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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节

      李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所以,你必须得承认,我是真的在救你,如果来日发达了,可莫忘了兄弟我今日对你的一番恩情啊!”

    纥干承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没有言语。

    李鱼道:“你的机会,最好的情况下,是到长安为止。一旦齐王进了京城,你再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其实最担心的是,李绩大将军已经把齐王被擒的消息快马送进了京,如果有人得到消息,提前毁灭证据……”

    李鱼叹了口气:“那毕竟是东宫,不可能凭你一言便可处置的,那时,你的下场会很惨!”

    李鱼直起腰来,看向远方,忧郁地道:“李绩大将军派的是六百里快马,也许明后天消息就送到京里了吧?时不我待呢。”

    李鱼轻轻叹息着,转身走开,向后摆摆手:“你放心,毕竟朋友一场,如果你被砍了头,我一定找个好裁缝帮你把脑袋和身子缝合起来,再弄一口上好的棺材葬了你!”

    纥干承基此时没有被绑着,他现在顶着这么个大脑门,动一下都困难,又何须上绑。

    纥干承基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只一动,就抱着脑袋又躺平了,全身放松,一点气力也不敢使,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小的:“喂!你回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啊~~~,我真的好想死!”

    第541章 最后一次

    一辆轻车,缓缓行在朱雀大街上。

    车帘儿掀开,探出一张苍白的脸,形容有些憔悴,但眼神儿依旧明亮。

    苏有道长长地吁了口气,重新看到这熟悉的景像,真有一种死里还生的感觉。

    他在华阴县里缠绵病榻月余,终于从鬼门关前挣扎了回来。病体稍有好转,马上就安排车辆,向长安而来。如今到了长安城,他的病体也渐转轻松了,大概还有些心情方面的原因。

    但这种大病初愈的轻松,在他见到太子李承乾后,很快就消失了。

    “计策,是没有问题的。”

    苏有道闭了闭眼睛,语气很是无奈。他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无奈的语气中,只带出了些许的愤懑:“可是太子不该赤膊上阵,有些事,太子做得却说不得,必须得由别人去进谏,才能达到效果啊。”

    李承乾想了想,终于也明白了做父亲的那种微妙情感,不禁有些懊恼,道:“可惜了先生妙计,如今已是白白错失良机了。父皇已派李绩去平叛了,李佑绝不是李绩对手,如之奈何?”

    苏有道的脸色冷峻下来:“殿下,我们只能决死一搏了 !”

    李承乾一惊,猛然看向苏有道。

    苏有道缓缓地道:“纥干承基在齐王那边,就算他能逃得出去,不至于落在齐王手中,但齐王一旦被擒,也难免招出殿下你啊。”

    李承乾怔忡道:“可先生不是说,他无凭无据,奈何不得本宫吗?”

    苏有道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悲哀:“那得是太子您替父亲征,生擒了齐王的前提下,他想攀咬太子,才绝无可能,没有任何人肯去信他。这替父亲征没有争到手,我们就被动了。一旦齐王招出太子,就算他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对太子仍是大大不利,虽说既无证据,不会惩治太子。可皇帝本已有易储之心,那时候……”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白了,懊恼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不瞒先生,这些时日联系不上先生,本宫也曾预先做了些准备……”

    李承乾把他联络侯君集以及两位做驸马的同党分别的计划对苏有道一说,苏有道心中马上明白,那两位驸马爷的计划其实是最好的,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改天换日,当然,前提是皇帝虽更疼爱魏王李泰,听说他重病仍肯登门探望的话。

    侯君集的计划也是可行,但一来动静太大,二来其中变数更多,结果如何很难预料。双方之所以分岐如此之大,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争功,争拥新帝登基的头功。

    虽然对于双方的私心,苏有道不甚满意,但仍然很高兴,这位不省心的太子,终于做对了一次事情啊!

    苏有道赞许道:“太子睿智!火烧眉毛了,是得早做绸缪才行。”

    李承乾大喜,道:“只是侯将军等人各执己见,本宫一时也不知该采用哪一计呀!”

    苏有道摇头道:“何必一定要只择其中一计而行?太子大可装作重病,在府中埋下伏兵,引皇帝前来探视,只要皇帝来了,就可一举拿下。皇帝在手,您又是东宫,马上就可以行‘禅让’之举了,普天下臣子,谁敢反对?

    与此同时,可令侯将军调动兵马于外,如果事有不济,立即领兵进城,实行兵谏。即便这厢成功了,也需要他的兵马进城弹压,以防万一啊。”

    李承乾犹豫道:“理是这么个理儿,只恐侯将军……”

    苏有道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太子!如今大家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怕他临阵反水不成?您是太子,如何行动,本应由您一言而决,岂容得他们的私心杂念在此关头还掺杂其中?蝇营狗苟之辈,如何能成大事!”

    李承乾被苏有道一喝,反倒是清醒了许多,把牙一咬,道:“本宫明白了,那么,先生以为,咱们应该……”

    苏有道截口道:“立即着手,越快越好!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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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履道坊,一幢幽雅安静的宅院里。

    杨千叶看看罗霸道,又看看旷雀儿,浅浅一笑,对旷雀儿道:“不错啊!你能有个归宿,我也替你开心。”

    她又转向罗霸道,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此后莫再为匪,你既要娶了雀儿为妻,就得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要拖累得雀儿抱了孩子跟你亡命天涯。”

    罗霸道喜不自胜,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疼她还疼不过来呢。此去,我就算去码头上扛包干活,也绝不再做半点为非作歹之事,叫她不得安宁度日。”

    杨千叶微微一笑,道:“这也不必,雀儿怎么可以跟着你,去过这样的苦日子。”

    她从矮几上拿起一个包袱,递给罗霸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些细软,便是你们什么都不做,也可安度一生。只是,你若想给你的儿孙后人留一份家业,就得自己努力了。”

    旷雀儿眼中含泪,卟嗵一声跪倒在地,道:“殿下,雀儿不走!雀儿本来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若不是殿下收留,如今不是一具枯骨,也不知沦落何处,惨不堪言。雀儿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雀儿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回报殿下。”

    “傻丫头!”

    杨千叶伸手将她扶起,看着她,目光复杂,道:“如今有人愿意一生一世地照顾你,当珍惜。你能有个好归宿,我也替你开心,都羡慕的很呢。”

    罗霸道大喜地接过包袱,翘起大拇指道:“千叶妹子,哥没看错你,真的是义气中人。呃……你别怪我老罗乱说话哈,我也真是推心置腹,你……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只要放弃复国之念,大可一世无忧,逍遥快活。千叶,不要去想那不可能实现的事了,我经过这许多事,才明白,平平淡淡何其幸福,又是何其难求,你……能收手便收手罢!”

    “我明白!”

    杨千叶点点头,又向抹着眼泪儿的旷雀儿看了一眼,轻轻点点头:“你们去吧!”

    不等二人回答,杨千叶便疾回身,快步走向屏风之后。

    杨千叶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在屏风侧面,静静地看着外面。

    看着罗霸道提着包袱,挽着旷雀儿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