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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2节

      “住口!”鲁豫牙咬得格格作响:“你们这是欺负人!”

    “咄!”刑部尚书大怒:“本司规矩,一直就有,不是你鲁大人到了以后才定!”他也牙咬得格格作响:“你怎么不问个明白!”

    鲁豫怨毒满腔:“你怎么不说明白!”

    “你来的那天,我让人对你去说,难道你没听吗!”刑部尚书反问。鲁豫僵住。

    他以为是刑部尚书对他杀威棒,叫个捕快去说一堆的话,他问问是刑部里各处行走打交道,让林公孙听的。

    林公孙现在估计灰都烂了,鞭尸也顶不了这缸。鲁豫无话可回,心中怨气亦不能平息。

    全是你们害的我!

    他心里就这一个念头。

    无奈交出官印,刑部尚书命人收下记档,有书办来请鲁豫办暂停官职的手续,鲁豫出去,灰溜溜写完,丧气回家。

    尚书听到回信,松一口气。把已经出去的柳至又叫来,对他道:“这案子就交给你了,皇上刚才说暂时留他一命,你用心的查,还有,”眸中一狠:“是时候,把他弄死吧。这姓林的一出子一出子,就是祸害!”

    鲁豫离开,柳至心头松快,对尚书开个玩笑:“我服!”学着鲁豫语气:“我是驸马。”好笑道:“驸马让您开罪了。”

    尚书斜睨他:“有你这国舅在,我怕什么。横竖他恨的也有你一份。”柳至瞠目结舌:“您这样想?这也太奸滑。”

    尚书对他嘿嘿笑:“小子,别看你们当太子党的时候牛皮大,跟我相比,你办的案子还少。”傲气上来:“宫闱的案子我办过多少!”断然道:“以我看,这姓林的会惹出大祸,不能留!”

    他也柳至的恨也勾上来,柳至认真问他:“鲁侍郎不会再回来?”尚书狡猾地反问:“回来又如何,不回来又如何?”

    柳至冰寒的一笑,低声道:“他敢再拿娘娘说话,我碎了他,您信不信!”

    “你小子像当年的我,别看笑起来跟娃娃似的,是个狠角色!”尚书对他赞赏过,犹豫一下,也有件事情想问。

    也压低嗓音:“我来问你,你和忠毅侯装相装完没有?”猝不及防,柳至一个踉跄,站稳后干咳几声,没好气回答:“我们是家仇,怎么是装相!”

    他这姿势和形容,刑部尚书更乐:“蒙我你还早,既然是家仇,为什么打架那天,你一个人就能拦住袁家许多的人?家仇这东西多可恨,他现在又过了明路有太后,他长女又明白的让人行刺,换成是我,先把你家砸个稀巴烂,出一口恶气再说。就不是你家干的,也敲山震虎,把暗中主使的人震慑一回。事实呢,你们两个人打上一架,你们不怎么一边儿打去?当着人闹,还说家仇,装给谁看!”

    柳至脑子嗡嗡作响,他知道袁训是不想让娘娘在名声上翻身,他就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会出来。

    真的琢磨也有道理,他的儿子骂袁训不要脸,柳至虽恨袁训,内心也有不安。

    换成以前他恨自己太重兄弟情意,觉得儿子骂的有理。要说不要脸,几年前是丞相,今年就到小袁家,两个不要脸就柳至来看都没骂错。

    但今天他让尚书的话打醒,几年前柳家去闹袁家,可是一堆的人往上冲,没有说拦住袁训一个人打的话,柳明他们也不肯才是,一心要把袁家打个稀巴烂。

    和关安带人到自己家门外面骂战,这姓关的听说骁将一员,那天也是先骂着,没动手。

    小袁赶到,和自己打了起来。要说他带来的人,都没有动手。柳家并没有吃实质上的亏。娘娘吃大亏,她又怨谁?怪她怀执怨怼正合适。

    情意深深,随着尚书的话在柳至心头激荡。让他想到还有后面的执瑜执璞迅速出京,这里面有小袁的情意在内。

    本来气直理怒的柳至,对着等回话的尚书支吾起来。勉强回说:“不是,我们是家仇。”

    尚书不信,他欣赏的看着柳至:“你,是我瞧得上的年青人。忠毅侯也是一个。两大外戚,太子和袁家长女又结成亲事,你们两个不合,御史们也省心呐。行了,别解释了,你说的我也不听,我自己会看。”

    柳至出来,这一天想着尚书的分析,茫然到晚上。有什么让他在家里呆不住,吃过晚饭,让柳垣去和柳明等人吵,他打马往野湖边上来。

    秋风怒作,鼓起衣衫。月光明亮,照出树上一个人影。刀雕斧刻的侧容,带着熟悉感扑面而来。

    同来的,还有美酒香。

    柳至还是恨的,但那种见到袁训就揍的心思消失不见,换成的是能和他坐上一会儿。

    跳上树,不客气地打开一瓶酒,往嘴里就灌。酒意很快涌上心事重重的心头,对面的流水潺潺,又如明镜可以照见胸怀。柳至微微的醉了。

    那一如寻常无事时的嗓音,轻轻的响起:“姓林的要紧吗?”

    似怒似怨在柳至心头响起,他刻意冷冷的回:“怎么,你也是求情的?”袁训这就明白,自言自语:“果然,户部尚书也是去保他的命。”

    两道霜寒的眸子扎到面上,柳至在第一眼正视他的时候,身子微微颤抖,双拳握起,慢慢的才平息下来。

    为了怕说话快而愤怒又生,柳至放慢语速:“你想做什么!”袁训正要说话,“啪”,有什么碎裂开来,酒水溅到两个人身上。

    是柳至手握的酒瓶断裂。

    柳至把碎瓶和酒水往树下抛,一个帕子出现在面前。带着月光宁静的帕子,好似旧日一模一样的关切,让柳至红了眼睛。

    他这会儿不打袁训,不代表他心里没气,夺过帕子往地上一摔,拿自己衣裳胡乱擦擦手,取过另一瓶酒,一大口灌下去,这才好过些。

    “是这样,我给王爷和姐丈出的主意,让他们开疆辟土,户部尚书只怕不答应出钱粮,像是他老婆也求过大天道观,姓林的暂时不死,我可以拿住户部尚书,让他答应。”

    柳至怒回眸:“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这是你的私事,不用对我说明!”袁训微微一笑,无赖地道:“我已经说出来,你不服,去皇上那里告我吧,说是我挑动的他们。”

    他的笑容明朗和气,处处带着旧时兄弟的温暖。柳至拳头又想握起,又想质问他为什么那样做!知道问也无益,但卡在兄弟情上面,有想问的冲动。

    半晌,才忍下去。不想和这个人笑,一面拿酒灌自己,一面生硬地道:“那你要手脚快,林允文现在我手里,你知道我不会容他拖延时日。他一旦供出同伙,就要没命。”

    “我知道,多谢了。”

    轻暖的话语像针一样让柳至不痛快,他抱起余下的酒往树上就跳。落地后站稳,仰面恨恨:“你给记住,你欠我一顿打!”

    袁训对他含笑:“这酒不错,我老婆怕我们遇上又打架,加意挑的福王珍藏,以前是宫中珍藏。”

    柳至扭头就走,对他的笑容看不下去。他怕自己多看上一眼,就想和袁训握手言欢。

    他不能,他对自己道,我们有家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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