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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刘靖办事,徐简张口,就这么一早朝的工夫,就想定亲了?
    和刘靖、辅国公大吵一架?
    云阳伯总算没有犯傻,抬起头唤道:“圣上,婚姻岂能如此儿戏?”
    圣上站起身来。
    再叫他们说道下去,邵儿会失笑几次,圣上说不好,徐简还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那是板上钉钉的。
    大步走下来,经过李邵身边时,圣上压着声交代道:“等下来御书房。”
    而后,圣上对徐简微微摇了摇头,摆明了让他少说几句。
    等再走到云阳伯跟前站定,圣上道:“等下让太医登门去看看,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论对错。”
    说完这些,圣上大步流星往外头去,曹公公急急喊着“退朝”,也跟了上去。
    直到圣上出了金銮殿,殿内的气氛才活络了一点儿。
    李邵掉转头,没有急着走,梗着脖子问徐简:“你是不是还琢磨了什么话,让父皇根本就不想听你说出口?”
    徐简呵地想笑了声,反问道:“殿下想听?”
    李邵吞了口唾沫,实话实说,他挺想听的。
    十之八九,损得要命。
    想想父皇也听不见,李邵挑了挑眉,示意徐简大胆直说。
    徐简的胆子本就不小,转头看向正扶着腿爬起来的云阳伯和刘靖,他道:“刘迅那人我熟悉,一根筋、耿得厉害。
    郑姑娘没事也就算了,若是有个万一……
    刘迅想着自己把人家姑娘的命给害没了,恐怕惴惴不安,也要步了后尘。
    那时候,喜没得冲了,阴婚倒是能配一配。
    当阳间亲家还是地府亲家,就看郑、刘两家怎么想了。”
    金銮殿里,再次陷入了静寂。
    本欲离场的朝臣们僵住了身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哪怕是李邵,摆明了想听“损”的,都被徐简给震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邵想的是,徐简以前对他说话直来直去,恭敬不算多,语气也没见得多好,十分一板一眼、大道理漫天,但确实没这么损过他。
    他这位太子,还是让徐简口中留德了。
    云阳伯还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跪下去。
    他听出来了。
    提醒也好、威胁也罢,辅国公在告诉他,刘迅就是一滩烂泥,沾上了就别想甩干净。
    阴婚什么的,那是危言耸听。
    刘迅若真的病得半死不活,刘靖哪有心思在朝堂上谋算这谋算那?
    但这阳间亲家定是躲不过了。
    按了按胸口,云阳伯气得要命。
    阿琉是一堆毛病、惹事精,但这也不表示他愿意让她嫁去刘家。
    釜底抽薪,那是气头上想想而已。
    圣上都点了御医去给阿琉看诊,病情有没有危及性命,一看就知道。
    自家弄出那种腌臜事来,云阳伯府的名声才是真的完了。
    李邵回过神来,深深看了徐简一眼,抬步往外走。
    安逸伯过来,轻拍了下徐简的背:“走吧走吧,老夫寻你有点事儿。”
    第163章 郡主确实有趣
    徐简随着安逸伯,不疾不徐走出金銮殿。
    安逸伯一副憋了很多话的样子,催着徐简继续走。
    边上,一位内侍冒了头,轻声轻语道:“圣上请辅国公晚一步到御书房。”
    闻言,徐简便顿了脚步。
    安逸伯叹了一口气,冲徐简摇了摇头。
    上次,他分明跟徐简说过,早朝上别一直看“乐子”。
    今儿厉害了,徐简不止是兴致勃勃看热闹、还积极主动落井下石。
    他刚若不拉着徐简离场,等下大殿里,指不定还要生出些什么话来。
    真口头争几句,那还算好的。
    云阳伯被刘靖把事儿甩得干干净净、又被徐简损了个从头到尾,现如今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安逸伯都弄不懂他会跳起来和刘靖干一架,还是和徐简干一架。
    还是离了是非地吧。
    金銮殿里干架,就不是去御书房里挨几句批就能完事的了。
    “你说你,干什么呢?”安逸伯压着声音,道,“你姓徐,他姓刘,那池水里泡几个人也算不到你头上,你凑什么热闹?
    平常想撇清,今天就不撇清了?还胡乱出主意!
    你管他家结阳亲还是阴亲?
    叫老夫说,都是一丘之貉!”
    徐简低垂着眼帘、抿了抿唇,连安逸伯都没有看到,他的眼底里带了笑意。
    叫徐简来说,安逸伯比他都急。
    老伯爷那大嗓门、直脾气、凶嘴巴,被逼得只能在这儿低声细语和他掰扯道理,还真的挺不容易了。
    这么一想,徐简便想着“让一步”。
    和老伯爷低个头,承认刚才话太多,也不是什么事儿。
    正要启唇,徐简余光瞥到了林玙。
    林玙把心情不睦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一副不想说话、不想评论的态度。
    他性子一贯和善,几乎就没有这种发脾气的时候,因而熟悉的、不熟悉的朝臣都很识趣,并不去寻他说话。
    林玙乐得清静,稍稍在殿内缓了缓,才抬步往外走。
    生气吗?
    宝贝女儿被人如此算计,做父亲的岂能无动于衷?
    可要说气得多厉害,那真没有。
    云嫣是掌握了局势的那一人,她不止掌握到了郑琉与刘迅的心思,还将计就计、完美处理掉了。
    能有这样的本事,林玙十分欣慰。
    人生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当意外发生时,他无能为力。
    可在意外之外,还有许多算计与坎坷,那些是能够去避免、去化解的。
    他是父亲,无论他有多么想,他也无法护住女儿一辈子,真正能保护得了云嫣的,只有云嫣自己。
    他看到了云嫣的能力。
    这比什么都让林玙高兴。
    只是这份高兴不能摆在脸上,他得藏起来,继续摆出这么一副“有多远离多远”的臭脸来。
    经过徐简与安逸伯身边时,林玙也难得的没有开口打个招呼,只浅浅一拱手就往前走。
    徐简看向林玙,低声与安逸伯道:“他们两个自作自受掉池子里,却还想把郡主拉下去,我听不过耳才说两句。”
    安逸伯:……
    他看见了,诚意伯的脚步些微地顿了一下。
    而后,诚意伯就这么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辅国公热心肠。”
    语调平缓,口气平稳。
    安逸伯愣是没有听出一点儿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来。
    可要说林玙这是在夸徐简……
    安逸伯反正不相信。
    徐简笑了笑:“应该的。”
    林玙上下打量了徐简两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徐简目送林玙离开,见安逸伯一言难尽看着他,他便道:“我说得不对?”
    安逸伯干巴巴道:“挺对的。”
    热心肠岂有不对的道理?
    看不过眼、听不过耳,严正指出来,这是他安逸伯经常做的事情,他又怎么能说徐简错了。
    可偏偏正确之事,愣是弄得稀奇古怪……
    错就错在徐简不是指出错误,他刚在乐子人火上浇油。
    安逸伯心累,摆了摆手,示意徐简先去御书房吧。
    而后,他快步往前赶了两步,想追上诚意伯,替徐简解释两句,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没这个必要。
    诚意伯此刻显然不想理人,他再去说道什么,都会适得其反。
    再说了,两家又不是要结亲家,诚意伯想骂徐简两句就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