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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说话间,蒋云莫名被塞了一个酒杯,他看向梁津,他也不例外。
    敬酒的人说着奉承的话语,把梁津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遍,间接称赞蒋丰原教子有方。
    被一笔带过的蒋云疲惫地按着太阳穴,心想梁津的优秀履历跟蒋丰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硬蹭。
    “我敬蒋总一杯!”
    那人碰完了蒋丰原的酒杯,又挨个碰了梁津和他的。
    这给后面的人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上前攀谈的人越来越多,蒋丰原应接不暇,便让梁津代他应酬,一小时不到,梁津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他的那只永远只剩那么点。
    蒋云混迹在宾客当中,带着嘲弄的心情围观这一幕情景。他依稀记得,梁津的酒量一般,再这么下去,喝醉是迟早的事。
    那人脸色正常,耳朵红得滴血。
    “爸,”蒋云回到了蒋丰原身边,说道,“梁津好像醉了,您让他回房休息吧,我陪着您。”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一圈人都听得到,于是“兄友弟恭”这样的形容纷纷砸向蒋丰原,他叫来李时,吩咐他把梁津送回卧室休息。
    宴会持续到了深夜,最后一批宾客陆续被送走,蒋云简单洗漱完,下楼进厨房做了碗醒酒汤。
    他倒是没醉,就是脑袋里装着的浆糊滚了滚去,撞得人头晕。
    蒋云本就缺觉,折腾一晚上后困得不行。
    醒酒汤留了一层底,被他倒进杯子,装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量。
    打算回房来着,却不知不觉停在梁津的卧室门口,房门没关严实,一推就开了,昏暗的光线里,蒋云端着杯底走到床边,把醒酒汤放在床头。
    行了,他已经仁至义尽。
    蒋云脚步转了一半,熟睡着的人猛然抬手,握紧了他的手腕。
    蒋云:?
    装睡……?
    那人抓他的力道很大,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蒋云转了回去,弯下腰,试图在梁津脸上找到一丝假装的痕迹。
    观察了五分钟,那人的呼吸声仿佛有催眠的功效,蒋云困得眼皮子打架。
    在“伏着床边睡”和“上床睡”之间,他选择让自己睡得舒服踏实一点。
    第26章
    当初创办公司之前,他将霍蔓桢打到账上的资金分成几个部分,一半拿去投资他看中的小项目,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投进股票市场,百分之二十留作备用。
    他的一天也很简单。
    工作日盯着股票开盘,休息日和一些没名气的小导演、俱乐部老板坐一块吃顿便饭,凭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些人是真的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还是单纯想把他的钱拿来打水漂。
    公司成立初期,资金周转、员工面试、寻找投资、市场调研,每一样他都亲自盯着,周末拎起行李箱全国各地巡回出差,就是他的家常便饭。
    长此以往,蒋云对过夜环境的要求降到极低的标准。
    不认床,坐着也能睡着。
    梁津睡得很沉,但他还是轻手轻脚地翻过抓着他不放的那座山,侧躺在那人身边,被攥住手腕的那只臂膀向右抻直。
    非常难受的姿势。
    诡异的是,他的入睡速度好似加快了一倍,一沾枕头就被强制关机下线。
    先前做的那些梦,底色是清一色的漆黑,虽然感应到“第二个人”在他左右若即若离地徘徊,但蒋云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一次却不太一样。
    光芒亮得刺眼,让事物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成雪白的一片。
    两边太阳穴宛如贴了电极片,开关一拧,尖锐的刺痛感实化为一根长针,贯穿着他的额头。
    蒋云双手遮在眼前,溺水一般地大口呼吸着,生理性泪水流经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到跪坐的双膝间。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痛得说不出话,只好绝望地在心底呐喊。
    白光宛如褪去的潮水,将疼痛一并卷走,世界又暗了下来。
    噔。噔。
    脚底蹬上木质楼梯的声音。
    蒋云在梦中疼晕了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仍在这个该死的梦境里。
    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衬衫布料覆盖的宽厚肩背,透着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十指抓挠那块柔软的布料,第一个恢复的感官是他的视觉,然后是听觉、嗅觉。
    蒋云上半身悬空,双腿紧紧攀附着那人的腰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支点。
    “很难受吗?”
    那人的声线冷感而低沉,唤醒了他最后的触觉感官。
    抬腿迈上下一个台阶的动作,像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蒋云整个人被抱着颠了颠,他克制不住地轻哼一声,指甲在男人背部陷得更深。
    短短三层阶梯,那人硬生生走了快一个世纪。
    好几次,蒋云试图把男人的肩膀推远些,看清他是谁之后,照着鼻梁狠狠给他一拳。
    那人仿佛知道他的意图,每当蒋云有所举措时,他都会故意晃动几下,营造出他们即将以锁死的姿势从楼梯上滚落的假象。
    蒋云没办法,气得在他肩头留下一圈渗血的牙龈。
    男人就像痛觉神经缺失,没有反应不说,还喜欢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每句话不长,四五个字左右。
    比如刚刚那次,他说的是,“你牙齿好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