,前程在哪里还不晓得。与其在京城里耗着强撑门面,真不如告老还乡,日子还能轻松些。

    “如此也好,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聂大太太说着,大珠的武官不一定有小商户过的富足,权秀兰不傻,没有补贴也看不到前途,那肯定要走。她还有儿子,五十岁的丈夫没有希望前程了,那不如把暂时退步,为了儿子留点东西。

    “是呀,要是没有老爷,我们娘俩更没有活路。”权秀兰笑笑舒口气,她也幸庆,黄大人只是伤了腿,要是有个好歹,日子是真不知道如何过了。道:“今天除了辞行,还想问问大太太,我家的宅子虽然是赏下来的,却是私产,这次回乡,再进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把宅子卖掉,不知道箫家有没有要买宅的意思。”

    京城的宅子很好卖,向来是供不应求,但既然跟箫家做了邻居,又十分相熟,箫家也不差钱,那不如先问问他们。

    聂大太太想了想道:“这事要与老大商议,既然黄老爷现在也在家里,若是老大有意,就让他亲自登门。”也顺道过去看看,谈价钱兑银子都是男人的事。

    “如此甚好。”权秀兰笑着说。

    闲话说完权秀兰就告辞走了,聂大太太命人叫来箫殇问问他的意见,现在的宅子足够住人,买不买房无所谓。只是京城买房属于机会难得,又正好在隔壁,买下来也很合适。

    果然跟箫殇刚说,箫殇立即就要买,当天下午就走了黄家一趟。黄家的宅子跟聂家现在的宅子差不多,直接议定五千两,办了过户手续,兑了银子,手续也就办好了。

    黄家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大件家具之类的全部留下来,只打包收拾了细软和一些小摆设,五天之后就整理完毕,动身回老家。聂大太太还特意摆了一桌酒给黄家人送行,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还买了黄家的宅子,也是难得的缘分。

    三月中聂蓉蓉生产,阵痛送进产房,三个时辰之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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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蓉蓉天真的以为儿子出来了,箫殇就会绝了女儿经,当然箫殇也没有对新出生儿子表现出明显的嫌弃,也没有长吁短叹不是女儿。

    女人坐月子箫殇是帮不上什么忙,大半时间都在看儿子,只是看没敢碰,实在是太小了,他想抱聂大太太也不允许。只是旁边看着,多半时候还会进行言语教导:“儿子啊,要快快长大,努力挣前程,侍奉父母。”

    奶妈才喂完奶,聂大太太正哄着睡觉,听箫殇又念叨起来,便道:“哪有你这样的爹爹,还没养大呢,就想着要他报答了。”

    “养儿防老,不然养他干嘛。”箫殇说着,想了想又道:“对哟,还要保护妹妹,我总有老的时候,一个好哥哥很重要。”

    聂大太太听得又想气又想笑,看孩子要睡了,便道:“好了,别打扰哥儿睡觉,快些出去吧。”

    “我去看看蓉蓉。”箫殇说着,从西梢间退出来,转身进了聂蓉蓉住的东梢间。

    章婆子蹑手蹑脚的进门,看到聂大太太把哥儿放到小床上了,这才把信拿上,小声道:“太太,青阳的信到了。”

    孩子落地之后,箫殇就给二房写了信,算着是该有回信了。聂大太太接过来拆开看,聂蓉蓉生子二房上下当然很高兴,像箫殇那样重女轻男的到底是少数,对许多人来说有了儿子就是女人的一大靠山。

    “二房要搬到南阳庄子上了,这样也好。”聂大太太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聂烘的媳妇孙氏己经娶进门,海上战事不知道会打多久,二房己经算定四月初搬迁。南阳是内陆,离京城也不算远,要是战事打到南阳,京城都危险了。

    章婆子听得多少愣了一下,道:“二房不在青阳了吗?”

    “只是暂住而己。”聂大太太说着。

    四月中聂蓉蓉坐完月子胖了许多,倒也没太超标,实在是以前太瘦,现在稍微胖了点,倒是显得丰满了。孩子就放到西梢间里,两个奶妈轮流照看,另外还有婆子负责清洗打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箫殇念叨的了,孩子乖巧的很,吃了睡,睡了吃,极吵哭闹,

    此时二房己经搬迁完毕,大件家俱还是留家里的,收拾的都是些细软,路上也安全。在南阳安顿好,写信给聂蓉蓉,又寄了些东西。不过外乎是长命锁,小孩衣服之类的,也正式通知二房地址己换,寄信写新地址。

    “就叫晖哥儿吧。”聂大太太想了好几天,觉得晖字比较好,又问箫殇:“箫家的辈份是怎么排的?”

    “我的名字都没按辈份排,孩子的名字更没必要顺着排。”箫殇说着,直接拍板道:“就叫箫晖,其他的不论。”

    牵扯到箫殇的身世,聂大太太也不说其他,箫殇这样的情况,另立一支更有利,不然有个私生子爹,在宗族里也是被嘲讽的地位,笑着道:“也好,箫晖,倒是好听。”

    箫晖的洗三,满月酒都是简单办的,实在只是箫家在京城就一门亲戚,只有箫云灵一个亲友带着东西上门大喜,就是想大办都不可能。箫云灵十分热络,准备的贺礼也足够厚重,为人说话爽利有理,聂大太太也十分高兴。

    “其实我还有一件麻烦事想麻烦嫂子帮忙。”箫云灵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着,聂蓉蓉才坐完月子,就劳动人家是挺不好的。

    聂蓉蓉笑着道:“妹妹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家子骨肉,哪里这么般客气。”

    “是这样的,叔叔五月要娶亲,我实在是……”箫云灵无奈的说着,她是订亲了,但还未出阁,未出嫁的姑娘是没办法直接跟媒婆这类人打交道的。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全部操办,唯独这里需要一个己婚妇人出面,她也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找到聂蓉蓉。

    聂蓉蓉听得先是怔了一下,有点没想到箫清和竟然成亲了,随即笑着道:“原来是叔叔大喜,帮忙照料是理所当然的,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箫清和可能有才有貌,提亲的踩破大门,这根草到底落何家了。

    “未来婶婶姓乔,是直隶人士,以前在直隶时,得了乔家许多帮助。”箫云灵笑着说,箫家是欠了乔家的恩情不错,但在直隶时箫清和并没有表现出对乔氏的喜欢,现在中了探花就要娶她,总觉得很诡异。

    “噢,原来是旧识。”聂蓉蓉笑着说,又道:“今天有些晚上,明早上我就坐车过去,帮着妹妹打理。”

    “劳烦嫂子了。”箫云灵连连道谢说着。

    次日早饭过后聂蓉蓉就坐车去了箫家,箫云灵极为能干,论个人能力不比聂大太太差。箫清和的婚礼己经准备的七七八八,她要做的就是应酬媒婆以及乔家的亲戚,乔家只是一般乡绅,只有乔氏一个独女,亲眷也不多,实在费不了多少精神。

    上午过去,中午就回来了,主要是见见媒婆,双方己经到协商聘礼的阶段。不过乔氏是独生女,对与聘礼不太在乎,倒是乔氏的嫁妆异常的丰厚,乔家几乎把所有的家底都给了女儿。

    “乔家倒是十分好讲话,只是这门亲事……”聂蓉蓉忍不住说着,不止她觉得奇怪,连帮着跑动的官媒也觉得的很奇怪。同时还鼓动她,劝说箫清和退亲,实在是京城太多的大家闺秀任由箫清和挑选,探花郎娶一个对仕途完全没有帮助的女子,实在理解不能。

    箫殇无所谓的笑着道:“那人的想法不要猜,你只管帮着料理就好了。”箫清和那种狠人,想的太多,敢做的也太多。

    “我就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你……”聂蓉蓉笑着说,她才不会去管箫清和娶谁。

    箫殇伸手把聂蓉蓉拉到怀里,就开始剥衣服,聂蓉蓉努力推开他道:“大白天的……”

    “我们是夫妻呢。”箫殇轻声说着,鼻子就往聂蓉蓉胸前凑,说着:“你好香,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很难受,你也喂喂我。”

    聂蓉蓉看看外头的大太阳,知道是推不开了,她朝外头轻轻喊了一声。万一聂大太太过来看晖哥儿,就是丫头婆子过来撞上了……

    卧室的门很快关上了,连带着房门也关上了。聂蓉蓉轻轻舒口气,却是往箫殇脸上点了一下,道:“看你这猴急样,就不能等到晚上。”

    箫殇手快嘴也不闲着,聂蓉蓉整个人几乎软在箫殇怀里,她的喜欢一直在慢慢的升级,到晖哥儿出世时,几乎到达了满点。不管心还是身体都深深爱着这个男人,被拥抱是幸福的事,好像沉浸在深沉如海的爱意中。

    “再给我生个女儿吧。”箫殇把聂蓉蓉搂在怀里,轻轻说着。

    聂蓉蓉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却是道:“还要生儿子。”

    “儿子就儿子。”箫殇笑着说。

    聂蓉蓉笑了起来,就听箫殇补充道:“总会有女儿的。”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娃控。”聂蓉蓉忍不住在箫殇身上打了一下,坐起来身来道:“不跟你玩了。”

    说着起身去穿衣,大白天的总不好一直躺床上。箫殇也跟着坐起身来,却不是穿衣服而是专门捣乱,在聂蓉蓉背上一通乱亲。

    “哇……”西梢间里晖哥儿大哭起来。

    聂蓉蓉本来只是慢悠悠的穿,听到儿子哭了一边加快速度穿衣一边对箫殇道:“一会丫头婆子就进来了,快把衣服穿好。”

    箫殇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拿衣服,却是道:“臭小子,专会坏我好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聂蓉蓉抬手拍向箫殇,先为儿子报仇,又道:“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箫殇叹气摇头道:“儿子真不好,哪里有女儿乖巧。”

    “……”

    箫清和娶亲,箫云灵出嫁,两件大喜事让聂蓉蓉多少有些忙碌,经常都是早上出门,下午回来,箫殇却是难得的清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教育儿子,晚上侍侯老婆,每天乐得自在,人也长胖了许多。

    聂蓉蓉看他这样多少有些疑惑,箫殇这样的状态己经一年多,她倒不是想赶男人出门,只是跑惯了的男人,应该是在家里呆不住,硬困在家里,只怕也会寂寞。没想到箫殇却是与众不同,仔细想想箫殇除了经商这种必要的出门,他平常出门的时候真不多,或许他本质就是个爱娃娃的宅男?

    “女儿啊,你在哪,父亲好想你能早点来。”箫殇怀抱着晖哥儿,满心感慨的念叨着。嘴上表示着遗憾,抱晖哥儿的动作却是十分娴熟,晖哥儿也更喜欢要他抱。

    “啊,啊,啊……”六个月大的晖哥儿跟着叫着,满脸的笑容更趁着箫殇的寂落。

    聂蓉蓉木然廊下坐着,继续做针线,果然啥都能习惯,箫殇念几个月之后,她完全麻木了,左耳近右耳出,只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