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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也就这一路的逃亡,才让裘吉文彻底认清外甥的嘴脸——自私,冷酷,失败了不从自身找原因,反是怨天尤人,这几日更是表现出另外一个特质,那就是,昏聩……

    “唔,皇上,您,您饶了我吧……”一个呻、吟低泣的女声传来。

    “爱妃……朕得好好疼疼你……贱人……”

    裘吉文听得越发心灰意懒——不过是摔断了腿,怎么头也摔坏了呢?

    都不记得叮嘱了多少次,眼下正在逃命,切不可露出半点儿行迹,姬晟倒好,竟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视身边人的性命如无物的废物,如何能教旁人心服口服的追随?怪不得张重要把人撤走……

    收回要前行的脚步,裘吉文直接吩咐随从:

    “收拾东西,咱们走。”

    眼下自己的性命要紧,至于姬晟,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也只好任他自生自灭。

    简单收拾了行囊,裘吉文等人悄无声息的就往澜沧山庄外而去,不想刚踏出山庄,却是正对上一个身姿翩翩的俊美郎君。

    那人身着一袭湖蓝色直裰,手中折扇轻摇,配上如骄阳般耀眼的容颜,当真是洒脱贵公子。

    唯一不相符的则是站在他背后那群高低不等满身匪气的汉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裘吉文直觉不对。

    那人却是并不就答,反而手摇折扇道:

    “啧啧,堂堂裘家当家人,竟然龟缩在这里,怪道朝廷会遍寻不着……”

    “什么裘家当家人,我不懂你再说什么。”裘吉文下意识的反驳。

    男子却是干净利索的一挥手:

    “拿下这老不死的!”

    第254章 254

    裘吉文脸色大变——

    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 不独人数不少, 更能一眼瞧出,全是些心狠手辣之辈。

    反观自己手下,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二三百人, 再加上一路被人追杀,早已是气势泄尽, 惶惶若丧家之犬。

    这般狭路相逢,想要顺利脱逃, 简直是痴心妄想。

    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裘吉文很快拿定了主意。相较于有着皇子身份的姬晟, 自己还是有一线逃走的希望。

    “你们此来,不就是想求财吗,”裘吉文勉强镇定心神——

    来人的模样, 明显不是官府中人, 除了打头的那年青公子看不出来历, 剩下的人十有**是山中草寇。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既是匪类, 如何会不爱财?

    但凡他们知道能给他们换来更大财富的不是自己,而是姬晟这个废人, 不怕他们不把重心转移。

    当下反手往后面一指:

    “里面藏着的这位,就是皇上搜遍天下也要重金缉拿的逆臣五皇子姬晟,我记得, 我记得海捕公文上说,能捉得了他,不独可得重赏,更能高官得坐,骏马得骑……”

    口中说着,一下拉开紧闭的房门,里面的情景登时一览无遗——

    因着催情香的作用,房间里的人可不全是脱得赤、条条的,说是玉体横陈也不为过。除了姬晟身上旁边交缠了三四个赤、裸女子外,甚至还有几名女子也叠在一起,互相抚摸。

    场面当真是香艳至极。

    乍然看到这一让人血脉贲张的场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傻在了那里。

    裘吉文暗暗舒了口气,身形悄悄往旁边躲闪——这会儿可不正是躲闪的大好时机?

    既有财色,又有官爵,这些人总不会时刻把视线盯在自己身上了。

    不想刚一侧身,本是躺在床上颠龙倒凤的姬晟却忽然朝这边看过来——

    那般刺眼的光亮,令得姬晟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瞧见裘吉文的第一眼,不独没有羞愧,反而吃吃笑了起来:

    “怎么,舅父也想和我一起快活快活?还是说,舅父想着,让这些人怀上你的种,将来再想法子栽倒我头上,以期混淆皇家血脉?”

    “你——”没想到姬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裘吉文气得身体直哆嗦,好险没摔倒,知道自己这次是绝逃不了的,一时失了理智,竟是抬脚踹开最外面的女子,大踏步行至床前,揪住姬晟的头发就往床底下拽:

    “小畜生,不是因为你,我如何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你竟还有脸说嘴,我打死你!”

    姬晟先是跌下悬崖,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开始沉迷酒色,身子早被掏空了,登时被裘吉文揍了个鼻青脸肿。只他那受过这般磋磨,急怒之下,忽然抬头,不管不顾的死死咬住了裘吉文的手,两人一起跌倒在门槛外。

    “放开,小畜生!”裘吉文疼的脸儿都变了色,捶打姬晟时不免更用力。

    姬晟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却就是不肯松口。

    瞧着毫无形象厮打成一团的舅甥俩,甚至五皇子姬晟这会儿还浑身上下**,两人竟是连乡野村夫都不如。

    裘吉文的那帮手下也傻了眼,却是明白,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从龙之功,算是彻底没了指望,面面相觑片刻,再兴不起半点儿为裘家效命的心思,竟是一声呼喝,四散而逃。

    只是他们跑得快,被擒拿的速度更快——自打入住澜沧山庄,这些人自然最快速度的熟悉了此处的地形,如何也没想到,本是平坦的路径,如何就变成了步步陷阱,甚至好不容易跑了出去,却又宛若进了迷宫,到得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竟始终是围着方才离开的地方转圈罢了。

    当然,如果说一条路都没有也不对,比如说直通山顶崖颠那里,就是一片通途,不独没有拦截的人,更是半个陷阱也无,也有人跑上去,却是瞧见深不见底的崖底时,又都面色惨白的跑了回来。

    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一直沉默不语看猴戏一般的杨希言才冷冷道:

    “全都押下去——然后把地上这两个吊到崖颠上,记住,把他们舅甥俩捆在一起,怎么也要让他们吊够十二个时辰……”

    时刻生活在恐惧之中会比死还难过。敢对杨希言的妹妹下手,这点惊吓,不过是提前预支的利息罢了。

    当下便有人上前直接分开姬晟两人,然后拖死狗一般把两人弄到崖颠,拿了根粗粗的绳子,一头拴在一棵虬枝纵横的老松树上,另一头则捆了两人,直接从崖顶丢了下去。

    被扔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的第一时间,便有一阵让人窒息的尿骚、屎臭味儿传来……

    杨希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多日来的夜不成寐、痛苦绝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纾解。

    倒是他身后的梁欢等人瞧杨希言的神情却明显有些胆怯——怎么老大的大舅哥这么可怕!平日里瞧着笑眯眯的,一副读书人的派头,可阴起人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有这么个狡诈又能狠下心的大舅哥,老大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小心了。

    还有几个漕帮兄弟,本是冲着澜沧山庄的名头来的。毕竟,以澜沧山庄名头之响,里面不定有多少好东西呢。

    这会儿却没一个敢轻举妄动。

    眼瞧着再无一个漏网之鱼,杨希言这才兴味盎然的转身,长舒一口气,扬声道:

    “走了,走了。”

    “全都走吗?”梁欢怔了一下,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别具风情的澜沧山庄——

    山庄依山势而建,又有清澈流水穿庄而过,溪流两岸,或为房舍或建花榭,当真是美不胜收,较之漕帮分舵,不知强了多少倍。

    “不走?还想让主人招待你不成?”杨希言斜了他一眼。

    梁欢下意识的摇头:

    “不是……”

    心里却是疑惑,什么主人?自己等人既然占了山庄,可不就是这里名正言顺的主人?

    杨希言也不解释,直接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山庄仿佛自言自语道:

    “都是聪明人,调理好身子,可别想不开,往我妹夫眼前凑……”

    梁欢等人听得越发糊涂,杨公子这是在吩咐谁呢?

    明明周围没什么人啊。

    杨希言却是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一扬手中鞭子,纵马而去——

    杨希言自认并不是心胸多宽阔的人,能装在心里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至于这澜沧山庄的主人,也不曾因为对方名声在外,就惺惺相惜。

    可妹妹的命,却是对方拼了性命不要,救下来的。

    只妹夫沈承却是个别扭的,一方面无比愧疚没有保护好希和,让希和身入险境,另一方面又疯狂的嫉妒生死一瞬间陪在希和身边的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

    所以这次澜沧山庄之行,沈承才拒绝的那么彻底。

    要是让人知道,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龙骑卫指挥使,却也有这般举棋不定,自怨自艾的时候,怕是会惊掉一地眼睛。

    可也正是这样的沈承,却得到了杨希言全然的接纳——

    真是沈承和澜沧山庄的主人对上,杨希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妹夫一边。

    未来说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身为云深宫的宫主,顾准这个人不独身手奇高,更不缺心机和手腕,和沈承之间说旗鼓相当也不为过。

    只可惜,国朝气运未尽,连带的想要颠覆朝廷的顾准运气也就差了不少,再加上里面又掺和了儿女私情……

    瞧着杨希言一行人渐行渐远,隐在暗处的赵辰隐隐有些不安。

    不说澜沧山庄的真实情形,便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没道理朝廷的人抢过去后还会轻轻松松的撂开手——他们可是官府通缉的钦犯,怎么对方的意思是把澜沧山庄还回来了?

    顾准却是挺直脊背坐在轮椅上,久久没有反应。

    杨希言话里的意思赵辰不懂,他却是明白的。从之前不告而别时,不是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杨希和见面的准备了吗?

    如何这会儿还是会,心如刀绞?!

    明明最先认识希和,知道希和好的那个人是自己啊。

    “主子!”赵辰惊呼一声,忙不迭朝身后招呼,“老杜你快过来瞧瞧……”

    却是一缕血迹正顺着顾准嘴角淌下。明显是伤了内腑的模样。

    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子忙快走几步,想要去探顾准的脉搏,却被一下推开:

    “不用。”

    口中说着,自己推着轮椅往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而去,那儿正有数丛野花照水而开,再往前走,则是掩映在青翠竹林里的粉白影壁……

    顾准重重的咳了一声,抬起袖子毫不在意的抹去越来越多涌出的鲜血——

    从亲眼目睹了爹娘的惨死,顾准就从心里排斥人间的所谓情爱,除了会让人绝望伤痛,又哪有半分快活之处?身为男子,自然只有站在权利的最巅峰,才算得上快意人生。但凡手握重权,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而不可得?

    却哪里能想到一趟安州之行,竟是再也无法抹杀心头的那个影子。

    却是到了再也无法拥有的时候才彻底明白,什么名利,什么皇权,相较于杨希和这个名字,全都是无足轻重。

    却又偏偏是自己,此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