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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窦湛心中闪过一抹意外,凝眉看着浅笑乖邪的少年:“你是季家的人?”

    “季良信是我父亲。”季君月不急不缓的说,就在窦湛回想季家是否有这么一个少爷时,就听她无所谓的道出一句:“我是私生子。”

    窦湛若有所思的看着季君月,没有再多问,季良信是吉州的刺史,也算是吉州的首富。

    但一年前西羯族贵霜国人入秦国商议和谈一事,西羯族人本就是蛮夷,狼子野心,野性凶狠,贵霜国的太子更是残暴不仁,在经过吉州刺史的时候,色心大起看上了刺史的嫡女,因为劝说无果惹怒了这个太子,将季府上下屠了个干净。

    因为这件事情,贵霜国太子石迦高胡被扣秦国,后来因为三方政党考虑各种政治利益,在贵霜国献上无数牛羊马匹后,选择放了石迦高胡归去。

    这件事情于他来说一直是心中难灭的耻辱,身为秦国大将,保疆卫国是他的期望,然而蛮夷大摇大摆的踏入秦国地界,还屠杀秦国官员满门,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胡人逍遥法外,毫无损伤的离开。

    想到这,窦湛的脸色沉了沉,秦国,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三党执政的局面……

    不管季君月说的是不是真的,窦湛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愧疚,伸手欲要拍季君月的肩膀,随即想到她的洁癖,又将手收了回去。

    只是好笑的看着季君月:“你小子看来有两下子,若是为了报仇,可就要努力了。”

    季君月随意又认真的点头:“嗯,我一定会拿下西北兵权的。”

    这一句骄傲自大的话语,让窦湛愣了愣,也让旁边一直未出声的三个少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怪异。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将季君月的大话听进去,甚至觉得好笑,就连窦湛,虽然没有嘲笑季君月的意思,但对她的话并没有抱有任何想法,只当这是每一个兵都有的远大理想。

    殊不知,不久的将来,在场的几人亲眼见证了这个当初骄傲夸大的少年身披铠甲戎装,一冲飞天,成为那最耀眼,最让人崇拜的存在……

    在两人说话间,吃过解药的三名少年也渐渐恢复了力气,站起身纷纷走到窦湛身边感谢道:“谢谢大将军相救。”

    “也谢谢你。”其中那名穿墨蓝布衣的少年转头看向了季君月,感谢的一笑,一排整齐锃亮的牙齿与他黝黑的肌肤对比起来显得极为夺目。

    黑衣少年站在旁边看着季君月没说话,不过那双尖利寡薄的眼却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复杂。

    另外那名黄衣少年虽然随着两人一起走了过来,可是跟窦湛道谢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微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人听到墨蓝布衣少年跟季君月道谢,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虽然说这个人并没有中药,而且还出手伤了一个亲兵,可是这人并没有救他们。

    季君月也趣味的挑了挑眉,看向跟自己说话的少年。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普通却端正,肌肤黝黑,看得出来是极为普通的人家的孩子,不过那双眼睛却极亮,仿似碎满了星光,目光也极为晴朗甚至透着几分明睿,让人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冷静又聪明的孩子。

    “救人的可不是我。”季君月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

    少年友好的一笑,认真的说:“我知道,但是我相信就算没有大将军出现,你也会救我们的。”

    季君月笑而不语,并没有再接少年的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少年见此,笑的越发明朗友好了,自我介绍道:“我叫夜砚,今年十七岁,也是此次从军的新兵。”

    听了夜砚的话,一直未开口的黄衣少年睁着那双骄傲精怪的眼眸说:“你们叫我星初就好,我十六。”

    季君月的视线扫过星初,发现这小孩长的确实白白嫩嫩的,面若樱花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灿若繁星,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一双如珍珠玛瑙般乌黑的眼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透着点调皮精怪的灵动,整个人犹如一抹高贵脱俗又靓丽的水仙花,生机勃勃,朝气阳光,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贵气和亮丽至美的气息。

    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是普通人家能生养出来的。

    刚才就是他第一个开口怒骂那两个亲兵的。

    果然,当星初发现季君月的视线看向他的时候,那双本就盯着季君月看得眼睛越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身体,满是疑惑不解的问。

    “刚才那道紫光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会变魔术?”

    季君月随意的说:“一种秘密武器而已。”在星初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又道:“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一句话彻底让星初即将脱口的询问卡在了脖子眼,瞪着乌黑的眼睛不满的看着季君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人的时候他怎么都做不出平时耍赖或者自持身份的事情。

    总觉得在这人面前耍赖无用,自持身份?看着这人身上透出的让人低人一等的清贵优雅之气,他就觉着用身份欺压那完全是一种自取其辱……

    于是,星初憋得脸色通红,然后颇为气愤懊恼的冷哼一声,撇开了脸,看都不愿再看季君月一眼。

    旁边的黑衣少年原本是不打算说什么的,不过看到夜砚看向了自己,他想了想,看了一眼未说话的窦湛,还是开口介绍了自己。

    “阮墨,十八。”

    冷淡的语气极为简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确实,夜砚和星初与他被关在这牢房里两天了,这两天他几乎没有与两人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夜砚主动开口与他交谈,他都一副孤僻不近人情的样子,半句话都不说。

    星初见阮墨开口,顿时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相处了两天半句话都不说,也不理人,现在多了一个有身份的人你就知道开口了?势利!”

    星初说话可谓毫不遮掩又嚣张难听,不过看得出来他虽然骄傲像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但是却不是没脑子的笨蛋,反而反应快速又灵敏聪明,一眼就看出了阮墨行为上的意图。

    阮墨的心思被人揭穿,脸色顿时沉了三分,冷冷的看了星初一眼就转身走出了牢房。

    夜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向窦湛道:“大将军,那些人很快就会回来了,大将军是否有什么安排?”

    窦湛听出夜砚问的是他在外有没有做什么安排,于是把自己的部署说了出来。

    “我们能带几个就先带几个离开,我的人马在镇外扎营,亲兵都藏匿在镇上,只要出去就可以让他们来救人了。”

    若不是抚远县上报的新兵人数太少,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不会乔装成新兵潜伏进来查探情况。

    为了防止一下惯用的手段,他随身对了一些解迷药和软骨散的解药,在吃饭的时候发现外面藏着人,他就知道饭菜里有问题,于是提前服下了解药,这才确定负责抚远县征兵的那个军侯有问题。

    进来之前他已经让亲兵注意着衙门,若是晚上他没有传递出消息就说明这地方有问题,亲兵就会联系镇外驻扎的三千兵马包围衙门。

    现在这个时辰只怕镇外躲藏的兵马已经整装出发,朝着这里包围而来。

    季君月听了窦湛的话也没多说,直接走出去去了旁边的牢房随后抓起两人的肩膀,就那么犹如拎着两只小鸡一般,轻轻松松的拎着两人从窦湛几人身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