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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节

      “事故定性了么?”

    “凯美瑞车主贸然违章掉头,掉到一半的时候被正常直行的奔驰撞到副驾驶侧面,因为惯性又撞上了正常排队等待左转弯的高尔夫。现在定的是凯美瑞车主负主要责任,奔驰车过路口没减速,次要责任,高尔夫无责。”

    李少君点了点头,一次事故,三条人命。留下一个头部受伤的无辜人和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牵一发动全身”的悲欢离合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完成。

    三人还在讨论事故情况,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少君!你怎么样了?我就说这时候你不能出去瞎跑,你看看你……”

    随着这段话,那人冲到病床跟前。

    “袁帅,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安静点?”

    袁帅看了看周围,然后咽了口吐沫,身体更靠近李少君接着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用操心。”

    俩人在病床前头说话,后面的王健冲老方努了努嘴,指了指袁帅,意思是这人谁啊。老方琢磨着这人怎么还跟我自来熟啊?我认识你是谁啊我就告诉你。王健看老方不理他,也就不再臊眉耷眼地问了,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位肯定是李少君的男朋友之类的。再想到李少君晕倒的原因,王健深觉此事不善,不能瞎搅和,再在这儿看着就有点尴尬了,于是凑上前一步说:“不好意思啊二位,打扰一下二人世界,我就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少君,今天这事,你也想跟,我也想跟,但是咱俩目的不一样,不存在竞争关系,倒不如联合起来互通有无,我有我的渠道和资源,你要是想做深度调查,一定用得着我,你看如何?这我名片,你收着,回头联系。”

    王健把一张名片放在小桌上,冲袁帅和老方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老方一看,心说:留我一人在这更不合适了。便就坡下驴道:“我去问问那俩伤员的情况。”

    然后老方也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李少君和袁帅俩人,李少君说:“你手拿开。”

    袁帅看了看自己握着李少君右手的双手,听话地松开了,继续说道:“你说你,刚做完手术,怎么不好好在家里歇着?你看看,闹成这样。”

    “我闹?袁帅你是逗我么?你自己想想,咱俩在一块这小两年,我跟你提过什么吗?你丫一直说还没考虑好结婚的事,我问过你一句么?现在倒好,我怀上了,你说这他妈赖你还是赖我。本来我都想开了,既然如此,那就顺应天意吧,我也不再一心往工作上扑了,踏踏实实结婚生孩子也行。结果您倒好,一句不能要,就把我打发了。行,我都听您的,二话不说我就把孩子打了。完事现在您又嫌我工作太努力了。好赖话都让您给占了,还给我留条活路不留了?”

    老方和王健一走,李少君想到被他们看到如此尴尬丢脸的一幕,再看着袁帅这个罪魁祸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控制不住又骂开了,把袁帅噎得够呛。

    “没话说了?你走吧,我现在也不想见你,你想清楚了再说吧。”李少君突然觉得现在一看见袁帅就压不住火,实在是不想动怒,脑袋往旁边别过去继续说道,“不过你听好了,我的生活,你还没权力替我做决定。”

    袁帅觉得此时此刻待在此地,确实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于是缓缓站起了身,刚要转身走,老方突然进来了。

    老方看了看这画面,感觉好像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着好,于是又想转身出去。

    “老方,怎么了?你说。”李少君叫住了他。

    “闫敬昱醒了。”

    “谁?”这个声音是从李少君和袁帅两个人口中同时发出的。

    老方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谁,过了两秒还是对着李少君说:“高尔夫车主。”

    李少君也一愣一愣的,她看了一眼袁帅,意思是你怎么也这么关心这个。

    袁帅停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话。

    老方说:“算了,你还是别去了,先歇会儿吧,我过去问问,要是需要你,再来找你。”

    老方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而袁帅竟然也默默地跟去了。李少君本来想问他跟着去干吗,后来转念一想,本来刚才就说了让他走,现在难不成要说先别走么?还是算了吧,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3

    闫敬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大院子的门口,这个院子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熟悉,以致于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是处于梦境里。这个院子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提醒他有一些他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但这些事其实根本忘不掉。

    院门柱子上立着一条牌匾,闫敬昱无须去看,也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一心福利院。

    闫敬昱对自己说:快醒过来啊,快醒过来啊,不要走进去。

    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听他的话,朝着院门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然后闫敬昱就看到那个人正站在传达室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并伸出一只手来招呼着他过去。她说:“快过来呀,别在外面傻站着,这么多年没见了,周老师很想你。”

    闫敬昱还在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周老师看闫敬昱迟迟不动,笑了笑,然后缓缓向他走来,最终站在闫敬昱的面前,那只布满了茧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上。闫敬昱下意识地躲开了她,他害怕那种粗糙的触感,害怕手在他脸上摩擦时的疼痛感,这种疼痛会让他回忆起那个让他心碎的画面。

    躲开以后,闫敬昱想看看她,却突然感觉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小学生了,为什么她还是显得那么高?为什么自己想要看清她的脸的时候,依旧要拼命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这么久不见周老师了,还跟我生分了啊,当年你跟我最亲了呀,你不记得了?”

    闫敬昱发现眼泪在自己眼眶里直打转,他咬着牙开口:“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你。”

    “你这样周老师可要不高兴了,当时你不是最喜欢我么?”

    闫敬昱不知道说什么好,周老师慈爱的面容充满了温暖。他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变得柔软了,下意识地要接纳这种温暖,可是他余光一瞟,发现远远地从教学楼里又出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看到那个身影的闫敬昱心里一绞,周老师的温柔目光也不再令他向往,反而显得无比虚伪,他又回想起那个时候,那个他一辈子也不想记起,却无法忘记的画面。

    他指着远处那个身影,对周老师大喊:“你怎么会不高兴?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你,信任你,为什么你们还要那样做?”

    对面的周老师并未因他的情绪变化所动,反而似乎对他的种种抵抗感到厌烦。她拿出那时对待顽皮的孩子的表情,这表情她几乎没有在闫敬昱面前展露过。

    “闫敬昱!”她大喊一声。

    闫敬昱猛地睁开眼。

    第二章

    1

    “啊,你醒了。”

    闫敬昱感觉自己的心跳非常快,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他努力定了定神,让自己适应了这个环境,跟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头痛感和呕吐欲,此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医院的病床上。

    “你刚刚做完手术不久,麻药的效力可能还没有完全过,四肢会有一天左右的时间无法正常活动,而且麻药的副作用会导致你头晕、恶心,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你不必紧张,我们会有专门的护士来照顾你。”旁边站着的医生模样的人说道,“对了,你的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你放心吧。”

    闫敬昱懵懵懂懂,但是此时此刻他遵从自己的下意识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点了点头。然后他顺着医生往他身边看去,发现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再往后还站着一个警察。

    闫敬昱想着,难道自己失忆了犯了什么案子?不应该啊。

    他让自己镇定一点,抑制了一下想要呕吐的冲动,然后开始慢慢回忆发生了什么。

    今天开车出门跑业务,一切都很正常,一路开到马连道的红绿灯旁等左拐弯,都很正常,再然后……再然后……

    啊,闫敬昱的记忆终于拼起来了,再然后他发现左边有辆车冲自己冲了过来,之后就是天旋地转的一波冲撞。

    “我被人撞了。”闫敬昱琢磨过来了。

    把这件事搞清楚以后,闫敬昱突然想到刚才在梦里,周老师最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一声喊得如此真切,并且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了。仔细想来,那声音似乎并不是来自于梦境,而且不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怎么想都觉得好像是个男人喊出来的。

    “你们……”闫敬昱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现在连说话都是如此困难,“你们刚刚有人叫我的名字么?”

    “啊?没有啊。”医生有点纳闷,然后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啊对对,你刚才醒的时候正好这位警官同志开门走进来,好像门外是有人叫了你一声。不过现在外面很乱,有很多媒体记者什么的,可能是他们瞎叫的,你不必在意。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过多地说话,更别提接受采访了,我建议你还是静养一阵儿。你的父母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往北京赶,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拨个电话过去,帮你报个平安?”

    闫敬昱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你们要打就打吧,我就不自己说了。”

    医生听了,想着可能闫敬昱还是很累,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和那个警察说了两句,说完警察开口道:“闫敬昱同志,根据流程,我们要对你做份笔录,不过也不着急,听大夫的,我们过一会儿再来找你吧,你先休息。”

    闫敬昱又努努力,点了点头,目送着警察和医生离开了病房。门开的那一刹那,外面喧嚣的声音传入病房,是各种询问的声音和噼里啪啦的快门声,闫敬昱把头扭向另一侧,避免相机拍到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呼喊的声音传了进来,让他猛然睁开眼,把头转了过去。

    那声音喊:“闫敬昱!”

    就是他。闫敬昱分辨了出来,把自己从梦中叫醒的就是这个声音。

    “闫敬昱,我是袁帅!”

    乱糟糟的人群中,他想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但是人太多了,他分辨不出那声音是从哪张嘴里传出来的。闫敬昱脑海中渐渐勾勒出那一个少年的轮廓,以及那个他以为自己好不容已经忘记掉,一回想却又如此清晰的冷酷眼神。

    当然,一个十几年前的形象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今天还能一眼识别,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没来得及再做分辨,门就关上了。

    闫敬昱想着,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吧,反正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管那么多别的干什么。强烈的晕眩感让他无暇去思考什么,他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让自己重新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他只希望不要再做那个梦。

    2

    与此同时,王小龙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会这样呢?王小龙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高兴地说从朋友那儿借来一辆车,说今天不用出摊了,趁着他放暑假,要一家三口出去玩。

    出去玩好啊,王小龙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和父母一起出去玩了。每天他们两个人天不亮就出去卖菜,王小龙去上学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等王小龙下学的时候,二人正在摊上,每天耗到十一二点才收摊回来,这时候王小龙已经睡了。如此周而复始,若不是放假,他和父母几乎都打不着照面。

    王小龙怀念自己小的时候,在老家和父母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刚到北京的时候,他总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爸爸说等攒够了钱就回去。而且在北京多好啊,在北京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以后就是北京人了。可是当北京人有什么好的?王小龙没闹懂。

    王小龙也不知道攒多少钱算攒够了,后来他也不问了。

    对啊,今天不是出去玩吗,这是玩到哪儿来了?摸黑迷宫么?王小龙回忆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打开后门发现上边装着个小座,爸爸说这是安全座椅,朋友的,让他坐进去。王小龙不想坐,想坐在副驾驶,妈妈却没让,说爸爸没怎么开过车,不稳当,还是坐这里好。然后爸爸就把他抱进去了,还插上了好几个带子,箍得他好难受,感觉哪儿都动不了似的。

    王小龙想伸手往前探探,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比坐安全座椅还难受。他有点害怕,想叫爸爸妈妈,却叫不出声来。他更害怕了,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也不能用手去擦,只得任其自流,满嘴都是咸味。

    哭着哭着,他似乎听见远远的有人在喊他,他四下望去,都是黑暗,压根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他停止了哭泣,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仔仔细细去分辨那呼唤声的来源,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于是又开始拼命想移动自己的四肢,感觉手指好像有一点反应,他加快频率地想活动它们,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待化的猪肉。

    正觉得曙光乍现的时候,王小龙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次他听得真着,是有人在叫他“小龙”,右边好像是妈妈的声音,又不太像。他想答应一声,却还是发不出声音,他只好更努力地去活动自己,好歹先把脖子活动开,能往那边转头看看的吧。

    这样努力了不知多长时间,王小龙精疲力尽,却收效甚微。他感觉好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要不然,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可能就好了。他闭上眼,发现闭眼和睁眼效果没什么区别,但是睡觉还是要先闭眼吧?他想起遥远的以前,妈妈讲故事哄他睡觉的时候,都让他把眼睛闭上,闭上眼睛听着故事就能看到小兔子拔萝卜了。

    3

    “大夫,小龙怎么没反应啊?是不是有啥问题啊?”

    “你们别着急,他现在各项生理指标都趋于稳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踏踏实实等待他醒过来吧,急也没用。”

    王小龙的姨妈和姨夫看看大夫,又看看小龙,不再说话了。

    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小龙姥姥和姥爷几乎当场就晕倒了。被家人扶到床上缓了一会儿,姥姥暴发出凄厉的哭声,夹杂着诸如“我的闺女啊,我就说不能去北京啊”“我就说不能跟那小子”之类的含糊不清的骂街话,姥爷在旁边支棱着眼睛直掉眼泪。

    王小龙的爸爸当年是邻村的一个野小子,从小就没了爹妈,几个兄弟姐妹为了生计也是各自为战,反正谁活下来算谁能耐吧。他四处给人包工,混成了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自己的小闺女搞到一起去了。老两口一个劲儿地不同意,觉得这孩子没爹没娘的肯定踏实不了。架不住从此之后这孩子天天帮着干活,地里的事靠他一个人解决了大半。老两口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有仨闺女却没儿子,冷不防来了这么个壮劳力,时间长了竟然使唤着习惯了起来,最后也就认了。

    俩人结婚以后,又生了小龙这个大胖孙子,老两口觉得也算是有福了。没想到没过几年这女婿不知道哪来的主意,又开始撺掇媳妇去北京,说北京哪儿都好,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在家种地强。小闺女没个主意,就这么让他说动了。二老拦不住他们,本想着把外孙子留在身边,却也没留住。女婿说,小孩子在农村能有什么出息,还是得去城里上学才能混出来。二人想想也是,他们也想让小龙长成大龙,巨龙,真龙。

    谁成想这刚去了北京没两年,闺女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搁谁谁都受不了。老两口的大闺女跟着女婿早已经去南方定居了,身边只剩下二女儿和二女婿。他们想亲自去北京看小龙,被二闺女拦住了,怕他们老胳膊老腿在路上再出个好歹。事情已然如此了,不如让他们去,有什么事再给爸妈打电话吧。

    就这样,小龙的二姨和二姨夫出现在他的病床前。

    4

    小龙的二姨在屋里陪着小龙,二姨夫自己走到医院大门口抽烟。一边往外走,二姨夫一边心里琢磨:这北京首都就是不一样啊,抽个烟还不能在楼道里抽,连楼门口都不让。刚才他刚在楼门口点了一根,就让保安拦住了,说这是无烟医院,要抽得上院子大门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