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输入小说名 可以少字但不要错字

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33节

      林业绥横在女子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往怀里一拢, 使她的脊背与自己胸膛更加贴合,指腹也不经意的摩挲着细腰。
    然而, 谢宝因仍要往外逃脱。
    察觉到女子蛰伏于内心深处的不安情绪后,林业绥睁开漆眸,从卧榻坐起,俯身的同时, 两指去揉捏她圆润的耳珠,做出熟谙于心的安抚之举。
    “幼福。”
    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
    很快又放心下来。
    只是微热。
    谢宝因也渐渐在男子持续不断的安抚中变得平稳, 朝右侧转过身, 无意识的将脑袋埋进男子怀里,身体不再做出逃离的行为。
    林业绥轻拍着她后背, 直至怀中的人重归安宁,其目光才在满室光明中掠过重重阻滞, 望了眼漏刻。
    昼漏十五刻。
    平旦时分, 接近清晨。
    他掀开大衾, 蹬着木屐去了北壁更衣。
    侍立在外的奴僕才敢推开门户, 两手用力握着装有鲜红薪炭的青铜盎两耳, 在室中央放下以后,面朝男子敬重行礼:“家主。”
    林业绥立在衣架前,黑色深衣端正穿在身上,而后半垂着眼皮,伸手用龟纹玉钩连接起腰间革带两侧,然后淡声命令:“去命疱屋将剩余的那些药石煎熬成汤药送来。”
    奴僕唯唯两声,禀令离开。
    更好衣,束发戴冠后,林业绥履地过去,将垂帷拨开。
    他刚屈身坐下,便对上一双美目。
    意识昏乱的谢宝因虽然醒寤过来,但精神仍还恍惚到不能支持,她见男子坐在卧榻边,哑声开口:“郎君怎么还未离家去官署?”
    林业绥微怔,笑着去抚她脸颊:“已是除夕腊日。”
    腊日、冬至与除夕,皆要休沐,而寒冬本就多疾,女子自那夜发热以来,情况便始终反复。
    有时无恙;有时身体烫如热汤;有时会持续低热。
    谢宝因出神望着男子腰间寓意长寿的龟纹玉钩,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反应迟钝,毫无任何回应。
    林业绥拧眉:“幼福?”
    谢宝因闻言抬头,望着男子幽深的眸底,将手缓慢收回,而后起身任衾被滑落至腰间,长颈也随着微微一动:“我梦见自己奔走于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上,四周都看不到边际,有猛兽忽然从远方朝我扑来,但很快我便知道它的猎杀目标并不是我,它越过了我,不止不休的用四足朝北方奔去,那里有一妇人..是我阿母,它追击的目标是她,只是无论我如何拼命嘶吼、奔逐,始终都没有任何成效。”
    “猛兽的追击好像永无止境,而我却只能在后面无力看着。”
    “我..”
    她看向男子良久,最后失魂晃头,不再言语。
    林业绥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女子所言阿母是指谢氏的范夫人,为消她心中的忧虑,温声与其商量:“我今日先遣人前去长乐巷问候,看范夫人身体安否,待你病愈,再亲自前往。”
    谢宝因莞然,旋即张开手臂,语气有些虚软:“我想去几案旁坐着。”
    林业绥一手穿过女子膝弯,将人抱起,下颚轻轻抵在她发顶:“如此主动,身体真无恙?”
    谢宝因双手搂着他脖颈,在他怀里摇摇头,然后抬眼,从男子后颈抽出一只手去触碰他的喉结。
    其实那个梦她并未完全言尽,在梦境的最后,在被无穷的绝望淹没包围之际,她竟下意识往四周环顾,迫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向他寻求帮助。
    忽然两人眼前一暗,光线被挡。
    媵婢端着漆盘从外面走进室内,始终都低着头不敢看,将漆碗放在几案上:“家主,汤药已好。”
    一放下,媵婢便起身退步离开。
    林业绥喉结从上而下的微滚过,稍稍缓解痒意以后,躬身把女子放在熊席上,声音低而缓:“先喝药。”
    谢宝因调整好跪坐的姿势,然后向身前的几案望过去,见到的是漆碗中被盛满发黑发黄的热汤,因为在进食汤药,抱哺林真悫之事也被迫提前终止。
    良药苦于口,数日下来,少时便不能饮苦的她内心对此已经抗拒到不能下咽,所以闻言一顿:“我..我只食用丹药也能好。”
    林业绥踞坐好,习惯性的将人抱在大腿上,他眸色微暗:“丹药不能常食,那是应急之用。”
    丹药出自道人之手,多以药性猛烈等物参杂温和的药石而制,有时还会在里面放入朱砂等矿物,士族豪门最喜食用,是谓养生,而此物也确实有急效,是以行军袭邑常备。
    建邺豪贵、宫中医工也多屯聚用以治病,于是时兴,即使是小疾都要食用丹药。
    然多食减寿。
    为保证王朝对外征战的实力,文帝朝始,便有政令下达至各郡军营,非重病不可以丹药医治。
    谢宝因从男子腿上离开,独自席地而坐,轻咳两声后,执着漆碗的双耳饮下苦药,语气淡淡的:“那为何你又要食用。”
    林业绥眸底墨海翻起,眼里带着审量。
    时至中夜,女子身体的温度突升,整个人都烧到烫手,情急之下,便从室内寻来一粒丹药喂食给她。
    那是他头疾严重至发热时所用,而当日王烹父亲遣人送到广汉郡的丹药,还剩余数粒。
    追忆至此,他的情绪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后垂下眼皮,随手从案上拿来未阅看玩的书简,沉声道:“那粒丹药并无朱砂等物。”
    因需经年累月的食用,当年军中的医工在征虏将军王桓的威慑之下,不敢动用有害的丹砂,所以加入的皆是药性猛烈一类的药物。
    虽能止痛散热,但长期食用会极具依赖性。
    谢宝因被噎,几度欲言又止,想要辩解自己并非是疑窦他所给的丹药,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放下空碗,起身回到卧榻休息。
    在神志浑沌的时候,恍然闻见室内有悉窣的响动。
    是竹简落在几案上的声音。
    是衣服摩擦起身站起的声音。
    是迈步离开,地板所发出的声音。
    她猛然睁眼,未经思虑便开口:“今夜..”
    随后,恍若初醒一般的细细喘着气,望向漏刻,竟然已经昼漏四十五刻,而男子需去兰台宫赴宴,与天子共守岁,自己却差点便说出希冀他今夜归家之言。
    宽阔的长乐巷道里。
    肩搭黑色大裘的林业绥淋着大雪,弯腰上了停靠在此的车驾,想到女子清晨梦醒后的模样,不安的朝外命令:“遣奴僕去请王夫人来家中。”
    童官正立应声,当即便领命去办。
    男子离开以后,房室变得更加寂静。
    谢宝因对昨夜的梦多有避忌,即使身体的低热还未全部退散,也不敢再睡,仍然坚持起身去北壁更衣。
    刚系好腰间大带。
    身为所有奴僕之长的青皂倌人便双手提着漆盘前来,上面规整的盛放有数张帛书与竹简:“女君,会稽贺氏的大车也已经抵达建邺,记载外郡世家的所馈金帛数量皆在这里。”
    谢宝因微微颔首,目光跃过眼前之人,远眺中庭。
    建邺的这场大雪还在继续下着,如同从风而凋的落英。
    而新一轮的岁末馈送在冬月初就已经开始,在尺余厚的积雪中,天下纵横四达的道路上熙熙攘攘。
    盘踞各郡的豪强会借此加强联系,士族的大车也会从四面八方的地方往国都而来。
    彼时,天下唯一未被白雪覆盖之处,只余长极巷。
    仅仅三日内,士族的那些家臣与车辙便能将其门前的积雪踩化。
    从此,门前无雪也成为士族豪强权势的象征。
    然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
    寒气时发,草木皆肃。
    许多外郡的大车比昔年要提前半月启程,但被雪所阻,在除夕才驶入国都。
    青皂倌人继续禀道:“长乐巷虽还有些余白,无法比拟长极巷之盛况,但也彰明较著。”
    谢宝因履过平地,在室内几案北面而屈膝踞坐,听见奴僕所言,微笑着拿起漆盘上的造册竹简,权势并非朝夕可得之物,倘若王谢之盛能如此轻易被取代。
    那数百年来,谢氏子弟的奋发与心血又算什么。
    她垂眸,展开竹简,看着负责为此事造册的青皂倌人在上面所记载的士族。
    河内山氏。
    河东毋丘氏。
    河东卫氏。
    扶风萧氏。
    陈留江氏。
    庐江周氏。
    这些都曾与博陵林氏有所往来,但近年都不再重视,今年竟又再次恢复联系。
    谢宝因视线下移,看见高平郡郗家后,她微怔,当即从数份帛书中找到写有“高平郗”的那张。
    虽然往昔产子时的事情,林业绥自后便不再提起,但郗雀枝回到高平郡以后..突然大病而死,郗家声言是少时便有心疾,医治数日,未能挽回其性命。
    而那位郗女郎昔日在建邺的时候,也曾染疾,她命医师来家中医治,曾询问过身体状况,未曾提及心疾。
    其亲人最终还是选择家族的当世荣曜。
    高平郗氏也依旧还是馈遗金钱帛衣食来长乐巷,甚至比以往多出整整十车,连其嫡母所出身的扶风萧氏都有八车。
    “女君。”
    谢宝因抬头。
    玉藻入内请问:“王夫人拜见,是否要迎候?”
    谢宝因颔首,又言:“听闻王廉公已到国都,但不肯入都城,居住于山中别墅,杂树被雪覆盖,朔风穿过,严寒更甚,你遣人送去素衣麑裘。”
    玉藻唯唯一声,退步出去。
    室内地板再有声响时,妇人步履在几案西面止住。
    谢宝因正立行礼。
    王氏双臂抬起一揖,笑着直言:“从安忧心你被恶梦所扰,命人请我来,若是身体有虞,要与我言明。”
    谢宝因摇头,重新席地:“叔母是尊长,不必因我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