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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战战兢兢的阮绥音轻易被他那副纯然无害的面孔欺骗,将那些话当了真。
    那一个月对阮绥音来说梦幻得不像现实,因为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那么多的“朋友”,他们围绕在他身边,一起分享着零食抱怨老师的作业太难,一起在放学后从街头逛到街尾。
    即便他们会嘲笑阮绥音把奢侈品牌的发音念错,吃饭时拿起漱口水就喝,也会动不动使唤阮绥音帮他们写作业、买东西,还会嫌弃阮绥音替他们捡球的速度太慢,但那时的阮绥音觉得,朋友之间原本就是应该迁就付出的。
    至少当他们说要给阮绥音一个生日惊喜的时候,阮绥音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可是当他被蒙上眼睛领进黑暗的房间时,等着他的却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而是头顶泼洒下来的一盆猪血。
    阮绥音曾经花了非常长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弄来了那么多的新鲜猪血,就像他们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做这么大的一个局,压着心底的厌恶陪他一起演这场戏,只为了在这天让他从云端摔到谷底,那么深刻地体会一场残酷的欺骗。
    自己究竟有多深的罪孽才理应得到这样的对待呢,他总是那么想。
    直到傅斯舟告诉他:人不是一定要犯错才会经历苦难。
    直到傅斯舟教会他:不要再逆来顺受,要拿起武器反抗。
    今天这场合对阮绥音而言恐怕是噩梦中会出现的场景了,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个不落站在这里,而他还不得不做着面上功夫逢迎。
    傅斯舟忍不住转头看向他,却刚好对上他不知从何时起凝望着自己的目光。
    “怎么了?”傅斯舟问。
    阮绥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道:“今年终于有人陪我过生日了。”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孤立无援地面对那些笼罩在他心头的庞大阴影。
    傅斯舟看着他:“以后也会陪你。”
    这世上没什么关系要比利益共同体更加牢固,他已经做好了和阮绥音共度余生的打算。
    “你保证吗?”傅斯舟没想到阮绥音会这样问。
    但他还是没怎么犹豫便回答:“我保证。”
    看见陆氏集团总裁陆明烨时,傅斯舟拍了拍正在和高泽琛谈论那部电影的阮绥音:“我过去一下。”
    阮绥音点点头。
    “他也是为你参加汇演的事奔走了不少。”高泽琛说,“就连沈家的门他都登过两次了。”
    “……这些他没跟我说。”阮绥音看向傅斯舟的背影。
    “他不想让你烦心太多。”高泽琛说,“你嘛,就好好写歌,然后和我一起拍好电影就可以了!季导可是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
    阮绥音有些无奈地笑:“希望我别拖你们进度。”
    “别担心!我们知道你是第一次拍戏,会仔细指导你的!”
    话音未落,阮绥音耳畔突然响起徐可阳那总能让他浑身发毛的声音:“绥音——”
    “阿琛,高军团长正找你呢。”徐可阳笑嘻嘻走过来,对高泽琛说。
    “啊…噢…”高泽琛有些犹疑,但见傅斯舟就在不远处,便转头去找父亲了。
    徐可阳目送他走远,挽起阮绥音的手臂,阮绥音却立刻抽出了手,冷着脸不说话。
    “别那么紧张嘛,我只是…”徐可阳笑笑,“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阮绥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举起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洛城祈明孤儿院的大合照,而他站在照片角落的阴影里,恐怖的胎记张牙舞爪地布满整张脸。
    阮绥音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他已经不知自己能说什么,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他只知道,徐可阳已经正式向他宣战,而他不会再退缩半步。
    “怎么,吓得都不知道怎么求饶了是么。”
    阮绥音不是没有对徐可阳求饶过,但徐可阳从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放过他。
    所以即便他怕得要命,也不会再说出任何示弱的话。
    “……该求饶的人是你。”阮绥音有些无力地开口,“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和傅斯舟分享,随你…但别忘了——”
    “——你会死在我手上,徐可阳。”
    “我保证你会死在我手上。”
    他说的话轻飘飘的,在徐可阳听来却像极了自己初初开始学小提琴时,那仿佛噩梦一般枯涩的拉锯声,一下下撕在心上,让他又气又恨、颤抖着手点开和傅斯舟的对话框,勾选了图片发送。
    阮绥音停顿了一下,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傅斯舟。
    他盯着手机看了片刻,随即抬起头,与阮绥音对上了目光。
    阮绥音面无表情,涌动的眸光却颤抖不止,翻腾起潮水般的恐惧和胆怯,让傅斯舟想起了高泽琛家养着的两只猫。
    一只是刚出生不久就被高泽琛的母亲买回家来的伊斯梅亚豹猫,纯血的名贵品种,仗着高夫人的宠爱,在高家横行霸道,就连高泽琛都不敢招惹。
    傅斯舟每每见它,它总是趾高气扬,迈着高贵的猫步目中无人,一顿吃着比普通人一周伙食费还要贵一些的猫食却还挑嘴,隔三岔五就要弄碎个茶盏餐碟,稍有不顺意一爪子就得挥过来。
    而另一只是高泽琛在剧组拍戏时偶遇的流浪猫。高泽琛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脖子上还挂着项圈,浑身脏兮兮,拖着一条病腿险些饿死在街头,一看就知道是主人不舍得花钱治病或是嫌弃它残缺便狠心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