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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3节

      满院子里的人见到他行礼,袁训浑然不觉。只提高嗓音一声知会:“都来见我!”

    “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外地公差跟着答应,旁边的杂役碰碰他,见他年长,称呼他一声:“我说哥哥,您是头一回进京吧?那说话的是我们尚书,你答应着?难道大人说的人有你一个?”

    外地公差到处乱瞟:“大人在这院子里说的话,难道不是对大家说的?”

    杂役悄悄的指着让他看:“你看刚进去的那一位,那是宋侍郎,以前也是军中有名的将军,他进去了不是?”

    “你再看那一位,沉稳干练,那是梁山王府的家将,奴才出身,但跟着梁山老王爷一辈子,如今是我们的荀侍郎,别看尚书大人不待见他,但真的商议公事,从来少不了他。”

    公差光看威风的官袍就更晕乎,只抓住一句话:“尚书和侍郎不好吗?”

    “这与你来办的差使没关系,忙你的去吧。”杂役知道失言,把脸一翻。

    他虽然是个兵部的杂役,也不怕这外地的官员。县官这东西又怎么样?你不如我在这里现当差不是?

    公差羡慕的往大人进的公事房看看,也知道他没有缘分进去,按杂役指的路,去找他应该联系的官员。

    袁训的公事房里,有人把门阖上。

    ……

    巨大的沙盘摆在当中,如果萧观在这里,一定会诧异:“这不是我们正打的地方!”

    宋程和荀川手里各有好几张地图,根据地图往上面添山脉流水。两个郎中,有一个赞叹道:“今天比昨天还要齐全。”

    袁训双手按在沙盘边上,目不转睛看着地势,一面回他的话:“这就是平日勤谨的好处,这地方我去过,记的有一段地形。小宋荀侍郎都去过,当将军的哪有不描地图的,还有梁山王府里存的有旧地图,一段一段的连起来,这是大约的样子。”

    荀川听到“小宋荀侍郎”,难免往袁训面上瞅一眼。到宋程那里就是小宋,听着多亲切。到我这里就是官称荀侍郎,你袁大人生怕别人不记得我跟你不好是怎么着?

    袁训一门心思在沙盘上,他没有看见。有一个员外郎以前打过仗,他也在这里参与商议,他看在眼里。

    员外郎怕尚书和侍郎又要生气,息事宁人的描补道:“宋侍郎荀侍郎都曾是英勇的将军,佩服,我等佩服。”

    荀川低下头,露出点儿不屑。这不屑不是针对袁训,不是针对说话的员外郎,是针对员外郎这多事的描补。

    论道理员外郎是好意,但荀川哪里要他帮忙。荀川心想那位是王府的亲家,我是王爷的家将。这还用比吗?自然是他高我低。有朝一日,老王爷说要对尚书客气,尚书就是横眉怒目,我也得巴结他不是?

    关键就在于,老王爷愈来愈疼爱福姑娘,就越来越认为福姑娘的爹事情太多。

    荀川听不懂,在他来看两家亲家应该亲密无间才是。但他再不懂,也按梁山老王的吩咐行事。

    遇上有心缓和他和袁训关系的人,荀侍郎只能一个白眼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员外郎没看出来,他还以为自己帮了荀侍郎一个忙,再加上袁训清咳一声,手指沙盘准备说话,他全神贯注到沙盘上去。而荀川也关注沙盘,他们现在是为梁山王出谋献策,争取让萧观早几年得胜,少看些讨要粮草的脸色。

    袁训目光炯炯:“小宋,你先说。”

    宋程侃侃而谈,看得出来他在家里思虑过:“这仗要说难打,王爷是攻城的,别人是守,攻不下来就回师,就不算难打。但现在是没有退路,咱们是狭路相逢,只能赢不能输。”

    大家一起变了脸色。

    “要是输了,”宋程微笑:“从袁大人开始,包括王爷在内,估计咱们一起进昭狱。”

    大家默然不语。

    从开仗的那一年开始,就是流水一样的花钱。眼红有功劳的,眼红能捞钱的,还有正义凛然认为这是劳民伤财的,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兵部和梁山王,萧观要是败退,整个兵部全让他牵扯进去。

    宋程慢慢绷紧面庞:“所以,只有一句话,出奇兵,勇者胜!”

    ------题外话------

    头痛又开始,一早下水道堵塞,不弄好根本没心情写。昨天说好十点发,今天准时,只有这么多。希望明天能按时又多些。

    哈,抱抱我自己成了贡士。

    第四百九十八章兵部会议

    能在这里的人,除去一尚书二侍郎以外,四个郎中来了两个,其中有一个是关安,四个员外郎来了一个,就是刚才多嘴多舌犯好心的那一个。还有一个主事在这里,他的官就更小。但全是袁训上任以后信得过的人,说话可以直言。

    袁训、宋程、荀川、关安,和多嘴的员外郎,包括那个官职小的主事,都上过战场。

    他们对着宋程说的出奇兵,有自己的想法,但不打断宋程。

    另一个郎中唯一的是文官,是前任牛尚书用过的老人,前任侍郎有一个是沈渭的父亲,把他举荐给袁训。

    他近中年,凭着自己经验,听得出来宋程话的份量,而因为有经验,不能这一次有所闪失。

    一个不对,大家全到昭狱里逛去。袁大人等可以说刚上任没几年,对在京里鞭长莫及没有弄懂。但们呢?郎中彭汉皱眉不语,心想这事情稳重为上。

    他打断宋程:“宋大人,只能赢不能输的仗,还是万事从长计议的好。”

    宋程和荀川一起沉下脸,关安瞄瞄他,觉得彭大人不是明白人。多嘴员外郎和主事苦笑,文官的谨慎遇上武将的勇往直前,这是常出现的矛盾。

    宋程本来要说的话,这就压下去。语重心长来说服彭汉:“大人,咱们见天儿商议,起这沙盘是为什么?”

    彭汉亦是苦口婆心:“我知道从袁大人开始,咱们都心里急。但再着急,也不能铤而走险。”

    宋程明白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慌的顾手不顾脚,只想孤注一掷的要王爷取胜。

    宋程就对袁训笑笑,袁训也看出彭汉的意思,正要开口,荀川爆性子上来。

    在座的人里,荀侍郎是与梁山王府荣辱最近的人。又加上开仗这数年里,他亲眼见到袁训受户部、工部和御史的气,亲耳听到兵部里有些人也私下里议论,对于梁山王是灭了别人国家才肯回头,还是让打得大伤国力才肯回头,他们争得不可开交。

    打的年头儿越长,荀川的耐心越低。彭汉又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荀川火上来:“彭大人,战场上瞬息万变,从长计议个屁啊!”

    彭汉是擅长水磨功夫的文官,涵养功夫好,对他一乐倒不生气。袁训拍拍荀川,不以为然地道:“有话说话这没有错。你得改改这骂人的脾气,这不是在兵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