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大军没有急着去学校,而是先在村子后头的高处往学校望了一阵,发现只有杨桃宿舍那一盏灯亮着,门口小卖部早就关了门,远远望去那盏灯似乎离自己很远,那一片黑中的唯一一盏灯像处在脱离了人群的深山中,将大军内心处的那股兴奋渐渐点燃了。
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去学校难免会碰到人。大军忍着如鼓的心跳,慢慢转身朝家里走去。
大军是家里的二儿子,上下还有一个哥哥和弟弟,因为并不是唯一的儿子,也不是父母最疼宠的儿子,所以大军的生活难免散漫些。
就是当初离婚,他娘也只是叹气说教,只是大军讨厌被他们教训。
大军娘知道他儿子不是个吃苦的料,这年头不在家里干农活的年轻人,都出去外头打工去了。去外头打工,如果不勤奋,怕苦怕累,那是挣不了什么钱的。
大军头一个媳妇才开始结婚的时候两人好的不行,后边分了家两人要自己养活自己了,大军根本拿不出钱给媳妇用,等到生了头一个孩子,经济上的困难更加凸显。
他前头离婚的媳妇觉得不行,两人不止一次的吵架,偏偏每次大军都以沉默来对待,最后他这媳妇也过够了,不想找个还要她养着的男人,两人把婚给离了,因为孩子是女孩,跟了她娘走。
一家子里头知道大军这个缺点的都想着劝劝他,男人家不知道吃苦怎么行,干什么都跟个女人似的嫌苦怕累,那还怎么过下去。
亲爹亲娘的话不听,外头人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听说大军又谈了个对象,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背地里都说他这人别的不行,讨媳妇这方面还是有点能耐的。然后又开始为大军这新对象的将来进行猜测,多半都猜着两人婚姻长不久不了。
大军回到家他爹正把烧开的水倒进水壶里,见他过来问道:“这么晚了过来干啥?”
大军不和他爹娘住在一起,当初结婚他是分了房子的,和爹娘这边离得不远,只是晚上他很少过来,这会儿来他爹自然要问。
大军道:“我有件衣裳白天忘了这,过来拿。你啥时候睡?”
他爹把盛满水的壶盖上盖子,道:“马上就睡,你帮我把壶拿了屋里去。你那边烧水没?用拿一壶不?”
大军摇头,正说着话,他娘从屋里头出来,见大军过来也问了相同的话,得了答案,见他拿了东西就要走,想起有个事还得跟大军商量,忙道:“你这马上就要结婚了,那个房子还用再整理一下不,要不你找人把里边的墙刷一遍,弄新它,别叫人家来了看见使得还是旧东西。”
大军无所谓道:“行,你看看帮我找找人。反正那些东西也不旧,还能用哩,将就着使吧。”
“你这话说的,是你娶媳妇,人家谁娶媳妇不把屋里弄得好好的。不是我说你,你这都离过一次婚啦,就找不着教训?这次又是你自己找的对象,还不好好的,是还想着一个人过呗?”
大军不耐烦了:“我这不好好干的嘛,你有空自己照顾点自己,不用管我。”
说着话大步离开了,剩下他爹娘在院子里。
“你看看这个二小子,跟他好好说话还不听,能结婚就好好的过,非得闹起来不行。”
“你管他哩,叫他自己干去吧,等将来咱俩没了,他愿咋的咋的。”
两个老的在这抱怨,大军跟本听不见,就是听见其实他也知道。他觉得烦的是这些人的说教,他要做什么自己会去做,不需要别人来教。
从父母这离开,大军又在自己屋里呆了一会儿。
他想着一会儿要去学校找杨桃,脑子里想着杨桃那张脸,浑身的热血就往下冲。如果不是听了杨桃被拐的事情,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既然已经被人睡过了,那他当然不介意自己也去睡一遍。
从他前妻离婚到现在也有两年时间了,两年时间没有碰过女人,杨艳芳那边又不叫碰,有时候听村子里哥们谈论黄色笑话,听得他心里就一阵发痒。
上一次哥几个聚在一起看碟片,那种极端露骨的画面刺激了大军,等回去了那些动作人物不时地出现在脑海中,叫他看见女人就忍不住想,就是夜里也忍不住做梦。
而杨桃出现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既然你是被拐过的,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闺女了,那我自然不需要去尊重你。
抱着这种心理,一时的冲动蛊惑着他迈步朝学校走去。
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的等大多都熄了,有两个窗口还亮着,隐隐有电视的声音传来。
道路越是安静,周围越是黑暗,大军的血液就越是沸腾。
他之前偷拿了杨艳芳的钥匙去配,学校大门和杨桃宿舍的钥匙他都有,所以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小卖部里确实没人,大军轻手轻脚的走到杨桃窗前,见窗帘是拉上的,里面没有亮灯,却点了一枝蜡烛,光线昏暗模糊,摇摇曳曳。
他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安静极了。
大军又绕道往后面去,他这会儿还不想惊动杨桃,万一对方不配合叫起来招来了人可不好了。
反正时间还早,大军想着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个坐的地方,只是很快他又坐不住了,天气热蚊子就多,安静坐在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当成了喂蚊子的血库了。
他把手表凑到窗户跟前,借着模糊的光线看看时间,十点多了,周围的变得更黑了,安静的夜色里一阵阵虫鸣像大合唱一般。
大军心里百爪挠心,想着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慢,杨桃为什么还不灭灯。
正在这里着急,门里突然听到鞋子拖沓的声音,大军心里一慌,忙躲到一边去藏起来,紧接着就
见杨桃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57章
如今这个时候,虽说村子的人几乎都已经睡了, 但是大军依然不敢直接冲上去。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心情难免紧张, 同时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能够掌控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大军忍不住发颤的双手, 眼睛直勾勾盯着杨桃。
原本猜测杨桃出来干什么,不是倒水就是上厕所,不想她居然关了门率步朝校门外走去, 这一下令大军摸不准了, 难不成大晚上的还要去外面串门?
大军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却见杨桃没有往就近的西楼村方向, 反而拐向相反的方向, 这个方向通往大杨庄,但是中间有很长一段路, 两边都是辽阔无人的田野。
临近盛夏,田野里水洼处不时有青蛙的鸣叫传来, 一起一伏颇有节奏。
大军本来还顾忌杨桃要干什么, 会不会有帮手冒出来,谁知道走了一段发现她就是单纯的散散步, 偶尔调开步子跑一跑。
大晚上的出来散步, 大军心里一阵窃喜, 真是老天爷都帮他的忙。
眼见着离两边的村子都远了,杨桃慢慢停了下来,似乎打算往回转。就是这个时候, 大军眼瞅着是个好时机,急忙奔出来,几步跳到了杨桃面前,见她惊呼一声,倒退几步,大军心里更是得意。
来不及做什么语言上的威胁,大军直接扑过去,企图在最开始将杨桃的行动制住,让她没有反抗呼救的能力,手已经摸到那片衣料了,然而没等大军心里的窃喜扩散,就听卡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后知后觉,等到杨桃急速的调转了身子躲开他扑过来的力道,大军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地上,他才察觉到碎裂的声音是从左腿膝盖处发出的。
“啊!”
终于忍不住抱住剧痛的地方一声惨叫,大军来不及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膝盖处的疼痛给牵住了,简直像是整个腿都要断掉了。
一双笔直而秀气的腿出现在眼前,杨桃慢慢蹲了下来,用一种很是平静却令他忍不住毛骨悚然的语调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儿?走的太急摔了吧,怎么不走慢一点呢?”
“你?”
大军不知道怎么开口,月色并不十分明亮,所以他抬起头也只看到杨桃的下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人也显得更可怕了。
他忍不住想后退几步,离杨桃远一点。
然而杨桃却站了起来,慢慢转到他的右边,尽管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大军感觉得到,她似乎在打量着他,寻找什么东西。
大军来的时候本是本着一股冲动,又笃定了杨桃一个女孩子没有还手之力,才会这么雄纠纠气昂昂。但是现在他的所有勇气和兴奋感都被疼痛压过去了,怯懦重新占据了他,令他根本不敢在对杨桃做什么。
“我得想个法子,咋着能让艳芳死心,说说吧,你还有啥相好的没?”
杨桃踢了大军一脚,疼得他抱着腿又打了滚。
大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叫不出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所有呼救的声音都集聚在腹腔。
杨桃并没有故意的折磨他,很快大军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他的命根子被杨桃一脚碾了上去,大军完全的连恐惧都忘了,杨桃也根本没有给他恐惧的时间,刹那疼痛席卷全身。
杨桃冷眼看着他身子蜷曲,因为疼痛全身处在颤抖中。杨桃慢慢低下了头,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大军在疼痛之余,脑海中只剩下杨桃说的话不停的盘旋:“你被一个看不清的人给打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看不清他的长相。你会忘掉今晚发生的一切,你将不记得为什么出来。”
这地方距离两个村子挺远的,杨桃也懒得给他转移阵地,至于明天被人发现猜测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在这里出现,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杨桃确保大军不会死,丢下他直接回了宿舍。
“谁?”
杨桃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香味,整个人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凭着直觉杨桃提步朝阴影处奔去。
“刺啦刺啦!”
昏暗的月色下路旁的杨树一阵晃动,杨桃提步跃上几十米高的树头,眼看着一个黑影飞速朝前略去,她掩住心里的惊讶,提气跟了上去。
两道黑影借助间距不远的杨树作为借力点,像正在天空追逐的苍鹰,速度快的很。
对方的内力要比杨桃深厚,追了十几里路后杨桃渐渐不济,眼见着对方逃出了她的视线。
杨桃从没想过这世间居然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对方只是单纯的懂得武功,还是也跟她一样从异时空而来呢?
杨桃猜不出来。
对方的武功在她之上,掩藏的技巧也是她所不及的,她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从来没有害怕过的杨桃忍不住担心起来,对方敌友难分,如果双方起了碰撞,她势必要处于下风。
然而担心总是无济于事,杨桃笃定今晚发生的事对方是看在眼里的,既然没有出来插手,那想必是没有兴趣干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杨桃压下不安的心,反而更加勤奋的练功起来。
不能保证和对方交手一定稳赢,至少要让自己没那么简单的被打败。
如今社会不同以前可以随意取人性命,对方肯定也有所顾忌。
第二天杨桃照常上课教学,她暗暗留意那个神秘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而大军被打残的事情也传了出来,成了众人背后议论的焦点。大清早大军被早起去地里拔草的村民发现,赶紧将他送去了医院,至于报警的事情,村子里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一时也想不到报警。
直到医院给出诊断,大军的家人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报警不过是一种寄托,心里希望歹徒被抓到狠狠严惩,然而事情的结果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大家心里都清楚,指望县乡的警-察帮助,那真是和彩票中奖一样艰难。
大军受伤毕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其余人做什么还是接着做自己的,对谁也没有妨碍,但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免丰富起来。
不说大军是不是被歹徒袭击,单单讲他大晚上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就够其他人猜测的了。
“我估摸着他这出去不是干啥好事,要是在家里受的伤还说得过去,他大晚上跑那么远,不被人抓着打,那还干啥?”
“说不定就是会小情人儿哩,晚上好办事。”
“那你说他是会哪个情人儿?不会是那边那个吧?这都要结婚了,至于不。”
“切,大军这模样,你想想不得还有别的人看中他,说不定就是两个人偷着的时候被人家男的发现了,打了他一顿。”
这种说法倒是最靠谱,说什么路上被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打了,猜测是小偷,人家小偷又没偷到他头上,有什么理由无缘无故的打人。
所以很多猜测的版本里,众人更相信是大军跟有夫之妇-偷-情被人男人发现,这才打的他成了现在这样。
这种说法自然也传到了大杨庄,杨艳芳乍一听还不相信,等她去看了大军受伤的样子,背后杨桃再劝她几句,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倒是大军家里的人,一方面对流言恨得不行,一方面自己也忍不住怀疑。对于杨艳芳这个已经定了的儿媳妇,他们是又想让她留下嫁给大军,又出于道义不想耽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真是纠结的不行。
杨艳芳乍去看望大军的时候,大军的母亲还想着瞒着她,说大军只是受了皮外伤,命根子没废,但她抵不住别人的口。加上杨艳芳本来就有怀疑,她那样说倒是更令杨艳芳不悦了。
杨艳芳去看过大军两次,第一次大军还没醒过来,说不上什么话。第二次去,大军已经清醒了,听说情况正在好转。
杨艳芳想着两人毕竟已经订婚,不论别人讲什么,她得亲自去问问大军,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