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哈哈大笑，坏心眼的来安慰宝珠：“我也没让你一生一窝不是，呆子小宝，咱们啊，一个一个的生，”

    宝珠这生长在宅门的姑娘，山西走一回，也知道猪是论窝生的。

    “你把儿子定给连家，定给尚家，定给苏先大人，你把女儿定给沈家，定给小王爷，”宝珠叫苦：“我不是猪。”

    袁训眼神无辜：“有吗？”

    “你自己算算吧，我这才怀第二胎，你已经又定出来五个孩子。”

    袁训轻笑：“原来不是为姑母打抱不平，是为自己。”

    “就是儿子，也早让你许人。我就不能定一家亲事吗？”

    眸光，在隆起肚子上滑过。袁训一把握住，空拳头似结束住宝珠的眸光，袁训笑道：“不许说再生女儿时乱看，你这一胎生的，是儿子！”

    宝珠掩住袁训口：“别说了，”袁训在她手指上亲一亲，宝珠笑着重握调羹，慢慢地道：“加寿亲事不能更改，我知道你对小沈将军内疚，我们呀，赶紧生个女儿给他，你就不会再提这事情。”

    “加寿的亲事不是给姑母定下，小沈将军……”

    宝珠又把嘴儿噘起：“你呀你呀，我还没有生孩子呢，你就早分给别人。母亲疼你，从不说你。可姑母呢，我们今年全在京里，姑母发脾气，可就在眼前。”

    “小王爷早讹过我好几回，说他可以给褚大今年报上军功，但前提，”袁训倚着宝珠坐，守着她喝汤，就凑到宝珠耳朵上，低声笑道：“你生个女儿赶紧给他。”

    “褚大跟着你，前程我不担心。”

    袁训服侍宝珠不是今天才有，宝珠甘之如怡，也早习惯。她喝着汤，继续和袁训说着话。

    夫妻感情太好，随意的一个动作，家常无比，也引得小婢无限感慨。对房中夫妻自己来说，浑然不放心上。

    红花出来，又一个人感动上来。让万大同闹腾的，红花见天儿想自己的亲事，找个人，要和小爷这样体贴的，气死万小糟！

    热气，把夫妻两个人眉眼迷得模糊，但那暖氛遍布房中角角落落，有些不出自汤里，出自他们身上。

    “他只会感激你，”袁训往沙漏上看看，道：“是喝汤的钟点儿，今天这汤还没来？”正说着，帘子打开，红花送进来，袁训接过，热气腾腾放到宝珠面前，亲手把调羹送到宝珠手上。

    袁训对宝珠，总是附合的多。正要再点头，宝珠若有所思的笑脸儿扬过来：“你说褚大知道，他会不会说我凶？”

    “如果她们再犯糊涂，我不许。”

    袁训不但点头称是，而且拍手称是：“夫人高见。”

    “说真的，夫妻同为一体，我这就要和方家走动，好好的对她们。”宝珠微微地笑。

    宝珠冲他扁起嘴儿，袁训瞪瞪眼，再都没忍住，一起笑了起来。

    对他挑挑最近吃得圆了的下巴，宝珠嫣然坏笑：“不打紧的，把我跟着低了，这才打紧。”对着这调皮的笑容，袁训叹气：“好吧，你有身子你最大，”把下巴端起，满意地道：“不过，幸好你就要生了，我劝你收着些儿，好好的讨好你丈夫，不然嘿嘿，眼看你就要落我手里。”

    “不打紧吗？”袁训坏笑。

    宝珠嘀咕：“好吧，夫妻一体，你好我就好，我好呢，你也就好。真是的，倒不能拿你打趣，把你看低不打紧，”

    “难道你要我说非也？”袁训挤眉弄眼地笑。

    宝珠挑挑眉：“我也跟着旧了？”

    “旧探花，”袁训笑出声：“你要这样的说，我也有了一句，我说旧探花夫人啊？”

    宝珠嘻嘻：“今年就出新探花，你这旧探花啊，”

    “我懂的，是听她说的？”袁训抗议：“呆子小宝，你太看不起你家探花。”

    宝珠偏要开他玩笑：“我知道了，是你中午赶回来敬方姨太太酒，听她说的。不然，”宝珠忍住笑：“你哪里能听到呢？”

    袁训得瑟：“探花郎无所不知。”

    宝珠格格一声笑，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身子叫大，是母亲告诉你的？探花郎怎么还懂这个？”

    “岂有此理啊，有了孩子，你就不要丈夫。”

    “那你的不做了吧？”宝珠逗他。

    瞅她肚子，袁训喃喃：“我说你身子这么大，你要生三个四个的，你以后光做针线就可以累到起不来。”

    “昨天做的你的，今天就做加寿的，明天就得你儿子的，可好不好，你们呀一人分一天。”宝珠嘟嘴儿，人家已经忙不过来。

    掐云绣金的小春衣，活计好，似春花徐徐绽放。

    袁训略表嫉妒：“这个竟然不是我的？”

    下午袁训没有出去，说好几天没好好陪宝珠，和宝珠在房里对窗外说话。宝珠手中不闲着的，又是针线。

    ……。

    一问一答，送菜的家人出厅外就笑得不能自持，万掌柜的好功夫，别人都看不清楚他，但他却还肯给红花不时追上，家里的戏又开始了。

    方姨妈想想也是，坐下用饭。

    方明珠茫然：“红花一个人在跑，我们去帮什么？”

    “不得了，明珠，是红花和人吵闹，我们去帮一把吧。”

    厅外，一个灰色人影闪电般掠过，快得方姨妈看不清楚。随后那人，红花抱着个大扫帚，方姨妈看在眼中。

    “宝珠这家，怎么还有人敢吵架？”方姨妈往外面寻找。送菜上来的家人还在，不当一回事儿的笑道：“吵不到奶奶的，他们得往奶奶窗户下面去，才能吵到奶奶。再说家里人都习惯了，见天儿吵，奶奶说热闹，您二位吃饭吧，不用理会。”

    方姨妈手一抖，鸡腿掉桌子上。方明珠捡起来：“多好的东西，咱们别浪费。”

    方氏母女正在吃饭，方姨妈把鸡腿塞给女儿：“明珠你吃，你多吃点儿。”方明珠正要接，外面骤然怒声大作：“万大同！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