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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路边的几个大兵拦住想来追车的人:“喊什么!?他跳出来前老板就看见叫刹车了,车停着自己扑上去,是车撞人啊,还是人撞车啊!搞清楚再叫!”

    这些大兵不少见过张恕怎么“动手”,知道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又确实看到车子在王立扑过去前突然停下来,自动充当人证。

    王立在地上嚎:“我的腿!!断了!!”

    雷翔有点怕,从后视镜里看张恕,张恕对他微笑:“你们参谋长不是说了吗?监控全都装好了。”

    雷翔想起来,顿时不怕了,咋咋呼呼地说:“刚刚您怎么知道有人……”

    张恕:“嘘……”想挨雷劈?

    雷翔忙压低声音:“我……没证的,没到年龄考不了,也没钱考,就是经常开,嘿嘿!其实我开车技术很好的!以前我部队在山上,上山下山都要跑几十个弯,从来没出过事,但是因为没证,特别怕人问。”

    ……

    一路念到开出厂区后门,往土路上去,张恕赶紧插嘴:“路面很烂,慢点。”

    雷翔话是很多,跟周存刚像一家子,小话唠一个,不过技术还真不错,坑坑洼洼的,车子左右摇晃,但就是没被擦底盘也没被搞熄火。

    山洞外张恕的姨父几年都没能搬空的垃圾山不翼而飞,不过一想过去几个月住在这里的是王立、庞五那样的人,当官的怎么忍得了门口堆着垃圾山?没有了垃圾山,看到大铁门直接出现在眼前,张恕十分的不习惯。

    曾茂听进了张恕的话,这个山洞小,但是可以改建后给老弱病残用,甚至可以把医院放到这里来,所以洞里的灯全都开着,工人还不少,焊接的、挖坑的、深处还传出各种发动机的声音。

    没想到这里也干得红红火火……吵得翻天。

    可是到都到了,再折头回去太闹腾,张恕还是让雷翔直接把车开到七区门口。

    打开那道炸药都炸不穿的钢铁大门,张恕无比后悔叫开车来,应该自己飞回来的——住户们除了最小那个睡觉了,其他几个站成一排等着他。

    这架势,跟准备群殴差不多。

    镇上已经通电话了,看到门里边墙壁上的电话机,张恕觉悟了——一定是曾茂告诉他们他要回来。

    让雷翔开车回去找赵宏春报告,再加放半天假,雷翔走后,张恕进门,关门,很老实地交出钥匙:“云鸠睡了。”放过他吧……

    古青华俨然黑老大一样接过钥匙说:“一会你下来,我们要跟你谈谈。”

    张恕如芒在背地把云鸠送回房间,妥帖了之后又很老实地出来受审。

    ……

    “你什么时候成了十区的老板?那个陈立民怎么死的?老子差点被他嘣了,还是你救我的,怎么你扭头就把他的人收了?”

    “瞒着我们哈!弟弟,那个曾茂说什么我们几个不一样,他不能管,什么意思?”

    “哥你太牛逼了!!!”

    “张业!大人说话你滚一边去!”

    “我不喜欢那头下等生物!”

    “我们跟张恕说正事,你这条蛇也滚一边去!”

    “菇菇……”

    “到那边跟张业一块呆着!”

    照样乱哄哄闹嚷嚷,谢高文倍儿质朴地看着张恕:“吃了没?”

    张恕笑起来,心里暖呼呼的,没暖两秒跟着就被古青华威胁:“快说!傻笑什么!?”

    具体张恕怎么颠三倒四的讲事情经过,就不必详述了,曾茂是个明白人,早已表明他不插手这里,所以张恕很大方地给出两个选择:可以离开这里并入外面生活,但就要按区里规定换取生活物资和居住地;也可以留在这里,吃住都保持现状甚至更好,但不能因为和他的关系亲近就干涉区里的事。

    大概说完后,古青华没个正经地盯着张恕看了几秒说:“长大了!会动脑子了!哈哈哈!”

    谢高文让张娟代表他,他们习惯了七区的生活,能保持现状就很满足了。

    霍狄和张业是gay,自然不喜欢到外面去,只希望平平安安的,所以也要留在这个小特区里。

    只有古青华装傻,含糊不清地嚷嚷要睡觉,张恕看墨虺也弄不清古青华的意思,只好改天再问一下。

    隔着一道厚重的大铁门,那一边的声音被减弱了很多,张娟说白天工人们会进来施工,七区也要进行配套建设,但一过晚上六点他们就会离开。

    张恕想了想,干脆给曾茂打了个电话,先暂停七区的改建工作,他和云鸠需要清静点的地方,曾茂当然同意。

    只是以后曾茂要当面谈事情,就必须跑到七区来,不过那到了足足好几吨的灵谷谷种、菜种等等,笑容多了些的参谋长大人哪里还会在乎跑几步路。

    原来甲甬管着的a市收容区老百姓转移来h镇,张恕不方便动手以免又惹来麻烦,但那两天他还是亲自露了下面,其他时间全用在打坐恢复上,有七玄给的晴雨露,十几天后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云鸠让曾茂按甲甬的方式施行的兑换制也跟十区管制局的改制一起出台。

    曾茂手里的部队人数只有四千一百九十四,他本来计划到了h镇后推翻过去的编制,全部重新编,职位高低也按进入末世后的贡献来重新划分,但前提是建立在张恕不败的神话之上,所有的反弹才能控制下来。

    张恕死里逃生是件幸事,不过有少部分人起了怀疑的念头,这种时候再来洗牌重发,恐怕会激起变乱——曾茂把他的顾虑告诉云鸠,没想到云鸠直接叫他按计划行事,理由是:没有鸡,杀什么给猴看。

    而最近一段时间跟过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的张恕,明明就在旁边听到这话,却一言不发,摆明同意云鸠的看法。

    曾茂虽然从心里反对,不想再看到有人送命,但是什么都要靠着云鸠和张恕,他也只能服从。

    而兑换制,就是给那些a市过来,手里有武器胆子又大,不愿意辛辛苦苦干活的人的第二个选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天,曾茂打来电话之前,云鸠正在给张恕讲青冥剑诀。

    “大过何意也?君子以独立不惧,既是说处事应独立自主,不畏强权,不畏天命,不畏他人,”咕咕有声地喝了几口牛奶,云鸠忽然问:“第三十五式何解?”

    张恕盘膝坐在雪地里,却满头汗水,回答的声音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君子以自昭明德,以身为天,幸及万物,正品行,昭天下……哎!”

    被打了,张恕从气海的“搏斗”里睁眼一看,一个搪瓷小杯子掉在身旁,这就是云鸠的凶器。

    云鸠叫:“叫你体会意思,你只会照搬我的话,记性不错,一字不差全还给我!我是要你死记硬背么!?”

    张恕:“……”很委屈,六十四卦除了已经理解通透的八个,还剩五十六卦,云鸠过去一天还教不到一个,一般等他差不多了才教下一个,现在却一天教四到六个,还都要他理解,他哪有那么多细胞?

    还没敢回嘴,云鸠又找着他不对的地方了:

    “叫你将心念专注于灵气,你睁眼干什么!?你刚刚专注了么?”

    张恕不敢吭声,过去打坐炼气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但现在对他而言,比最初练马步还要辛苦得多。

    云鸠要他以意为剑,至于这个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告诉他!~>_<~他只能盯着流动的气海看,或者盯着上中下三个丹田看,但是该看什么,茫然无知。

    小临德跑到山洞大门口喊:“树哥哥!!!树哥哥!!!妈妈讲有电话找你!!!”

    张恕站起来,因为炼气炼得乱七八糟,膝盖居然有点麻痹。

    尽管他尽量走得四平八稳,可好像又被云鸠发觉,奶味很重地哼了一声:“回去换杯牛奶。”

    张恕走到气垫+毛毯+猫爪垫的三重垫子旁,抱起云鸠,正想低声抱怨下不给方向让他怎么练,忽然摸到云鸠冷冰冰的小手,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副孩子身体没有什么灵根,云鸠不可能把这个身体炼得跟修仙者的体质一样,所以断不了五谷杂粮,避不了寒热,却为了让他能更好的宁心静气,和他一起在外面雪地里一呆几个小时,手都冻成这样——

    拧开保温杯一看,因为冷,云鸠时不时打开倒热的,结果杯子里的牛奶也早就没有温度了。

    “云鸠……”

    云鸠缩着手脚,歪靠在他肩上:“意之一字,只能靠你自己悟,画中有意,则画有灵,字中有意,则字有灵,而时间万物皆有灵,灵便是意,不是我不教你,我可以教你拿笔,教你画技,无法教你怎么让你的画和字有意有灵。”

    说完,云鸠咳嗽了一声,张恕这才发觉不对,忙低下头用脸贴在云鸠脸上一试,软软嫩嫩的小脸蛋像冰一样扎人,可脑门上却是烫的,云鸠发烧了!

    “云鸠!你不舒服怎么不说!?”

    云鸠拍他:“走稳,晃得我头晕,你以为我们时间很多么?今日不努力,怎知死期何日?”

    张恕放慢脚步,满心怨恨自己呆傻不争气和心疼云鸠的负面情绪,好一会才说:“等医生来,你不要出来了,我会努力!”

    云鸠时常鼓励他,可这次云鸠十分直接地说:“悟不悟得出意,全看天分,你再努力十倍也无济于事……”

    张恕脸上没露出什么,抱在云鸠后背的手慢慢地捏紧成拳。

    一听云鸠发烧,曾茂急了,本来只打算在电话里说,改主意亲自过来,顺道把医生带来。

    张娟在火边淘米,听到张恕说的,不等张恕挂电话就冲过来说:“云鸠又发烧了?你还抱着他接什么电话!赶紧回屋里去!我刚刚才添过炭,幸好火没灭,快去!我找温度计!”

    谢高文说:“我去关门,风吹得进来!”

    张业远远地伸脖子看了眼趴在张恕肩上闭着眼睛的云鸠,同样不满:“哥,你出去干嘛?你在洞里我们也都尽量不出声吵你,外面……”

    霍狄说“张业,掐香菇去。”

    张业闭嘴后才看见张恕的脸色已经十分的“好”了,忙逃去掐香菇。

    午宫天门阵被云鸠撤了后,墨虺大半时间呆在洞里混日子,既不到处晃荡欺压小妖魔继续过去为非作歹的生活,也不到镇上去跟甲甬大眼瞪小眼,这时候也在,走过来跟张恕一块上楼梯,不错眼地看着云鸠。

    张恕问:“看什么?没见过发烧?”

    是个人都能听出张恕口气不太好,也就墨虺敢凑上去了。

    墨虺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包纸巾,扯了一张纸递过来,云鸠立即用小手抓着包住鼻子:“呼~”吹鼻涕。

    张恕:“……谢谢。”

    墨虺说:“不用客气,菇菇说我不讲卫生,我改的不错吧?”

    古青华在屋里吼:“墨虺!你要是蛇我不管你,你不是能变衣服吗?老抢我裤子干什么!?”

    墨虺的人形没有蛇皮遮挡,脸皮子一瞬间比火烧云还红,一趟风闪出谢高文即将关闭的铁门,习性不改,又羞跑了。

    谢高文动作顿一顿,很老实地后怕:“差点被我夹着。”

    古青华又听见了,看来炼气又了效果,身体条件开始变好了,耳聪目明外加嚣张可恶:“老谢!尽管夹!墨虺皮上面还有层鳞片,夹不死!夹住了省得有事没事逃得比兔子还快!”

    张恕正好路过古青华门口,门没关,张恕和云鸠都往屋里不小心看了一眼,古青华提着一条短裤,那模样很直白的告诉两个围观者那不是古青华自己的短裤……

    张恕苦逼的心情顿时就五花八门难以言表了,云鸠挂着一条没擦干净的鼻涕笑:“原来是小裤裤穿错了哦~”

    张恕当机立断,闪电般闪回自己房间,闪电般扣上门,跟着听到古青华无处发泄的怪叫。

    古青华这人言行不端,品德不正,反而是墨虺更君子点,君子遇到小人,好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真为墨虺担心。

    过了半小时,曾茂才到,不用说,参谋长也被各种车辆堵了个半死。

    张恕突然想起王立,那天晚上王立扑到车上,后来还躺在地上嚎叫腿断了,怎么后面就不闹腾了?

    他都想好了,王立如果继续闹,就用监控录像来说话,结果王立不闹,这事就忘记了,感觉总像有麻烦的样子……

    还没想清楚,曾茂身后的人走了上来,是张恕见过的桃子。

    “hi,张恕!小孩在哪?我先看病!”

    曾茂解释:“我手下都是军医,其他医生里只有这位姑娘是儿科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