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已经有了两根类似的羽毛了，阿宝还曾猜测过会不会是从五火七禽扇上脱落下来的，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三根，再凑四根，也许真能炼制出一把新的五火七禽扇出来。”

    “其实再要凑三根就好了，从阿宝尾巴上揪一根下来，我们就直接有四根了呢。”

    小羽毛破涕为笑，轻松接道。

    他既是不肯她为他担心，那她便如他所愿好了。

    “……小羽毛。”

    感受到她的这种强作欢颜，凌旭不禁低低地轻叹了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再多的安慰也是无力，只要一日不得相见，就难免相互牵挂，偏此刻他们还不得不分离，他略略顿了一顿，繁琐细致地一一叮咛说：“上四层虽非我建造，但总体结构还是类似，你们仍可以依循着先前的规律来寻找上下的通道。一旦遇到什么意外，就只交由螭吻瞬间解决——四层以上应是他能够应付得了的，龙族又只葬在第五层，他要出手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

    “嗯……我这就去找孔宣了。”

    小羽毛不舍地说，却不得不这么说。

    她真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这其中孔宣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你放心，孔宣身属孔雀之属，天生拥有伍德祥运加身，当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你无需为他担心太过，倒是你自己要十分小心。”

    凌旭又安慰了她最后一句。

    “嗯，再见。”

    小羽毛毅然从凌宝怀里抬起头来，对大家说：“走吧。”

    鹏摇他们又纷纷拿用眼神询问凌宝，但凌宝此刻也不太分明，唯有一点确定，小羽毛现在是真的没事了！

    大家得到他这样的暗示，也就安心了，一个个再不迟疑，又重新回去了第四层。

    空间转换，层次交替。

    一直到踏足第四层地一瞬，那头的呼吸心跳才又随着通话地自然切断而消失，却仍又还没有消失，只在她心底，平稳、沉静，一直伴随。

    小羽毛唇角微勾，凌宝终于得以窃问出声：“阿爷没事？”

    “没事。”

    小羽毛同样窃窃地回答：“还揪了辉煌帝君的一根尾羽下来。”

    “辉煌帝君？！”

    凌宝惊叹：“连那只老火鸟的尾羽都能揪下来，阿爷这是越来越凶残了啊！”

    这么说的时候，他忍不住在脑补了一回，凌旭真急着要联系小羽毛，偏辉煌帝君不识相凑了过来，只是凑过来也就算了，还干扰得让他分不出心神来，于是凌旭暴走，大打出手，并超常发挥，直把那只老鸟揍得哭爹喊娘、狼狈奔逃，奔逃途中还又被凌旭一把揪住了尾羽，不得不壮士断腕，弃羽求生……

    那样的场景，简直喜闻乐见！

    凌宝眉开眼笑，差点没乐出声来。

    小羽毛傲娇地哼了一声：“╭(╯^╰)╮，我现在只盼着他越凶残越好！”

    “是！”

    凌宝眉眼含笑，心中惊叹——所谓近墨者黑这种事果然有的，连那个向来温温柔柔、不愠不火的小姐姐也被阿爷带得凶残了起来呀！

    不过就是要这样才好，他只盼着她能够凶残到这天上地下再没有敢打她主意的人，也能免了类似今天这样的麻烦事……

    “那个辉煌帝君……”

    发完了狠就该谈到正事了，小羽毛关切地问：“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神界之主，道尊之下第一人。”

    凌宝尽量详实道：“也是史上第一只五彩凤凰，论起血统来，我亲阿爷还较她略差一些——他老人家就只是一只焱火黑凤而已。战力方面，纵观神魔两族，除去而今魔界之主，也就只有阿爷能与她不相上下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势力遍及整个神界，真要撕破脸皮，不管不顾完全杠上，阿爷只怕是要吃亏的。”

    说到后来他已经很凝重了，小羽毛也是一样的凝重，她告诉他说：“先前凌旭曾跟我说过，因为涉及道果之争，有人为此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我飞升，能拥有这样的势力，只怕就是这位辉煌帝君了。”

    “道果唯一，真要相争，定然不死不休，看来阿爷现在的处境是真的不妙。”

    凌宝严肃道。

    略顿了一顿，他又欣然说：“不过原因既在争道果上，这说明阿爷已然开始悟道，将来有望更进一步，却是可惜可贺！而只要抢先得道，任辉煌帝君势力再是涛涛也是枉然，或许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一时间他却又疑惑起来：“只是辉煌帝君为何要跟阿爷抢道果呢？她虽身为凤凰，但统领万界星神，乃是星君，一直探索领悟的乃是光明之道。而阿爷拥有无色之炎，又是大日神尊，该以火为基，领悟火之道属才是——真要相争，也该是我亲阿爷跟他争，又或是我以后跟他争，怎么就轮到辉煌帝君了？”

    说到这里他腼腆对小羽毛笑笑说：“黑焱宫向来视大日神宫为头等仇敌正是为了这个，不过其实我们同属天生神魔，受自身天赋所限，悟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只是水月镜花的瞎闹一场罢了，鸦白着意为我谋夺阿爷的无色之炎，也是想试试看同时融合这两者异火，能不能助我突破这个天生的桎梏。”

    所以其实阿宝和凌旭是竞争对手来的？

    只怕先前阿宝会救凌旭又不单单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助他的力量重回魔界了，多半还在打着无色之炎的主意。

    的确后来还让他得手了，就在刚才，他明明确确使用过。

    其实回忆起来，他应该早就已经得到了，当日水泽村外，面对碧颜时，他应付琉璃散地方法和凌旭面对碧殊时的方法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自己曾几次无缘无故感到惊怖，应就是感应到了无色之炎的存在，再有当初碧殊尸身突然沙化这件事……小羽毛很快捋清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禁微微一笑，她家这只黑芝麻馅儿的小包子，其实连她也利用了呢。

    当然这无所谓，因为他从未试图隐瞒于她，自一开始他就完完全全向她敞开了自己，连身为魔族这件事都没有丝毫地遮掩，只不过是她当时阅历太过浅薄，没能认出来而已。

    就是凌旭应该也是知道并默认了这件事的，他们三个，真的早就无间到不必在意这些了。

    “难道是辉煌帝君自觉光明之道太过玄奥难解，退而求其次选了火之道属？”

    凌宝全不知小羽毛此刻心中翻腾的这些，仍在纠结着这件事：“论起来，凤凰真火也属万火之尊，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