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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福安仔细辨别了一眼,凑近了秦玉耳边低语:quot;不好了少爷,那个不是晋王世子嘛?
    晋王在朝堂素来与老爷不合,今日之事,晋王府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quot;
    “慌什么,没出息,怕他不成。”
    秦玉毫不胆怯的回望着那人,明明是张熟悉的脸,却还不如陌生人。
    晋王府素来以忠义闻名,而自己是奸臣之子,他为忠自己为奸,他知道,若不是因为意外,他们生来便是宿敌,只会你死我活,永远也不会坐上同一条船。
    而如今,一世重生,命盘已变,他与他怕是注定会陌路。
    一时间千万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阵阵发酸,他们间纠葛因为意外而起,虽无真情实意,确也纠缠多年。
    突然成了陌路,难免心中失落。
    转身喊上福安:“走吧。”
    第5章
    自从那天教训完冯麟远,几乎所有人经过他面前都低着头,知道他不好惹,生怕成为下一个他看不顺眼用来撒气的箭靶子。
    早课下课,旁边一个人头凑了过来,皮肤黝黑,发色浅淡,眼睛大得发亮,据说是因为有西域胡人血统,是上辈子与他玩得比较好的一个狐朋狗友。
    安西节度使幺子安幼舆,这家伙虽然喜欢干坏事,但是没存什么坏心,一毕业就远赴边疆去,后边再没见过。
    他凑近了秦玉,操着他那口古怪的口音说:“早跟你说冯麟远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不信,他是不是图谋不轨被你发现了?昨晚你打他,我看了,那叫一个爽!”
    “秦玉,祭酒喊你,你快去吧!”一道声音打断了安幼舆激动的讲话,两个抬起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严司业拉着一张老脸,从窗外盯着他俩。
    安幼舆又投给秦玉一个眼神:“阎王找你,你保重。”
    祭酒是国子监的主管,国子监最大的官,现任祭酒闫鸿轩乃是当朝大儒,不到四十岁就当上翰林院院士,是史上最年轻的帝师,亦是当今太子太傅,可以说是独领风骚,圣恩隆重的一个人。
    跟太子扯上关系,他就不太想有过多交集了,心中谋划着赶紧敷衍完赶紧撤。
    秦玉到祭酒舍下之时,房间大门紧闭,他吃了个闭门羹,但里他能闻到房间里渗出来淡淡的熏香的味道,不一会儿,古琴低沉空旷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
    便知道里面是有人在的,闭门是在故意为难他,以示此间主人对他的不待见。
    切,倚老卖老。
    爱见不见,谁还稀罕挨教训不成。秦玉才不管他官多大,学识多渊博,既然他不开门,转头就走。
    “站住!”屋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古琴铮铮两声沉寂下来。
    而后门被小书童打开。
    门内人又发话:“滚进来!”
    秦玉走进雅舍,文人的住处大体都是那个样子,笔墨纸砚,简洁雅致,透着一股书香气息,上座墙上悬挂着一副大大的“尊”字,看印章,就知道是御笔亲提,旨在尊师重道。
    此地他没少来,早已熟悉,一来就轻车熟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下方的蒲团上。
    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怂样。
    尊字下方,闫祭酒脸色阴暗,怒气沉沉:“逃课,打人,喝酒……”
    字字咬牙切齿。
    “可有此事?”
    “有。”
    “事起于何?”
    “身体不适,卧床修养,喝酒解毒。”
    “身体不适还能逞凶斗狠?!”
    秦玉毫无忏悔地点点头:“我花钱雇人打的。”言下之意:不用亲自动手,生病也不影响。
    “你!”闫祭酒气得胡子一抖,“你为何打人?”
    “我看他不顺眼。”理直气壮。
    “咳咳咳……”闫祭酒气得没说出话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呛得他闷咳起来。
    一旁的小书童赶紧给他端来茶,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平缓下来后,他摆摆手让书童退下,再怒视秦玉:“你违反法纪,目无尊长,无故雇凶打伤同学,还不知悔改,即日起你给我去藏书阁抄书,将《中庸》《论语》《大学》各抄五百遍,抄不完不许休息,一月之后我来检查。”
    “是,祭酒,学生告退。”
    就知道,他父亲是当朝第一大权臣,也就是世人口中唾骂的奸佞,所有人都痛恨他,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惹他。
    不过是个三品官员之子,又不是皇亲国戚,纵使他打了,他们忌惮他爹的权势,还不是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最多也不过是罚罚抄写,关关禁闭。
    他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罚抄也不过是点到而止,做做表面工作,有的时候甚至不用自己动笔。
    反正是一次罪也没受过,自然,这一次他也不会受。
    祭酒目送他无所谓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道:quot;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想他爹秦简,虽不可说是良臣,却也是堂堂嘉和十八年的状元,可谓笔翰如流,八斗之才,他兄长虽体弱多病,却才思敏捷,斐然成章,到他这里,如何虎父出犬子?quot;
    书童道:“秦府长公子之母出自书香世家,而他娘就是个舞姬,大字都不识几个,若不是凭着倾城容貌迷惑了秦大人,宠妾灭妻上了位,如何能让他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