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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谢皇上关心,臣无碍。”无碍个屁。

    “哎,说起来你还算朕半个妹夫,”皇帝向来是喜欢章相这种斯文臣子的,“有什么事儿,跟朕说说。”

    章青云道:“实在是羞于启齿。”

    章家最近要说喜事,也不算,但是丧事也没有。

    白潋滟给章青云一房接着一房的纳小妾,章相四十多了,小妾最小一个才十五。也不知怎么,被章俊彦看上了,纠缠的时候被白潋滟看个正着,白潋滟当场气昏了过去。

    章青云说来也是不住口的,“羞愧”、“惭愧”、“臣教子无方”。

    这事儿横竖瞒不过皇帝,不如他自己索**代了。

    皇帝还同情人章相呢,“有这么个儿子,的确是费心啊……”自己感同身受,儿子少了吧,舍不得打,儿子多了吧,又总会偏心。

    “这又有什么办法,”章青云但凡有辙可想,也不会由着章俊彦胡来,“臣,臣就这一个独苗儿……”

    皇帝心下恻隐,啧了一声,“前段时间,景豫送了个孩子进宫,跟在太子、瑞亲王世子身边读书。如今跟着靖平侯世子学武艺,那孩子文武学的都快,听教文章的先生说,一点就透。”

    章青云不太懂,皇帝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

    皇帝意味深长道:“朕看这孩子,今年有个五六岁了,眉目之间,倒还有些像你和白妹妹。”说罢,自觉当了回好人,道,“好了好了,你那大公子少年心性,多多约束就是了,朕乏了。”

    章青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

    其实说起来,他当年是喜欢过白潋滟的,天家贵女,温婉和美,他与白潋滟初见是在宫中。白潋滟身后跟着一大堆仆从,往白贵妃的宫殿去,那天她身着一袭蓝色的广袖留仙裙,笑意盈盈,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让人不由跟着她一起笑出来。

    他那时候还不是丞相,只是个探花郎,得了白贵妃看重,万万没想到能将白潋滟娶回家。虽然第二日,母亲劝导下,他就纳方氏为妾,但是与白潋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若不是白家失势……

    这一点小小后悔愧疚,在章青云登门靖平侯府,看见正随着靖平侯世子练武的震儿时候,达到了顶峰。

    震儿日渐大了,五官舒展长开,眉眼活脱脱就是他与白氏的综合。

    楚清和道:“不知章相到访,有何贵干?”

    章青云这才把目光移到楚清和身上,一见这位靖平侯世子锐利目光,即使是狡猾如章相也从心底发憷,“冒昧敢问一句,这位小公子,可是景豫郡主送在太子与瑞亲王世子身边的伴读?”

    楚清和不卑不亢,“这孩子是太子吩咐,与我学个拳脚功夫,其他的,想必章相得亲自登瑞亲王府的门,或是去问太子殿下。”

    震儿一脸懵懂,小孩子眼神清亮,额头上还带着练武出的细密汗珠,健康活泼,与整日歪在女人身上的章俊彦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俗话说三岁看老,章青云自问看人眼光不差,如今有几分肯定白潋滟是瞒着他,儿子根本没死,而是送去了瑞亲王府。

    章青云满腔慈父情怀无处发泄,匆匆说了几句便要回府,楚清和拧眉看他匆忙远去,又仔细端详震儿,低声吩咐道:“去瑞亲王府禀报郡主——慢着,再派人去章相府里,禀告白夫人一声,就说是章相到我府上,见过了震儿小公子。”

    “师傅,怎么了?”震儿把自己袖子卷上去,正要打拳,听见姐姐和母亲的名头,竖着耳朵问楚清和。

    “没事,记得叫楚哥哥。”楚清和跟震儿二人,莫名其妙的就在称呼问题上不能统一。

    震儿一脸执着的认真,“楚哥哥就是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楚清和淡淡打断:“闭嘴。”谁想当你爹啊,他的目标是姐夫。

    “哦,师傅。”

    “叫楚哥哥。”

    “知道了,师傅。”

    “再叫师傅罚你扎马步一个时辰。”

    “哦……楚师傅……”

    “闭嘴,练拳。”

    ……

    楚清和没想到自家手下那么尽职尽责,或者说是八卦。将他与震儿的称呼问题也告诉了景豫郡主,这是完全当成未来主母来告密了。在他们嘴里,震儿就是小白菜,楚清和就是虐待小白菜的老地主。把震儿说的那叫一个惨——“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扎马步,天黑了也不能回去休息,刀剑无眼的,小孩子拿在手里多可怕啊,万一伤着震儿小公子可怎么办?”

    景豫郡主心道,你们怕不是楚清和的心腹,是震儿的亲人吧?

    朱承瑾忍笑道:“好了,这消息我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仆还是少年,笑起来就是天真少年模样,道:“奴才……”顿了顿还有些不好意思,“玄女。”

    这两个字恍若蚊蝇低语,朱承瑾差点没听清,倒是满堂笑道:“玄女,哈哈哈哈。”

    朱承瑾道:“好了,我知道了。”想必是以二十八星宿为名,北方玄武七宿,所以是玄女。但是玄女,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辛苦你了,回去复命吧。”

    少年玄女挠挠脑袋,也习惯了,颠颠儿跑了回去。

    满堂道:“郡主,咱们要去章相府上一趟吗?”

    “不必了,”朱承瑾面前还有两份手帕包裹着的东西,一支金簪,一个金指套,“当初让震儿跟着楚世子学武,白姑母是同意了的,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如何应对了,咱们此时上门,平添尴尬。”

    “是,”景豫郡主身边的侍女都很温顺,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请姜神医来,小心,这消息别被郑太医知道。”宫里的人,她不打算用。

    章青云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罚跪的章俊彦,也不是迎接方氏的哭诉,而是冲进白氏的院子。

    劈头盖脸质问道:“你骗我!”

    白潋滟正在挑选明日出门用的首饰,漫不经心道:“老爷这话我不懂,还是说清楚的好。我骗了老爷什么?”

    “我问你!”章青云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心平气和一些,“我问你,当初那个孩子呢?”

    “死了。”白潋滟神情淡然,“那种环境,我一个人生下孩子,不会养不懂喂,除了死路一条,还能有什么下场?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天大的幸运了。”

    章青云一噎,“那震儿又是怎么回事!”

    白潋滟像是被吓到了,手中拿着的耳环掉在桌上,眼中闪过几丝无措,“什么……什么震儿,老爷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章青云见白潋滟这种态度,怎么还会不知道真相,恨恨道,“那是我的儿子,如今却被你弄成个没个名分的野小子!”

    白潋滟像是不堪章青云的责备,眼中含泪,她无疑是美貌的,最近保养得宜,更是风韵犹存楚楚可怜,“老爷怪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当时我想回府的时候,听说俊彦和秋儿记在了我的名下。若是震儿回来,不说震儿自己,就是俊彦,难不成身份就不尴尬了吗?那时候,嫡子弟弟在,他到底算不算正经嫡子?”

    章青云虽然乍然得了个儿子,但是疼爱了章俊彦十几年,也不可能突然放弃,白潋滟这么一哭,哭的章相更是愧疚:“也不能一直放在外面,家谱总要入吧?”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道里总是一样的。

    白潋滟道:“现在凭空认回来,又怎么交代,震儿如今正跟靖平侯世子习武,我想着,咱们先想个由头,将震儿接府里来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或说是养病回来的孩子,或说是别的,总归不那么突兀。”

    白潋滟虽然不想让震儿认祖归宗,但是实在是想儿子,再者说了,不让震儿回来,方氏又怎么会狗急跳墙,章青云也不会对章俊彦完全失去信心。

    章青云道:“也只得如此了,震儿,在太子和瑞亲王世子身边,做的伴读?”

    “是啊,”白潋滟心道,还是看上了可利用的,也不知是心寒多一点,还是嘲讽多一点,“陪在太子身边有一段时间了。”

    章青云陷入沉思。

    ☆、第一百零七章、金簪之谜

    就在章青云和白潋滟想着以什么理由把震儿接回来,那边姜神医都快被郡主折腾疯了。

    景豫郡主温文尔雅道:“你们都出去吧,崔姑姑留下,我与姜神医有要事想谈。”

    姜神医还是执拗道:“反正草民不知,知道也不说。”

    满堂带着人都下去了,朱承瑾这才道:“姜神医,这事对我和清姐姐都很重要,还请神医务必相告。”

    姜神医道:“郡主不问郑太医,倒是来问草民,不是草民不想说,实在是……”

    他一脸嫌弃,总之是不碰那金簪和指套,这要是说他不知道什么,景豫郡主就把自己眼睛给扣下来。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姜神医就仨字:“不知道。”

    朱承瑾道:“姜神医,我也不为难你,但是这物证,实在是为张庶妃昭雪的关键所在,当年冤死一个张庶妃……”

    “如今还要拉上多少人陪葬呢?”姜神医还是玩世不恭的老顽童模样,但是话语却有几分郑重,“冤死之人,何止一个张庶妃,可是郡主,难道各个都能翻案吗?”

    “尽我所能罢了。”朱承瑾已经被很多人批判过心软,但是她越是跟朱承清了解深入,越是想帮朱承清这个忙。

    人并非圣贤,在她心里,朱承清和朱承宛的分量早就不一样了,偏帮几分,在情理之中。

    姜神医道:“若是草民不说呢?”

    “我既然说了,绝不强人所难,就不会为难神医。”朱承瑾心下有些失望,道,“可是还有一事,请神医决断。”

    “郡主请说。”

    “王府在京城、江南倒是有几家药铺,因着是皇家的,也没什么人敢捣乱。”朱承瑾话还没说完,姜神医已经摇头婉拒了。

    “草民虽然有些贪财,却不想一直被拘束,原也是想向郡主请辞的。”

    “神医将财帛散给穷苦百姓,如何算是贪财。”朱承瑾早就知道姜神医做的事儿,“我是想说,边塞苦寒,我听驻军的人说,那边医馆,光是看军中将士都险些忙不过来,不知神医想不想,看看边塞风光?”

    “边塞这几年太平的很……”姜神医到底对得起“神”这个字儿,“难道!”

    “不论如何,先做准备总是没坏处的。”朱承瑾怕的就是边塞一旦开战,若是适逢朝局混乱,不堪设想?“再者说了,神医在这儿也是义诊,到那边也是义诊。不同的就是,有王府旗号在,那边官府总不会为难,还有钱粮药物,只要神医开口,京城必当竭力送达,若是神医不愿,那就在京中,也是一样。”

    “郡主心怀百姓,”这是难得出自姜神医之口的真心夸赞,“如今皇室之中,将百姓放在心里的,不知还有几人。”

    满目权利,竟不知民生困苦。

    “我出身皇家,享荣华富贵,京城更是歌舞升平。”朱承瑾话语听来恳切,少女声音清亮,更是直说进人心里,“可是也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句。”

    齐亲王巨贪,卖官鬻爵。

    在百姓心里早就被骂的天翻地覆了,可是太子不同,他年纪小,也没做下什么损伤名声的事情。而且朱承瑾看来,皇帝没什么废太子的心思,顶多是觉得齐亲王已经做不成太子了,索性多宠爱几分。

    朱承瑾猜的不错,皇帝是这么想的,可是齐亲王不是啊。

    齐亲王已经脑补了一出,皇帝真爱的是贺贵妃,只是迫于周家才被迫立太子。

    这都无关紧要,只说现在。

    姜神医道:“草民愿为郡主前往塞外,只是草民放心不下两个,一是京城义诊的地儿,那地方,百姓找上门的多,我一走了,那些穷苦百姓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二,便是草民收养来的孙女,姜敏敏。”

    “姜神医不必费心京城的事儿,我会在找几位大夫轮流坐诊,不收百姓钱财。想来借郑太医一用,皇祖母是会答应的。至于您的孙女,要是带去塞外,我便差遣几个人保护二位,若是留在京城,就住在王府里,与我姐妹相称如何?”

    不得不说,景豫郡主手段真是一流。

    你要说这纯粹是做戏,的确也是景豫郡主真心。但是她这真心里,却已经把自己谋算加入进去。

    姜神医苦笑了一下,“郡主思虑,非我所及。既然如此,草民若是再不识好歹,岂不是倚老卖老,过分了。”

    朱承瑾笑道:“烦请神医解惑。”

    姜神医小心翼翼用手帕包着那金簪和指套,捧在手心,道:“郡主来看,这上面的斑点,并非纯粹的血迹,而是暗黑泛着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