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拉着张奶奶的手，一个劲儿的喊祖奶奶，你就留下我吧，我给你端茶递水。

    大伯母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觉得这么大点的小孩儿，被扔了不说，还这么懂事，这是难得。

    至于说乔立冬之前提的那些，什么乱蹦乱跳的，那孩子年纪小就是淘气的时候，加上凉凉怀孕，可能有点怕吵，但徐凉凉是孕妇，你乔立冬不是啊。

    徐凉凉吃瓜呢，张猛拿着遥控器，两个人刚逛完超市回来，电话响。

    “你接一下。”

    张猛没有动，让凉凉去接。

    凉凉接了起来，听了以后觉得诧异，还有这样的事情呢？

    大伯母把人留下来了？

    “可能大伯母比较心善……”凉凉苦笑。

    这事儿把她砸了一个蒙圈，从来没遇上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时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葩，简直就是奇葩事儿。

    乔立冬沉吟片刻，道：“你大伯母现在这是日子过的太轻松了，好人谁都想做，唯独我不做，我把这个家照顾好了，把你爸弄好我就算是达成使命，让我做什么感动这个那个的，想都别想，既然她想做好人，我把机会留给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乔立冬后面还说了很多，不过凉凉都选择性的忽略，这就是妯娌之间闹了意见，心里有点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了，到了她这里听了以后从耳朵冒了，然后就没问题了。

    聊了一会乔立冬就挂了，徐凉凉和张猛提了提，张猛也是不做多想，这事儿他也懒得去管，原本就是滑稽事情一桩，就算是他当时处理，他也不可能让徐凉凉把人给留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亲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养好呢。

    张猛想着凉凉说的话，其实说的是乔立冬讲的，自己也颇为赞同，善良是好，过分的善良嘛……

    席梦都要把家里房顶给闹翻了，这回可不是张龙能洗脑洗成功的，我生孩子你说你累，这有情可原，好，我体谅你，我觉得你当婆婆的付出也很多，我试着站在丈夫的立场体谅你，但是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这孩子就完全没有按照大伯母的剧本走，大伯母以为待个七八天的也就被带走了，结果这都待了小半个月还是没人接，她去派出所给派出所打电话，结论都是找不到家长。

    找不到那就一直让她养着吗？

    养个五天八天的那叫善心，养一个月两个月，她哪里有时间？

    这样的爹妈也是少见，孩子扔了就不管了，你扔你倒是往福利院扔啊，你往我家扔算是怎么回事儿？

    席梦就拦着张龙去上班，你还上班？

    你可真闲，还有心思上班，我让你上。

    “你妈现在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给你添个弟弟还是要给我添个儿子？简直就是奇葩。”

    张龙也是拉着脸，这事儿他听说了，他妈就是心善，没想到让人算着算着就上套了，婶儿不是早早的就跳开了，他妈这是心眼实，结果跌进去了。

    “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她现在也着急上火。”

    “现在来着急上火了，当初干什么去了？我就纳闷了，你妈是不长心还是怎么地？莫名其妙崩出来一个孩子，傻子都知道这家就是想坑别人，她就上手接，这是明摆着的好吗？”

    人再傻，能不能傻到这个地步？

    张龙还火大呢，但是能怎么办？

    跑回家数落自己妈一通？

    结果他没数落，大伯数落上了。

    大伯是指着大伯母的脸数落：“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小冬不是说不让管。”

    大伯母忍不住掉眼泪：“那警察说找不到人。”

    大伯真想摔东西：“找不到人，就只有我们是亲戚吗？那么多的人，谁家不能放，非要放到这儿来，你可给我妈还找了一点活儿干，你是觉得自己不够辛苦是不是？我告诉你，这要是将来送不走，你就养吧，我和你也没有办法过了，你跟他过去，将来让他给你当儿子，张龙要是敢认你，我打断他的腿。”

    大伯母好不容易不哭了，结果听见大伯埋怨的话又开始掉眼泪。

    她也不傻，不可能说为了养别人的孩子，就牺牲自己的一切，她赚钱肯定是为了给张龙的，不可能给别人，但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

    家里是鸡飞狗跳，席梦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婆婆脸色看，也算是把场子给找回来了。

    婆婆家一趟都不去，门都不登，让婆婆守着那孩子过去吧，她不稀罕。

    周末带着老大去乔立冬家，和乔立冬吐苦水，真的就没见过这样荒唐的。

    乔立冬能说什么？她肯定不能顺着席梦的话讲，不过这事儿也觉得郁闷，大嫂这人吧……

    形容不好。

    反正往前发展个二三十年的，她应该可以做感动中国里面的那种人物。

    妥妥的。

    这事儿你瞧着不顺眼，可能人家就觉得自己做的也没啥错，一个人一种活法，只能这样讲。

    凉凉生之前回来最后一趟，以后月份在靠靠，就不打算回来了，也折腾不起。

    脸蛋红扑扑的，乔立冬问她中午吃什么。

    “我都可以，妈，咱们吃点酸辣粉吧……”徐凉凉回头喊乔立冬，刚刚说都可以，突然就想吃酸辣粉了，酸酸的辣辣的。

    乔立冬手上动作一停，她哪里会做什么酸辣粉，也没做过啊，倒是看别人吃过，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孩子要吃怎么办？上网找一下吧，看看是怎么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做。

    “那孩子现在还在吗？”

    “在啊，还能去哪里？”乔立冬摇头。

    张龙回家也说他妈了，大伯母这一通挨批评，全家都觉得她做的不对，而且孩子黏手上了，自己开始着急了，往回给送，说是家里人出去打工了找不到，电话号码也换了，大伯母还是给送回去了，家里大门都进不去，那地方是真穷，房子就那么高一点，大伯母觉得眼前发花。

    张龙等的不耐烦，人送到了就行了。

    张龙就想，既然能把孩子送出来，肯定会有后续的，不可能不联系，就扔在这里，真的出了事情也别怪他心狠，这是别人做初一他才做十五的。

    “妈，走了。”

    孩子就哭，抱着大伯母的腿哭。

    “要不等等吧……”大伯母想说先带回去吧，那就这样扔着，现在这世道有点乱，万一遇上人贩子了呢？她也担不起这责任啊，还是送回到派出所吧。

    大伯母一步一回头的，张龙扯着他妈，那孩子玩命的哭，大伯母也跟着哭，张龙一想这样扔着你不放心，那就扔到派出所去，扔到本地派出所。

    反正人我是送来了，以后怎么样和我家没有关系，派出所里有个老大姐，就劝张龙。

    “你这是何必呢，孩子看着也那样的可怜，等找到他家里人的……”

    张龙挑着眉，敢情不是你养，谁说大话都行，这事儿放别人身上，谁养？

    能养的他佩服，但是他不学，不能养的他表示理解，这事儿简直太滑稽了，亲孙子爷爷奶奶都不见得一定得管呢，何况是外来的。

    回去了吧，结果孩子又找过来了，不知道他是过目不忘呢还是记性好，竟然还能找到张奶奶这里来。

    大伯母是躲了，因为她不敢管。

    乔立冬心眼转的快，张奶奶这边还头疼呢，这样的亲戚以后就是干脆断了，一个也别走，和那不着调的你算什么亲情，就当对方死绝了，乔立冬给大舅打电话，让他过来。

    大舅这段日子过的，他人生当中有多少次能发财的机会，过他手的钱这些年百万肯定是有了，你别看他本人不正经，但是交的朋友个顶个的有本事，人家松松手就够他吃喝半辈子的，可惜他能折腾，富的时候就流油，穷的时候他连大米饭都要吃不起了。

    之前过的挺惨，连件新衣服都没有，乔立冬看了生气啊，但是她哥就这点好，穷的时候肯定不来找她，她路上堵到过两次，给他拿钱，人家还不稀得要，给乔立冬气的半死，最近这可能又是有钱花了。

    又开上车了，也不知道他这钱都是哪里来的。

    乔立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天他再折腾进去，这都六十好几的人了，你说还能有几年好折腾？你说是人家折腾的你不着调，那现在你身边也没人了啊？

    还不能改好呢？

    见面就唠叨，大舅也烦妹妹这一出，谁大谁小啊？

    你管我怎么生活呢，我也没要饭要到你家门口，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不用你操心。

    “叫我来干什么？”

    乔立冬把话说了，大舅一听笑了，这事儿啊，好解决。

    “警察不一定能解决得了，但是到了我这里，一准给你解决的痛痛快快的，不过你那个大伯嫂脑子有泡吧？”顺带着问候一句。

    孩子不肯跟大舅走，为什么？

    大舅长得凶又黑，可能是因为在里面待过，他后背胳膊上都是纹身，那都是过去弄的，现在也不流行这些了，但是他没洗，就一直有，孩子看见这些东西可不就害怕，觉得这是把自己给坏人了。

    张奶奶是无动于衷，心里不落忍也没办法，她不能养，家里也不能有人养，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大舅把孩子扯下去的时候邻里邻居的都看见了，然后开着车给带走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靠谱的爹妈？

    乔立冬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哪里不对？是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人异想天开，脑子可能是萝卜变的，一遇热的，就变成萝卜汤了，还有什么脑神经，里面狗屁都没有了。

    搞这事儿的人，首先就是脑子坏掉了。

    孩子上午被带走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了，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张奶奶下楼遛弯，和张奶奶套话，张奶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这肯定不是父母本人，因为不像，也绝对不是亲戚，如果是的话，她认得，不知道哪里找的人。

    “我之前看你家有个小孩儿，今天怎么没下来啊？”

    张奶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方：“你了解的倒是挺清楚的。”

    对方虚弱的笑笑：“我就是平时看见了。”

    “你住哪里啊？住在这附近我怎么不认识你？”

    附近这几栋楼的邻居就没有她不认识的，她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这里租房的人不多，都是过去的老人儿。

    对方见张奶奶不回答自己的话，讪讪的就走了，过了六点，晚上就有人登门来了，好一通在家里折腾。

    张奶奶就冷眼看着。

    “我儿子呢？”

    女的坐在地上就哭，男的负责骂女的，明显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不是不想养嘛，我帮你们送人了，好日子能过上，放心吧。”乔立冬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接到电话，刚到。

    乔立冬一身的杀气，还敢来闹？

    我不怕你们来，怕的就是你们不出现，这出戏你们玩的精彩啊。

    从我儿子身上设计到我婆婆的身上，这把你们能的，既然这么本事，我让你们上天！

    男的手一僵，女的也哭不出来了，眼泪唰唰的掉，这是真的给送人了？真把她儿子给卖了？

    她挣扎起来要和乔立冬去拼命，乔立冬眼珠子瞪得老大，干架骂街她都拿手，过去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吧，有点影响形象，但是现在算计到张猛的头上来了，我儿媳妇这是怀孕呢，你敢折腾她？我借你们两胆子，给我试试看。

    “滚、！”

    女的乔立冬一吼，就老实了，她是会玩无赖，但是架不住遇上硬茬，男的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负责解释，解释的磕磕绊绊的：“……我真不知道，我出去打工，她和我说孩子找人帮着带……”

    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