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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这家伙让我花两万块买了一个开光的玉佩,说是能“震梦”,结果显示,毛用不顶。

    你说我卖一本书赚个几块钱,挣这两万块容易吗?就这么被坑了。

    说实话,我真想顶他个肺。心里打定主意,见面非揍他一顿不行。

    就在我咒那个风水先生拿了我的钱买到残次棺材板的时候,店外有两个人停了下来。

    他们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着的灯箱广告牌,然后互相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分别穿黑白运动套装,戴着同一款式的墨镜和遮阳帽,夏日里如此扎眼的装扮,引人注目,所以当他们停在店门口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了。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男子,大约一米八五以上,但整个人瘦削无比,犹如一根竹竿戳在店外,脸色呈古铜色,太阳穴高高隆起,像是一个练家子。

    女的约有一米六左右,短发,皮肤挺白,手指纤细细长。

    男子斜斜靠后站在女子身后,像是一个保镖的样子。

    短短的瞬间,我对两人就有了一定的判断。

    在他们互相点头的时候,我趿拉着拖鞋就迎了上去。

    那个时候是当天最高气温的时候,大约有三十八度,两人捂汗般的打扮,让我很是惊异,于是问道:“两位是要买书吗?”

    对方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找人?”

    对方点了点头。

    在说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面颊,竟然不见有一丝汗水流淌下来,心道:“这可怪了,这两个家伙不似正常人类,难不成是鬼不成?”

    于是我低头看了看地面,他们的影子在太阳下清晰可见,于是放下心来,微笑道:“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武汉’来的吧!”

    那名女孩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又如何得知我们是武汉来的?”

    我打了个哈哈:“看两人装扮,加上背着硕大的登山包,里面肯定装满了用的顺手的器材,如是本地人取材较为方便,没必要携带。另外两人一身‘捂汗水’的打扮,不是从武汉来的难道是从北极来的?”

    对方扑哧笑出了声,说道:“你这人还挺幽默,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不假,但不是武汉,是四川成都。”

    我哦了一声,然后道:“你们难不成是我二叔派来看我的!”

    “你倒是聪明的紧,只不过猜对了一半。我们这次过来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既是如此,就别在外面站着了,里面请吧!”

    ……

    瘦高男子名叫张含充,毕业于四川民族学院体育系,祖上是山东济南人。

    1928年小曰本在济南制造五三惨案,他们全家部分人逃离,辗转到了四川双流县定居下来,其曾祖父和几个爷爷辈上的人在与日军的对抗中战死,所以他们家道中落,倒和我的情况有点相似之处。

    他们是一个练武世家,家传绝学为螳螂拳,听说祖上是师从崂山上的一个住持,而且这个主持貌似是螳螂拳开创者王朗(于七)的师兄的徒弟,反正听的我很是头大。

    那名女子名叫庄羽,川音毕业,主修古典音乐,善长乐器为古筝,这次来找我,还带了我二叔的一封亲笔信,信上这样写道,“近日将有好友之女前去拜会,望接洽指引为盼!”

    看了这信,我心说,嘿,二叔搞的很官方啊!

    这时,庄羽摘下帽子,甩了甩头发,然后摘下了墨镜。

    这下我看清了她秀丽的脸庞,五官精致的犹如雕塑家精雕细磨出来的瓷娃娃,一对深邃的大杏眼,眼波流转如秋水,真是有绝代风华之貌,一貌倾城之色,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极为难得的是,她这是天然的姿色,并未着妆,比较耐看,越看越爱看。

    顿时看的我小心脏噗通噗通的。

    我心道:“群芳难与之争鸣,群花难与其斗芳,佳人一枚!”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含充,见我色迷迷的打量庄羽,顿时不乐意了,叫道:“嘿,小子,瞅啥瞅!”

    他这一说话,吓了我一跳,心道:“这家伙瘦得跟干鸡似的,说话却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估计他卖力嗷嚎一嗓子,能把树上的麻雀给震下来!”

    虽然我在庄羽口中得知这家伙是练家子,但却丝毫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了气势,不甘示弱地大声叫道:“瞅就瞅了,咋地?”

    “再色迷迷的瞅着小羽,小心我抽你!”

    张含充一边对我怒目而视,边站起了身子。

    我嘴角一撇:“你小子真是不愧叫张含充,还真是人如其名,张嘴含火药,说话挺冲啊你!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难道你是千里迢迢专门来和我打架的不成?”

    这个时候,一旁的庄羽说话了:“张含充,咱们是来办正事的,而且有求于来宝兄弟,不能无礼,你能不能收收你那暴脾气。”

    听了这话,张含充如同泄气的皮球,乖乖地坐下了身子。

    看情形这家伙不仅是庄羽的保镖,估计还是她的追求者,不然不会见到我盯着庄羽看,就会心生醋意,想和我打架。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微微一笑道。

    “其实我们这次来要在你们山东地界寻找一个三国时期的古墓!”

    听了这话,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感情你们是让我做向导,去挖人家的祖坟啊?这事我可不干,一来有损阴德,二来古墓里面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小命就会丢那里,三来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不是无法无天的乱世,一旦被条子抓到,这牢狱之灾可就随之而来。”

    我这人就这样,做任何一件事首先考虑的是做这件事出现的最危险的结果,所以一听庄羽说要去挖人家的祖坟,而且是三国时期的古墓,立马就拒绝了。

    第四章 噩梦的纠缠(下)

    我听了这话,暴脾气顿时上来了,站起身,手一指门外:“虽然我二叔在信中说让我帮助一二,但是看来我们水火不对,还请两位另请高明吧,另外,侮辱我可以,请别侮辱我二叔,你再敢说一句,我跟你拼命……”

    张含充见双眼喷火瞪着他,转头看了看身边表情淡定,没有离开意思的庄羽,嘴巴嘟囔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将头别向了店外。

    庄羽见我真的生气了,嘴角露出微笑,温声细语道:“来宝哥,别跟含充一般见识,我们这次来办的这个事情,也与你有关。”

    一句来宝哥,把我美得找不到北了,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而且听她说他们挖三国的古墓和我有关,顿时来了兴趣,坐下身子,手托着脑袋,盯着庄羽美丽的脸庞,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有关法,说来听听。”

    我这故意做出来的色迷迷表情,将一旁的张含充的小脸都气绿了,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想我十五岁闯荡江湖,在人心险恶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经验还算老道,就知道他不能把我怎样,跟我斗,他还略显稚嫩。

    庄羽道:“你是不是经常做着一个与你父亲死亡有关的噩梦?”

    我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你肯定是听我二叔说的了,噩梦从我三年岁一直到现在,从未中断过,却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破解掉!难道和寻找的古墓有关?”

    “不错,在三国时期,有一个著名的占梦师名叫周宣,传说他留下一本《解梦书》,上面不仅记载了他占梦的一些案例以及对梦的成因的原理解释。”

    “《周公解梦》我倒是听说过,这《解梦书》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周公解梦》的作者叫周公旦是周朝人,而《解梦书》的作者周宣是三国时期的人。他在前人解梦的学术思想基础上,进一步的对梦的成因进行推演,不仅能用梦境来推测吉凶,而且据说能编织不同的梦境,破解不同的噩梦,从而消除梦境代表的吉凶!”

    听了这话,我目瞪口呆,用梦境占卜吉凶这件事我听说过,但竟然有人会编织梦境来破解梦境,从而消除噩梦带来的吉凶祸福,这事真没听说过,另外还有一点,如此作为岂不是与逆天改命,与天道做斗争?

    庄羽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呵呵一笑道:“编织梦境破解预示未来出现恶事的梦境,此种方式被称作织梦,而周宣也被称为织梦人,但是此种方式违背天道,所以周宣也没有善终,在一次编织梦境与人斗法的时候死去。在死之前他就占卜到了不久将亡,于是安排身边的人,将他葬在了今天的高青县地界。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的最多的就是对他神奇解梦术的记录,其中最有名的是解三狗之梦!”

    “梦到三只狗?”

    庄羽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梦到三只狗,而是三次都梦见刍狗……”

    “刍狗是什么玩意”

    庄羽道,刍狗是用草扎成的祭品,类似现今的花圈,主要用于祭祀。

    她顿了下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人三次梦到刍狗,三次找周宣解梦。

    第一次周宣说,您要得到美味佳肴,应验。

    第二次周宣说您恐怕要有掉下车的危险,不久之后那个人果然从车上掉下来,而且折断了脚脖子。

    第三次周宣说您家要失火,要小心保护,也应验。

    三次梦见相同的东西,他却给出了三个不同的答案,而且非常准确。

    那个人很奇怪,对周宣说,我三次所说的梦,都不是梦,不过是想想试试你的占梦之术,为什么都应验了呢?

    周宣对他说,这是神灵在督促您讲话,所以和真梦差不多。

    他又问周宣,我说三次我说三次梦见刍狗,为什么每次占卜不同?

    周宣说刍狗是祭神之物,最初身边摆满了祭品,所以您第一次梦见它,会得到好吃的。祭祀完了以后,被弃之不顾,扔在地上,将遭到过路车辆辗压,所以您第二次梦见它,会有“车祸”,刍狗被辗压之后,会有人将之捡起烧掉,所以您最后一次梦到刍狗与失火有关。

    周宣占梦,大都像这样,十有八九都能言中,传说他去世于魏明帝末年。

    经庄羽这么一说,我对周宣解“三刍狗”的梦产生了好奇,很显然他是将做梦的那个人的命运和刍狗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至于为什么应验,我估计传说成分占了大多数,但如果周宣解三刍狗之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么这人就非常牛逼。如果真能找到他的墓穴,找到传说中的《解梦书》,说不定真的能破解我长久以来的梦魇纠缠。

    我对庄羽说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竟然对周宣此人如此熟悉!”

    “我祖上乃占星师,留下了一些资料,所以得知……”

    我心道:“既然对方已经将这些事情都知道的这么详细,又何必来找我,直接去钻古墓就可以了啊,难不成我手中有他们需要的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想到这里,我就问出了口。

    庄羽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名为聚星日月佩的玉佩?”

    我说:“这样私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二叔和你什么关系?”

    她呵呵一笑说道:“你二叔和我父亲是拜把子兄弟,两人在成都开了一家‘康庄堪舆社’专门为人点墓选穴,如果论起来,咱们也算是兄妹关系,说不得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听了这话,我将头点的跟磕头虫似的,一旁的张含充差点气死了。

    接下来我就对他们说起了聚星佩的来历。

    ……

    我曾祖父当年被李家庄老村长咬了之后,并没有像别人想象的那样变成僵尸。

    李家庄村民的变异,在于亲口喝下当年从黄河捞出的血匣子的红色液体,至于能不能通过撕咬来传播,则无可考究。

    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那个时候大干旱导致颗粒无收,我曾祖父逃走,也只是提前一步离开村庄出外谋生。

    后来我们康家庄村民陆陆续续全部出去讨生活了,而我们那个村子也就不存在了,而李家庄毁于大火之中,也许现在只有荒凉的草丛,还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曾祖父带着妻子一路周折,来到了现在的济阳县,去济南变卖了几件之前师傅留给他的一些古件,过上了安定的小日子。

    闲下来,他就开始研究李家庄老村长留给他的那个包裹,包裹里面是那个盛放水晶血盒子的青铜匣子。

    匣子里有一个机关,他打开之后,发现了一块刺绣在兽皮上的地图,地图里面包着一块玉佩,这个玉佩如同巴掌大的铜钱,背面雕刻着云纹和雷纹,正面左右两边分别雕刻着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玉佩是哪个朝代的,但是和这青铜匣子放在一起,定然是一个古件。

    最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玉佩的作用。

    直到有一天,他按照青铜匣子里面隐藏的地图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可能自知大限将近,于是就开始为自己选择墓地,正是在选择墓地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玉佩的秘密。

    那天天上星光很亮,月亮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