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苏凌夕想问躲在这里真的行么?可还没问出口,却听那婆婆道:“放心吧,没人敢进来。吆喝两声罢了。”
她话音刚一落,苏凌夕便听见有士兵高声道:“孙婆婆?”
那孙婆婆躬身出了去。
“干什么?”
她语气并不甚好。
对方却笑着,讨好道:“有人说看到有个姑娘进了合欢居,不知孙婆婆看没看见?”
孙婆婆冷哼一声,“没看见。”
那人又道:“婆婆可莫要包庇,大将军下过命令,‘入合欢居者死’。”
孙婆婆又是一声冷哼,“那你不妨进来搜搜!”
“这……”那人登时无语。进去搜?除非他是活腻了。
孙婆婆转身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了门。
“你躲在角落里,别让他们从外面瞧见你就行了。”
苏凌夕点头,听了适才婆婆与那士兵的对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此处果然是禁地。
可是 ……
“晚辈苏凌夕,多谢婆婆搭救。”
那婆婆瞧了她一眼,“我知道。”
苏凌夕一愣,“婆婆的意思是说认识我?”
那婆婆没答话。
良久,苏凌夕又道:“晚辈有一困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说看。”
“既然此处是禁地,婆婆为何能在此?”
“自是在此护院打扫。”
苏凌夕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是能在此护院打扫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您是祈王妃的老仆?”
那婆婆抬头,冷视着苏凌夕,“无论你看见了什么,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如此对你最好。”
“……”
接下来,便是沉默。
又过了很久,外面愈发地安静。那婆婆出去左右瞧了瞧,见没人了,便给苏凌夕指了路,掩护着她出去了。
苏凌夕回去的时候,一丫鬟正在房中等她。
“七少夫人,车到了。”
苏凌夕点了点头,乘车回了都督府。
合欢居中的画像,梁雪茹;陆晟轩书房的画像,陆晟轩……
倘使这两张画像就是一个人,那陆晟轩和梁雪茹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的两个人,能长得如此相像……!
她曾经一直以为陆晟轩书房的画像是他母亲。
可是……可是他母亲是梁雪茹?!
不不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梁雪茹早在十八年前祈王死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与祈王根本就没有子嗣。
再说,再说陆晟轩是她表哥。
他娘是她祖母妹妹的女儿,论起来,是苏凌夕远方的姑姑呀。
而梁雪茹是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昔日权倾朝野的卫国公梁阁老梁家的嫡出千金。
苏凌夕那嫁于乡野的苦命姑姑如何能和梁雪茹比?就是相提并论,也会让世人笑掉大牙的。
那陆晟轩为什么就和梁雪茹长得那么像?
难道是陆晟轩的母亲像极了梁雪茹?
似乎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
当天晚上,陆晟轩回来的很晚,见苏凌夕没睡,甚是诧异。
“怎么还来没睡?”
苏凌夕瞧了瞧他,没说话。
陆晟轩洗了澡过来,见苏凌夕还是坐在桌前,毫无要就寝之意,便搂住了她,亲昵道:
“等我呢?”
苏凌夕不语,只抬眸瞧了瞧他。
陆晟轩把她抱到了腿上。
“干嘛这个眼神儿瞧我?”他说着便要去亲她。
苏凌夕却拒绝了。
“表哥长得是不是很像表哥的娘?”
陆晟轩一愣,不过转瞬笑了,“你是想说,我长得好看是么?”他说着,手又不老实,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他平时便常常是这般态度,与她说的几乎都是一些闲扯的话。可苏凌夕很想和他谈谈心。
她推开了他,面露不虞。
陆晟轩看出她不高兴了,笑了笑道:“我长得是像我娘啊,我娘可是个大美人儿。”
苏凌夕听说过她那远方表姑美。
“表姑是怎么,怎么……”
她想问他母亲是怎么死的,可涉及人家母亲去世的话题,就是再亲近的人之间也要慎重考虑语言。
陆晟轩见她止住了话题,便又开始与之动手动脚地闲扯。
苏凌夕心中疑问甚多,想问的就更多,可无论问什么,对方都很敷衍,完全不重视,似乎只一心想着床上那点事。
***
深夜。
书房中烛火微微。
一黑衣人和一白衣人相对而坐。
黑衣人道:“龙堃杀了徐梓敬。徐镇威面上无异,心中都得想把他千刀万剐。”
白衣人道:“这正是我想要的。”
黑衣人道:“眼下扳倒到了景唯,工部尚书换上了我们的人;现下又在户部尚书徐镇威心中钉了钉子,下一个是谁?”
白衣人持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黑衣人眸光一变,“之前您不是说,他是最后一个么?”
白衣人道:“本打算如此,但眼下等不了了,此人道貌岸然,虚伪阴险,他若进入内阁,一定会再毁我们一次。”
黑衣人点头,缓了一缓,“可是……那……”
白衣人沉默,良久良久,只目光望向烛火,始终没说话……
***
苏凌夕近来常被噩梦折磨。不是梦到母亲去世那天,就是梦到四年前与陆晟轩诀别的那天。每次醒来,她都满头是汗。
梦中是那些,清醒的时候又常想陆晟轩、梁雪茹与那画像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近来,她试着打开表哥的内心,试着与他交流,可每次都失败。
表哥对她确实很好很好。成亲初期,她有些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之前还明明对他有怀疑,有哀怨,有愤恨,可几次温存,几句好听的话,便让她蒙头转向。
不得不说,她爱他爱的太深,太渴望得到他和他的爱。
曾经一度,她以为她得到了。
可现在,她又突然觉得她没得到。
他不与她说心事,也没有什么心灵上的沟通,似乎,只专注于房事。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她?
苏凌又想起了那年初见时,他如狼一般凛冽的目光。
又想起了那年离别时,他持刀相对,绝情的话语。
他说他一直都在欺骗她,利用她,一直都厌恶她,憎恨她,甚至恨不得她死……
苏凌夕抱住了双肩,突然,就觉得很害怕……
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苏凌兰匆匆来到都督府,一见苏凌夕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苏凌夕急道:“二姐姐怎么了?”
“凌夕,凌夕,爹爹出事了!”
苏凌夕心下骤然一沉,“你……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苏凌兰哭道:“爹爹……爹爹……下狱了!”
“什么……!!”
苏凌夕大惊。
苏凌兰哭道:“爹爹昨天接见西辽的王子……可是……可是那西辽王子在吃饭之时,突然中毒而亡!皇上派大理寺严加调查此事,可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爹爹,说是爹爹谋杀了那王子……!!现下那西辽人,要讨个说法!爹爹现下已经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