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515章

      韩亭熙正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周围数个器械连接着他的身体, 时刻监测着韩亭熙的生命数据。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但精神海……”
    医生迟疑着道:“精神海的波动无法被观测到, 我们无法判断韩上校的具体情况。”
    “伊利亚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问:“卢教授呢?”
    他的疑问刚落下, 门被推开, 卢敬瑜走了进来。
    在这之前,他在处理之前突然发生在研究院内部大量的兽化病例, 那些兽化者中不乏四阶的强者,只能由卢敬瑜亲自压制。
    现在,他刚处理完那些兽化病例,就立刻往韩亭熙这里赶来。
    “是规则的力量。”
    卢敬瑜将手搭在韩亭熙的额头上, 轻轻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发, 轻叹一声:“母体原来是容器,这是我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他顿了一下:“更没有预料到,祂会对亭熙出手。”
    这简直是巧合极了。
    恰好在阴影避开卢敬瑜,选择降临的时间里, 韩亭熙出现在了那里。
    “那上校现在的情况……?”伊利亚面容上掩盖不住的担忧。
    “这是他和对方的博弈。”
    卢敬瑜沉默片刻:“ 他被对方以规则的伟力, 带到了虚与实之间……在那里, 虚幻与真实交替变换, 若被规则侵蚀,那虚幻的就会降临现实。”
    他缓缓道:“而我们, 作为这之外的人, 只能旁观,无法介入。”
    “——这是亭熙一人的战斗。”
    阴影即使处在衰弱的状态, 也不是当前宇宙中任何异能者能够轻易抗衡的存在。
    而此刻,韩亭熙深陷阴影的规则之中,结局如何,也只有最后时分,外人才能得知。
    阴影残存的规则力量消失殆尽之前,韩亭熙将一直被困在幻象之中。
    幻象内的时空无限拉长,现实与其衡量时间的尺度并不一致。
    现实的一刹那,韩亭熙却经历了很久的时间。
    滴答、滴答、滴答——
    液体顺着粗长的针管流出来,滴在韩亭熙的手臂上,触感冰凉。
    他被束缚着,一动不动,看着皮肉被刺破,黄绿色的液体注射进自己的血管。
    痛感在每一个细胞之中叫嚣。
    膨胀。
    破裂。
    重组。
    他的身体内好像诞生了新的东西。
    头顶上方刺目的白光直射下来,照得他脸色惨白,双目没有焦点。
    此刻的韩亭熙,在上一次的实验中,眼球脱落,现在的眼球是在药物作用下新长出来的,暂时还没有视物的能力。
    身体里的情绪感官,随着注射入的药剂,此刻似乎在一点点抽离。
    感官像被无形的容器关了起来,与外界又一层隔膜。
    韩亭熙拼命回想的记忆,此刻如一道道褪色的剪影,其上没了曾经回忆起会欢乐、痛苦的感情。
    “在火种最高级别的实验中……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阴影阴冷黏腻的声音无孔不入,重重叠叠在韩亭熙的脑海里回响。
    象征思想的辉光明灭闪烁,人生中对外界的触角似乎在萎缩、脱落。
    在不知名药物的作用下,血肉重组,眼前再现光明。
    但如果有人进入这介于虚实之间的幻象,就能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睛,如蒙了尘的玻璃珠,雾沉沉的,像某些无机质的东西。
    只有在眼瞳很深的地方,能看到一些若有似无的波动。
    坚持……多久?
    韩亭熙在迟缓地想。
    阴影要他坚持什么?
    他有什么珍贵的,值得对方不惜将母体暴露,而动用规则之力的东西吗?
    将自身一切放在天平上衡量,韩亭熙与阴影浅薄的联系,除了不死者文明,就只有一个了。
    褚泽。
    韩亭熙平静地想,对方想让他失去褚泽。
    并非实际意义上的失去——凭现在的阴影,祂做不到。
    而是精神层面,意识层面的,让他失去对褚泽的一切情感。
    让他们过往的记忆单薄如纸,所有的一切泛黄远去,让他不再……爱褚泽。
    这种手段有什么意义?
    韩亭熙感到情绪如同陷入泥淖,思绪像是在漆黑的潭水底部。
    只有在想起褚泽时,那不停地、不停地下坠的情绪,才有了几分波动。
    祂要褚泽因他而痛苦。
    韩亭熙莫名,眼前闪过很多奇怪的记忆。
    那记忆似乎很久远。
    来自很久之前,他与褚泽仍在曙光大学时。
    第三环节考核之中,他曾经被遗忘,封存的记忆,在这规则的幻象中,重新浮现出来。
    于是韩亭熙看到了,一本书。
    寂静的瞳孔深处,在这时亮起了几分色彩。
    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也看到了,在那个世界中,以自己为蓝本而写成的一本荒谬的小说。
    但那里没有褚泽。
    故事的最初,是他成为火种的实验体。
    那故事的伊始,与幻象中的一切渐渐重合。
    韩亭熙忽然明悟。
    原来,这就是阴影想要的,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一个没有褚泽存在的可能,一个在实验中剥离了情感的实验体的可能。
    情绪外的壳一层层加厚,却在这一刻,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