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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49节

      林春生侧头看二妹,他眼前浮现二春小时候的样子。

    二妹只有小时候才这样跟他说话。

    撒娇或是跟他有商有量,亲密无间。

    他比二春大两岁半,他记得小时候兄妹二人还是很亲近的,他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就是他最调皮捣蛋的那几年,男娃儿们在外面撒欢,不喜欢带着妹妹,带个女娃多烦,但是他喜欢带着二春。

    那时家里穷,爹娘忙生计,还有年纪更小的三春要照顾,都是他带着二春玩,去河边捡河蚌,去池塘边摸田螺,去稻田里捡掉在地上的谷粒,她提着篮子乖巧又依赖的跟着他,不吵不闹。

    “哥哥,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什么?”

    “我刚才捡到一块好看的石头,一半是红的,一半是青色的。”

    “我看看。”

    “哥哥,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我哥哥是最好的哥哥。”

    “哥哥,我腿上沾了一条蚂蟥,我怕。”

    “哥哥,我的脚被淤泥拉住了,我拔不出来了。”

    “哥哥釆的这个莲蓬最甜。”

    “哥哥,我想要吃菱角。”

    “......”

    细细软软的声音,让他听着心里高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最好的哥哥,很有成就感。

    可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二春却开始胡闹起来,他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想要教导她,靠近她,她浑身都是刺,跟三妹闹得不可开交,对他也没有了耐心,整天冷着一张脸,兄妹二人也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交流。

    前阵子,二春来了后山屯之后就变得倔强且强势起来了,说退亲就恨不得立时退亲,说立女户就立女户,说酿柿子酒就买了一大堆柿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银子,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这阵子,他总觉得跟二妹越来越远了。

    现在,她突然这么慎重又亲昵,林春生的神情也随之而认真起来,眼神却很柔软,期待的看着她:“二春,你说。”

    林二春不用想也知道林三春是肯定不会跟大哥说实话的,她也不清楚那天桐花到底有没有把东方承朔引过去,她心中觉得要是东方承朔看见了,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家里说不定会起点什么变故。

    可,从大哥和春晖的神情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怕自己不高兴,所以刻意不提林三春。

    她本来是想跟大哥解释自己跟林三春打架的事情。再说出林三春吃了药的事情,让他带林三春去看病,这一看肯定能够发现端倪,再顺理成章的戳穿林三春。

    林二春身中过春药之苦,也见过廖秋明被林三春一下子就迷倒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对林三春说的那个“绝对不会有孩子”的药效,她还是十分相信的。

    毕竟那样的药丸,林二春自己是没有机会弄到的,林三春想要诬赖给她都没有办法。而且她记得林三春说药丸是她自己做的,那她买药材的事情肯定就能够查到。

    而且她还有个证人廖秋明,虽然不是怎么靠谱的人,但是廖秋明也没必要骗大哥诬陷林三春。

    让大哥知道了林三春的狠毒,才能对她有防范和约束,产生警惕。以后林三春做什么决定,家里都会谨慎行事,不至于她说什么都相信,不至于她做什么都支持。

    林三春没孩子,说不定林家还得重新考虑东方承朔跟林三春的亲事,早早跟东方承朔了断了。

    没有东方承朔的这层关系,林家也会慢慢的发迹起来,但是不至于会陷入前世的朝堂纷争中,成为炮灰。

    林二春脑子不笨,在有些事情上还有些小聪明和小手段,但是她的大多数心思都花费在酿酒和卖酒上,她也愿意继续在这一方面努力和精进。

    而那些朝堂纷争中的弯弯绕绕和血腥争夺什么的,事后说给她听她也许能够听懂一二,但是真正处于其中跟专业人士玩。她是玩不起的。

    这一世,就算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能够提前做做防备,但是局势是瞬息万变的,她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重,在这个动不动就株连九族的时代里,她实在不想沾上这个,不是非要跟林三春似的搅合进去,她不想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较,她宁愿在市井海阔天空,富贵她自己来挣。

    她想强大,也只是建立在拳头硬,别人不能欺负她的基础上。

    现在,看林春生期待和鼓励的眼神。好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秘密,说什么心事,说什么兄妹之间亲近的话。

    她刚要说出口的硬邦邦的、引林春生对林三春生疑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

    突然之间,她一点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和迂回行事了,她甚至想要卸下心防倾诉委屈,好好的撒娇和放松。

    这冲动一冒出来,顿时就强烈的无法遏制。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自从到了绿水湾,她扛着一个大秘密,就跟撒娇和轻松绝缘了。

    上一世对着陌生的父母她自然无法撒娇,更怕他们发现她的古怪,起初甚至是保持距离的。

    林春生虽然待她亲切,但是比自己的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她自然也无法吐露心声。

    后来嫁给了东方承朔,去了京城,去了凉州,东方承朔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归家,累死累活的回来,她也不会去用自己的琐碎心事烦他。

    这一世重新开始,她在现代社会里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模糊,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久远得像是发昏时候臆想的美梦,她就是林二春,只是林二春,她将自己彻底融入了大夏朝这个时代,彻底融进了这具身体里,接受她的一切,父母、亲人、种种,她彻底成了林二春。

    从梦境醒来,她能够放得下、看得开,却不能阻止这种似积压了两辈子的疲惫和孤单感。

    在林春生这个期待又惊喜的目光里,她头一次强烈的意识到,她也是想要有人依靠,有人支持,和关怀,她是真的想要一个能够让自己放松片刻和诉说委屈和卸下包袱的地方。

    林春生上一世尽到了哥哥的责任,这一世他也是第一个冲她释放这种信号的人,他是真心的关心她,想要帮她,听她说话的。

    也许她可以试一试,她不能总是单打独斗,她相信这个少年的韧性。

    她喉头有些发酸,放缓了声音道:“大哥,我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噩梦,我心里很害怕。”

    林春生没料到她真的会跟自己说心事,心中又高兴又意外,语气里也满是安慰:“噩梦醒来了就好了,什么梦可以跟大哥说说,大哥抄写过一本解梦的书,也记住了一点点,二春不如说来听听,大哥帮你解解梦,说出来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林春晖也吵着要听,还劝她:“二姐,我也做过噩梦,有一次我梦见从树上摔下来。还有花蛇追着我跑,还有一次泥蛋子的娘走了,我看见她在水里飘着,夜晚睡觉的时候也做噩梦了......不过醒来就没事了。”

    林二春低头伸手兜了兜他肉嘟嘟的下巴,怕他管不住嘴,再说他还小,就是跟他说了,他也不懂,找理由打发他,让他先去村头买两块豆腐,她想吃豆腐炖鱼汤,鱼是家里带来的,只麻烦外婆加工,“再让外婆放几片干笋和生姜进去。”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渴望了,前阵子在舅舅家就没有什么油水,她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几天又是在昏睡,也没有吃过东西,四肢发软,肚子里更是饿的厉害。

    林春晖只当她是真的要吃,从林春生这拿了几个铜板,一溜烟就跑了,跑了几步又嘱咐林二春:“二姐,等我回来,你再跟我说说啊。”

    打发走了小弟,林二春才看了看四周,他们走得慢,才从白洛川那出来没多远。距离村里还有一段两边没有屋子的小路,路上也空荡荡的,没有人,路边虽然种了树,但是树苗都还小,现在叶子也落光了,上面藏不了人,也不担心有人会偷听。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大哥,我们去那坐着说吧,说完了再回去。”

    在林春生凝视的目光里,她才缓缓道:“大哥,我梦见我死了,但是没有去阴曹地府,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见了三春的夫婿阿朔。”

    她抿了抿唇,林春生没有因为她又“觊觎”阿朔而打断她。

    她才继续道:“梦里他叫东方承朔,是个侯爷,他是皇帝的侄子,他好像是掌管御林军,我也不知道御林军是什么,好像很厉害,很多人巴结他,他身边也都是很厉害的人,他做一些秘密的事情,才被人打伤了落水,然后失忆了来了我们家。这期间有很多人找他,也有人想要杀他,他权利太大,有人想要趁机杀他。”

    林春生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吃惊的看着她,他是知道二春不可能知道阿朔的身份的,就连他自己也是在那天无意中听林茂才说起才知道阿朔出身尊贵,但是尊贵到什么程度却也不清楚。

    阿朔去了一趟府衙之后,就说有人在暗中对他不利,林春生帮着隐瞒了消息的,想要探查,但是却根本无能为力。

    “他藏在咱们家才躲过了一劫,不过没多久他就记起来了,回京去了,我听他跟人商量说现在权势太重了,妻族不能太强大,只能娶个平凡的妻子,才不惹人忌惮。后来她就带走了三春,查抄了童家,说童家谋反,然后立了大功,当了王爷,还让三春当了王妃娘娘,还说心里只有三春一个,但是宫里还是很多人瞧不起三春的出身。”

    她将自己的经历换成了林三春,将东方承朔往邪恶了说:“没过了几年东方承朔就翅膀硬了,也想当皇上。”

    林春生目光一紧,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见四周没人他才松了口气。

    林二春继续说:“三春当够了挡箭牌,就成了拖累,过了几年,东方承朔要娶黄丞相家的闺女,就将三春休了,但是黄丞相不满意他心里有三春,一定要让三春死掉,还要对付我们家,他要摁死我们很简单,我们虽然救过东方承朔的命,但是他也不想失去黄丞相这个帮手,所以也没有管。”

    “二春,这......”林春生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二春说得简单,他也听懂了。

    这种剧情要不是做梦,他相信二妹最远只去过镇上,绝对没有这样的见识,她自己就是瞎编也编不出来的。

    林二春不管他的震惊,说完了东方承朔,又说林春生:“弘德七年,也就是明年,大哥考过了院试,中了秀才,弘德八年的会试,大哥又中了举,被先生胡稼谦举荐进了国子监去读书,因为胡先生跟国子监祭酒卫锡儒是故交好友,所以卫大人对大哥也很照顾,后来大哥中了进士,他还将他的女儿许配了大哥,对了大嫂叫卫明珠,性子好,跟大哥感情和睦,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很幸福。”

    林春生面上从错愕变得有些微赧。

    虽然在村里他这个年纪成亲当爹的还不少,可他一直在书院里读书,感情上还没有开窍,一心想着读书读出点名堂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

    不过,书院里很多都是订了亲,有的都已经成亲了,也没少听同龄的学子们说什么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乍然听到林二春说到自己头上,还这么详尽。他有些不自在,咳了咳。

    压下羞涩,又觉得不可思议,他的恩师胡稼谦的确在国子监有个老友,正是叫卫锡儒,这个消息林春生还是最近才知道的。

    不久前,林春生向书院请假回家处理事情,恩师还嘱咐他别落下了功课,又给他留了几篇文章让他写,对他考上秀才是很信任。

    鼓励他:“明年的院试你正常发挥问题不大,目光要放在后年的会试上,会试要是考出好成绩,为师就举荐你进国子监读书,也给我长长脸。我那老友总是瞧不起这虞山镇的书院,老夫就要让他看看,不一定是大书院才能出人才的!”

    胡稼谦也是临别前才提到了一句卫锡儒。

    林春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哪三个字。

    但是二春是怎么知道的?还国子监祭酒,对方是不是这个官职林春生也不清楚,总之,二春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听到这个名字和这官职名称的,这距离她的生活实在是太远了。

    不管林春生或震惊、或赧然,情绪错杂,林二春继续半编瞎话,半用上一世的真实,说:“不过这一切都被黄丞相毁了,他很厉害,东方承朔也默许他。所以我们全家万劫不复,三春更是被凌迟处死了,被剐三千多刀。”

    说完这一句,见林春生神情凝重,惊疑不定,似信了又在挣扎着不信,她暂时闭了嘴,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知道肯定有一点触动到他了,他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好一会儿过去,林春生才消化完了,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过来。

    林二春关切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将这还没有长成的少年惊得如何了。

    但是,说都说了,她轻松了很多,也不后悔,就是不说出来,大哥也会因为她和林三春打得你死我活而心焦不已,万一日后被连累,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二春看林春生变幻莫测的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如今只是帮大哥换了一件心焦的事情而已,谁让他老成持重的?大哥反正也想读书做官,官场黑暗,他提前想想这些事情,锤炼心智,人成熟了也不算坏事。

    林二春推了推他:“大哥,你说这个梦可不可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总觉得是真的,但是又醒不过来,要不你问问胡先生,是不是有个姓卫的朋友,家里的女儿是不是叫卫明珠?再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东方承朔这个人?要是真是有东方承朔,咱们还是避开他吧,绝对不能跟他牵扯在一起。”

    林春生心情复杂,说不出话来,别说解梦了,他现在脑子都无法思考了,怔怔的看着林二春,茫然的点点头。

    林二春想了想,又道:“大哥,我那梦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睡之前跟三春打架了,见到她拿了好多药出来,说是她自己亲手配的,我梦见三春一会是王妃娘娘,一会又去了荆州,那里有个卓家,卓家是酿造药酒的,他们会配药,三春偷偷跟卓家六公子,好像叫卓景行学会了他们家的几种药方。”

    林春生陡然一惊,像是清醒过来了,问:“什么?”

    林二春这才说了之前一开始想要说的话:“那天我跟三春打架,她摸出一颗药丸要喂给我吃,后来我塞给她吃了,不知道那药有没有影响,大哥可以去带她去看看大夫。”

    许是之前说的太过震惊了,林春生还没有彻底回神,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反而不是特别大了,只有些诡异的盯着林二春,道:“春晓她……三春她已经去了荆州。”

    林二春目光一闪,如果林三春吃下的药丸配方是来自荆州,那她多半回去求救去了吧,这也不奇怪,那样的药丸对女人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尤其林三春还一心想要嫁给东方承朔,东方家的人瞧不起她的身份是一定的,要是她还没有孩子。她跟东方承朔两人的关系恐怕不会比上一世的自己和东方承朔之间发展得更好。

    她要作死可以,但是不能连累家里。

    林春生有些艰难的道:“那天她回家之后,就说荆州卓家有个药酒很是了得,之前就想要去尝一尝,学一学,成亲之后就更不方便去了,所以匆匆就走了,说看能不能在酿酒上再进一步。”

    顿了一下,又道:“阿朔也跟着她一起去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林二春心想,这两人都走了吗?东方承朔也没有怀疑吗?

    她蹙了蹙眉,也不多想了,趁林三春没有回来,她先养好伤再说。

    见林春生还一脸懵然,她又推了推他,小声的道:“大哥,怎么办啊,这是不是真的?还是老天给我们的暗示?我们真的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现在都忘不掉。”

    林春生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心事重重的道:“二春,别怕,只是个梦而……不会真的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