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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沈挚在鸡还没叫的时候就爬了起来,穿上新的制服,难得的打上了领带,甚至连底裤都是新换的,是他最贵的一条纯棉内裤。

    他像女孩子一样在镜子前捣鼓了半个小时,特意梳了一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脸上的胡渣也剃的干净,寸草不生。

    如此庄重的装扮对他来说很少见,只在母亲再婚的时候有过。就如同这一天对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仪式。

    然而当他来到公安局的时候才发现,特么人人都是这样打扮的啊。

    “早啊沈队~”一个男人走了过去,沈挚惊讶的发现陈年老宅竟然换衣服了,领口和袖口的黄渍也没有了,“这不科学啊……”用奥妙衣领净了吗?

    这就好像是将万年不动的古老阁楼里的文物都翻新了一遍,扫去上面的蜘蛛网和尘土,让他们展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活泼。

    只是这份活泼来的太怪异了而已。

    “特么都打鸡血了吧,难道又有领导来参观?”他暗自嘟囔了几句,抬脚进了刑警队办公室。周顶天和郎雪贤都没有来,沈挚先把领带松了松,才艰难的喘了口气。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大头贴,手指头捻了捻。

    “队长,你这么早啊。”郎雪贤忽然进来,他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啊啊是啊,今天起得早。”沈挚随手拿了份报纸翻看,郎雪贤叼着早餐坐到他对面,一手拿解剖本一手拿包子。

    这个大胃王小法医其实是属于法医部的,因为办公桌空缺这种傻/逼理由才暂时呆在沈挚的办公室里,算作半个刑警队的人。

    郎雪贤啃了几个包子,抬头看了眼对面似乎是坐立难安的沈挚,“沈队,你和卞馒馒很熟吗,你们是朋友?”

    听到那个名字,沈挚头上的天线就竖起来了,“她怎么了?”

    “她是省会来的,级别和权限比陆大队长还高,我只是觉得,那样的空降兵……不是我们这种小市民可以去接触的啊。”她挠挠头,“我不知道我说的在不在理,只是小时候班里的同学,何尝不是成小团体的呢。”

    “队长,你会相信市长的女儿会嫁给你吗?”郎雪贤这样说了,听在他耳朵里就是针刺一样的,沈挚腾一下站起了身,抿了抿唇僵硬道:“她不是市长的女儿。”

    郎雪贤看着沈挚逃也似的背影忽然说不出话来,队长,当局者迷。

    沈挚去到了局里的大食堂,这里提供免费的早中餐,虽然菜色比较普通,但有些家里困难或者不方便的人都会来吃。

    沈挚一般都是在外面买了包子吃,偶尔也会来食堂吃一碗阳春面,算是标配。

    他孤身一个坐在铁桌子前面,心里却像碗里的面条一样,千缠百绕。

    筷子戳着里头的小白菜,撕成一条一条的:她是喜欢我的……她不喜欢我……她一定喜欢我的……她不喜欢我。

    春心萌动的男人,不分中年少年,他紧张而可爱的心理,就像是此时季节初绽的海棠花。

    相思算什么,早已无人在意。

    “哎哎哎,你们看。”几个坐在靠窗位置的警员喧闹起来,攀到窗棱那里朝外看,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围过去,有的甚至还朝外走的。

    沈挚潜意识的站起身,他努力昂着脑袋看出去,见一个丽影从开满粉色花朵的花树下走过,调皮的花瓣落在她发间,让人想帮她摘去。

    他真的忘了一件事,能让所有人都打扮的整整齐齐来上班的,除了领导,就是美人。

    “这就是姓卞的特派专员?该不会真的是公安厅长的亲戚吧。”有人议论着。

    “消息准确度有五成,没关系也是认识。”

    一个十足美丽的,年轻的,有家庭背景的,前途无限的女人,足以成为众人追逐的对象。

    沈挚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撂下筷子,拨开那些挤挤攘攘的人走了出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追了上去。

    “馒馒!”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就见到那个人迈着大步子走过来了。明媚的春光洒在他的黑面皮上,肩头落了一些花瓣,给他的画风添了几分温柔。

    “这个给你。”沈挚把兜里攥了许久的大头贴递给她,已经皱了。他有些无措的挠挠手背,“拍着玩的,你看个乐呵就好了。”

    她没什么表情,定定的看着手里照片上,他卖弄可爱比心的姿势,旁边还露出小半个别人的脸,看起来傻乎乎的。

    “抱歉,我昨晚唐突了……是我流氓,你要打我骂我都行。”他脸颊飞红,用力捏了捏手心,“我一定要对你负责的。”

    他是第二次说这个话了,馒馒想起来,那个红/灯/区小巷的夜晚,她就发现了,她发现她喜欢看这个男人现在这样别扭又固执的表情。

    他明明纠结的要死,明明紧张的要崩溃了,还硬是装出[我无所谓,你随意]这样的态度。

    “你想怎么负责?”她问。

    沈挚楞了一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也许是觉得言辞太过单薄,他又补充道,“我的话一直有效,只要是我说过的。”

    “是吗,那你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吗?”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沈挚垂下了头,一会他又梗着脖子看她,“我能。”

    春风吹过一阵小香气,她听到几十米之外旁人的议论纷纷,也能听见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剧烈动静。

    他看了她一会,像是受不了一样低下了头,然后忽然蹲下身,两手一伸,竟然帮她系起了鞋带。

    “你……”她稍微一僵,在看到他坚定的表情时顿时不吭声了。沈挚两手灵活,将她右脚散开的鞋带绑好,又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他就那么蹲着抬眼看她,目光诚挚。

    正如他的名字,沈挚。

    然后馒馒忽然心中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害怕。”像大型犬一样,她故意抓乱了他搞笑的发型,让他的发丝散乱下来。

    他一声不吭,就那么蹲着让她揉,“沈挚。”她忽然叫他,他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珠只盯着她一个人。

    ☆、chapter21

    孙垂南推开他们办公室的门, “那个, 我来找点资料啊, 上个礼拜你们接手的那个案子……”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沈……疯了?”孙垂南像见鬼一样盯着坐在窗边的男人,周顶天瞪大眼摇摇头,比划着口型说:吃到天鹅肉, 食物中毒啦~

    他们轻手轻脚的坐在沈挚身边, 他却完全都没有察觉。他手上捏着支笔, 却甚至连笔帽都没有摘, 两手抵着下巴, 脸上带点陶醉又迷离的表情,就像是被邪/教/组织洗脑的人。

    如果说昨晚上沈挚在心田里种了些草,那么今天, 这些草都长成了艹。

    他看不到周围那些人在干什么说什么, 只能看到馒馒站在他面前, 春光正好,她轻轻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喊他的名字。

    “沈挚。”

    麻蛋……她喊得真好听。

    “沈挚!”他猛地回神,“谁啊!”然后发现面前:孙垂南、周顶天和郎雪贤都一脸[哎哟不错哦]的表情看着他。

    “老大,做了什么美梦呢, 叫你名字都听不到了。”周顶天促狭的笑笑, “该不会, 这一场花瓣雨, 把你的魂也带走了吧。”

    沈挚猛咳了声, 有点不好意思, “周顶天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孙,你过来作甚?”

    孙垂南冷眼瞧着他黑中带红的脸,冷艳的撇撇嘴,“不劳您老费心了,我已经自己找到了。”他挥挥手里的东西,“我看你呀,不是被勾了魂,而是自己双手捧着把魂送出去的!”

    众目睽睽之下的亲昵动作,给两人的背景蒙上了粉色,也在彼此的名字上打了勾,现在开始,他们就是有关联的人了。

    他沈挚的名字,会和卞馒馒挂在一起,他们之间不是空无一物的。

    因为至少在几十个人的见证下,致使警局里的小道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流传,成了大家公开的秘密。所以,沈挚出去的时候,也要受到更多的议论。

    但他并不在乎那些。

    忙碌工作一上午,到吃午餐的时候,周顶天发现他家老大又以光速消失在了视线里。

    周顶天左右看了看,“老大怎么又不见了?他以前不到一点不吃饭的啊,现在才十一点半过五秒!”

    郎雪贤努着嘴,“这还需要想吗,沈队是找人家小美女吃饭去了呀,难道还等我们吗。”

    “原来老大也知道……何谓秀色可餐。”

    但是现实却和周顶天想象的不一样,沈挚并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他就蹲守在距离馒馒办公室不远的地方,默默观察她的动静。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有点猥琐……

    “为什么不去吃饭……”他把手心里的草叶子捏吧捏吧揉碎了,往前探了探脑袋,从他十一点半出现在办公室后头的草丛里时,窗户内的人影就没有动弹过。

    她侧对着窗户端坐着,像小学生一样标准,手里似乎是在描画什么卷宗,小姿势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而她面前只有一个茶杯,每隔十几分钟就会起来添一次热水,分几次喝完,但是一直到十二点多,也没有丝毫要去吃饭的意思。

    沈挚看了看手机,身后已经有陆陆续续吃完的人回来了。

    像周顶天他们这样的警员,他们一到饭点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来不用他招呼。

    他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当某个人不去吃饭的时候,他自己甚至比本人还要更着急。

    这种感觉很新奇……而且好甜。

    馒馒正在手绘诸云市已知的黑派血族肖像,陈迢见过他们并将面貌口述给她。因为没有正式登记过,这些人都属于黑户,潜伏在不知道哪个没有太阳的角落里。

    而他们,就关乎到她是一天喝三袋血还是三天喝一袋血。

    ‘砰砰砰-’忽然有人扣了扣窗玻璃,馒馒回过头去,外头却没有人。

    她站起身来一看,就见水泥窗台上放了一个饭盒。

    里头是人类食堂最普通的饭菜,两荤两素,装在塑料的一次性便当盒里,上面摆着木筷和餐巾纸,旁边还随附一盒旺仔牛奶。

    她将那盒旺仔牛奶拿起来,‘这难道不是小孩子喝的东西吗?’

    顺手把饭盒捧过来时有一张东西掉了出来,是个字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笔力遒劲,和这怪蜀黍哄小孩的语气一点都不搭配。

    “噗-”馒馒忍不住笑出了声,沈挚你是白痴吗。

    她坐下来,轻轻打开了包装,新鲜食材的香气让她忽然有了进食的**。

    一块肉饼、一个鸡蛋,就似乎是把她拉回了活着的时候,柴米油盐酱醋茶。

    沈挚背靠着墙壁,听着里头细微的咀嚼声音,她用吸管扎进纸盒时的破裂声,筷子刮过塑料碰撞的声音,他得拼命忍住,才能让自己不发出打搅到她的动静。

    一直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沈挚才偷偷溜了回去,蹑手蹑脚的。

    馒馒放下筷子,这家伙自以为行踪隐蔽,其实她早就闻到他的气味了,香的根本掩藏不住,只有他自己像个掩耳盗铃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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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队,吃了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高兴?”

    周顶天坐在位置上打王者荣耀,阵亡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是偷偷出去吃小龙虾了?”

    沈挚白了他一眼坐回椅子里,“我看是你想吃了找不到人请客吧。”

    他拿出刚才在她墙角下摘的小野花,伸出手指头摸了摸,“小周,你说女孩子喜欢什么?”

    周顶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正好这时他又阵亡了,“哎呀连跪三局。”他瘫在椅子上想了想,“无非是鲜花、珠宝、美食。”

    “你要直接送她一颗十八克拉大钻戒,人家保不齐立刻就跟你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