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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柳暗花明

      欧松一愣,问道:“那格萨不是报仇心切吗,他怎么会逃跑?”
    “唉,老兄,你又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怎么连这样简单的事都想不清?看来当局者迷,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啊!”莫启哲叫进一名骠骑兵,对他道:“去看看那个才玛还在不在,如果不在,马上告诉我。”
    欧松并非真的糊涂,他只是在事件突然发生后有点蒙而已,一听莫启哲问到才玛,他立即就明白了,如果才玛在,那格萨就不是逃跑,而是真的报仇心切,去攻打逻些了,如果才玛不在,就表示被格萨带走了,那可就是真逃了!
    两人也不在屋子里待着了,一起走到院中,匹播的酋长们都聚在这里,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他们也知道了格萨带兵离开的事。酋长们都在说这格萨看上去也不傻,为什么会对父亲被害这事糊涂起来,原来是装傻保命,欧松刚对他放松警惕,他就带兵逃跑了,一定是去了逻些城,求他姨丈给大酋长报仇。
    见莫启哲和欧松出来,众酋长立即停止议论,笑脸相迎,都数说格萨的不是,他竟不听命令单独行动,简直就是不把新任的大酋长放在眼里,就算是报仇心切也不对。
    莫启哲笑道:“你们真的认为格萨是去报仇了吗?不会吧,各位都是聪明人,哪能这么容易就上当?酋长们陪着小心,可都在想:“这商人不简单啊,似乎很了解我们吐蕃,难道真是行商到的地方多了,所以见识也比别人多些?我们要不是了解格萨,也不会猜测他是逃走,可这人第一次见到格萨,就知道了他的性格。还真是够厉害的。”
    骠骑兵来报,那个才玛果然不在,是被格萨命人传走的,说是要杀她祭旗,然后出发攻打逻些城,可人是带走了,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被格萨给弄到哪里去了!
    莫启哲点头道:“这不就对了,他一定是带着才玛逃了,去逻些城当然要把私奔的才玛带走,这样才能有人情。要不然逻些城主可不一定能派兵出来啊!”欧松哼了一声,道:“他竟然只带兵走,部落里的女人和老幼他都不带,还真狠得下
    莫启哲大声命令道:“整队出发,去追格萨!各位酋长。你们也带上自己的士兵,跟我们一起去。”骠骑兵和欧松部地士兵立即上马出发,众酋长也只好听令。各带士兵出发。
    一支大军集结起来,草原部落的士兵整军的速度果然是快,说上马就上马,马蹄声声,骠骑军打前锋,冲在最前方,欧松部和酋长们的军队紧随其后,向逻些城方向奔去。
    路上。欧松问道:“莫大王,这格萨还真心狠,竟抛得下部众和家园,他就不怕咱们杀了他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吗?”
    莫启哲道:“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要带走全部落的人。那就会引起我们地注意,结果谁也逃不了。而且就算逃出城,逃得也不快,还是会被追上。可他要是只带兵逃走,到逻些城后匹播士兵为了早日能与妻儿团聚,必会拼命打回,如果我们杀了他的部落,那更妥了,士兵会发了疯似的报仇,有这样一支不要命的军队,他重新得回匹播城不算难事,你和酋长们的士兵好象不会那么凶狠吧,打不过十有**就得放弃匹播城,逐草而居不就是你们地习惯嘛!”
    欧松叹了口气,道:“不错,正是如此。看来格萨一开始就明白是我们杀的他父亲,只是在装傻,以求保命啊!”莫启哲笑道:“不要紧,他毕竟还是经验不够丰富,逃跑逃得太着急了,其实他应该在我们出兵时,主动要求当前锋,等打到逻些城时,和逻些军队合兵一处,突然反扑,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这样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才大。可他这一急着逃跑,嘿嘿,正好证明他经验不足,打胜仗可不是光靠聪明的头脑,那是经验的积累,所以和格萨作战,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赢!”
    要论打仗,欧松也不是孬手,他当然明白莫启哲地意思,可他仍道:“但我们要对付的不仅是格萨,还有逻些城里的军队啊,那些人可不好惹,逻些一直比匹播强大,正是因为他们地军队厉害。”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灭掉你们匹播呢?还不是因为就算厉害也是有限!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会打胜的,再厉害的军队我也见过,照样打得他们大败亏输。”
    说话间,大军追到了一座小山前,这小山不高,却挺长,向一道屏风挡住了去路。
    莫启哲用马鞭一指前面,道:“如果是我,必会在此设伏,想哪格萨也不会瞧不出这里地形的优势,他的第一队断后军队,肯定就在这小山之上!”
    欧松也点头道:“莫大王言之有理,我看山上定有伏兵。就让我们冲上去,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莫启哲却摇头笑道:“不要如此,冲当然得冲上去,但我们只许败,却不许胜!”
    欧松奇道:“这是为何?”
    莫启哲道:“同样是骑兵,他们起步早,我们出兵晚,按道理我们不可能追上他们,和断后的军队再一交战,那就更追不上了。所以要想在格萨没到达逻些城之前追上他,只有让他麻痹大意,从而降低行军速度。我们要是打败了断后的军队,他岂不是更得拼命的逃命,哪咱们就更别想追上他了欧松没等莫启哲地话说完就明白了,他点头笑道:“莫大王精通兵法,真是让人钦佩,我的一味狂追看来还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依莫大王所言,这一仗只许败,不许胜!”
    莫启哲才不肯让自己的骠骑军打头阵呢,他道:“不如先让酋长们的军队上吧,他们追击格萨地兴头不足。和拼死抵挡的格萨兵一接战,必败无疑,都不用装败!让他们先上,更能取信格萨!”
    欧松向后面地军队道:“前面出现了零散的格萨军队,好象带了不少财宝,所以跑的不快,哪位酋长愿把他们拿下?”
    一听前面有财宝可抢。酋长们的兴致当时就来了,一些老成的酋长可不信这话,勒住战马,命令军队把这个“好机会”留给别人,而那些年轻气盛的酋长则快马加鞭。向小山上冲去,准备发一笔横财!
    匹播士兵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半山腰,可山上却仍无动静,莫启哲皱了皱眉头,心道:“难道是我料错了。格萨连在此地设伏的计策都想不出来?他也太差劲了吧!”
    眼望着士兵们拍马就快要到山顶了,突然之间,众兵将一起惊叫起来。不少战马都摔倒了,士兵们从山坡上滚下,后面地军队一见前面的受到了阻击,立即停止冲锋,想看看情况再说。
    莫启哲松了口气,这才正常,格萨要是连阻击都不会,那他压根就不能从欧松手里逃掉。既能逃掉,又岂是易与之辈!他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见敌军,咱们自己的士兵就从山上摔了下来?”
    匹播士兵齐声大叫道:“山坡上被人挖了无数小洞,战马一踩上去。腿就要折断啊,没法冲锋了!”
    一名年轻的酋长气道:“不过是些兔子洞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儿郎们下马,牵着马上山,继续冲锋!”
    莫启哲在后面叫道:“让盾牌手先行,弓箭手在后,山上定有埋伏,莫要中了圈套!”
    匹播士兵倒也明白这种事,盾牌手先行,大队在后面跟着,看来这种战术以前吐蕃各部经常用,大家都会应对之法。可又快到山顶之时,山上伏兵四起,格萨士兵举起大石向下砸去,盾牌手虽可抵挡弓箭,可却挡不住大石头,盾牌被砸,匹播士兵只好又再后退,这回可伤了不少人,酋长们再也不敢打头阵了,乱哄哄地勒令军队退到骠骑兵后面,要打头阵,你们去打吧,可别找我们了!
    山顶地格萨兵见敌人后退,这才开弓放箭,远击匹播诸部。莫启哲命令军队后退,他看了下四周地形,下令道:“绕道而行,从这座小山旁边绕过去!”
    那吃了亏的年轻酋长问道:“我们应该强攻上去,他们的军队并不多,我们肯定能占领小山!”
    莫启哲道:“好啊,那你就请吧,拖住格萨兵,我们绕过去,从后面进攻他们,咱们前后夹击,定能全歼伏兵。”
    只让我带人冲锋啊?我又不是傻瓜,岂能充这大头!年轻的酋长道:“还是绕过去吧,反正他们也不敢逃回匹播,咱们从后面攻打,其效果一样!”
    你还真听人劝啊!莫启哲笑笑,调转马头绕道而行。山上的格萨兵一见敌人要绕过防线,立即跳上马背,他们并不前去再一次阻击,而是向后下山,逃走了!
    这点大出欧松意料,他问道:“难道只阻击一下就够了,这时间也没拖多久啊!”莫启哲道:“不要理会这些,咱们只管绕过去便是。”
    匹播追兵绕过小山,没有阻击地敌兵,行军速度大增,继续追击。可追了一小会,又遇到一座小山,这座小山比上一座更长,要想绕过它,可费事了!
    莫启哲咒骂了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为啥这里这么多小山?”
    欧松道:“这里叫三重山,在它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呢,比这座还长!”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不坚守阵地,原来是因为阵地太多!”莫启哲想了想道:“这次还让酋长们的军队先上,咱们仍在后面压阵!”
    欧松叫道:“刚才冲锋哪些酋长未上前,这次轮到你们了,带着你们的士兵,给我往上冲!”
    刚才没冲锋地酋长都是老成之辈,这回听欧松这样命令,心中都是大骂:“你这王八蛋特也不是玩意,明知冲上去军队会有损伤,还让我们冲。你想抓住格萨,为啥你不派自己的军队打头阵!”
    可大酋长的命令还不敢不听,酋长们只好命令自己的军队上前,可冲锋的速度大减,士兵们毫不卖力,慢腾腾地下马向前,随时都准备后撤。果然。格萨兵还是那招,大石头一点不客气地砸了下来,匹播士兵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酋长们叫道:“敌人厉害啊,咱们快点绕道。从后面去打他们!杀啊,冲啊!”莫启哲和欧松都是一咧嘴,好么,这些酋长可真不傻,主动叫起绕道来!那就绕道吧。顺着各位名将的心愿!
    匹播大军随即调马绕道,而山上格萨兵则也是翻身上马,向第三座小山退去。刚才那一幕重又上演。
    很快。绕道地匹播军来到了第三座小山前。这回欧松下令,所有的酋长一起领兵上前,谁也不许落下,给我全力猛攻!
    所有地酋长在肚中齐声大骂,又让我们打头阵,追了许久,你这个大酋长的军队一次都没上,还有那个该死的中原商人。他更狡猾,只是指手划脚地出馊主意,他的军队最厉害,可却总在最后面,真不是个东西!
    既然存了这个念头。酋长们更不卖力了,一律慢动作。也不知他们是在冲锋打仗,还是在闲庭信步,山上的格萨兵刚把大石头举起来,匹播士兵便一齐大叫:“好厉害啊,比刚才还厉害,绕道绕道!”
    有地酋长更叫道:“不好了,我马失前蹄,冲不了了,快撤快撤!”而他部落的士兵则一起叫道:“快快保护咱们地酋长,盾牌手快点来挡大石头!”
    莫启哲低头向传令兵吩咐了一声,传令兵立即飞跑起来,在大军里叫道:“有人不愿打仗,他们造反啦,前面的酋长快快退回来平叛!”
    酋长们正不愿意冲锋呢,一听竟有人造反了,都觉得太不值得,谁逼着你打仗啦,只需虚张声势就够了,欧松再不讲理也不可能拿刀逼着你的!干嘛还造反啊,至于么!
    这个时候最需要地就是和事佬,酋长们争先恐后的要充当这个角色,当和事佬可比打仗美多了,还能卖人情,在欧松大酋长的跟前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份。
    酋长们也不用欧松招呼,便一窝蜂地跑了回来,大叫道:“谁造反啦,快快停手,大家有话好说,莫要动武!”匹播士兵一见酋长都跑光了,他们也不肯冲锋了,全跟着跑了回来。
    莫启哲把手一挥,喊道:“回师回师,大家回匹播城去平叛,快快!”
    也不列队了,大家乱七八糟地跑回,转眼就跑了个干干净净,比他们冲锋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山上断后地格萨士兵见敌人走了,纷纷说道:“他们为什么跑了,不追我们了吗?”
    有的士兵则道:“好象是匹播城有人造反了,他们要赶回去平叛!”
    “不是吧,我听着怎么好象是有人不愿意打仗,所以才造反的啊!”领兵地将军道:“管他是谁造反,反正匹播城肯定是出事了,他们不可能来追了!走,咱们也快走,去向格萨王子报告这件事!”
    断后的格萨兵也不断后了,匹播城发生了大乱,这太好了,正利于格萨王子收回故土。
    这队格萨兵拼命赶路,他们能做断后军队,无论是战马还是骑术都是最好的,可即使这样,也直追了几日,才赶上前面的格萨大队。见到格萨王子后,将军把匹播发生叛乱的事告诉了他。
    格萨道:“父王一死,欧松就以为能稳稳当当地做他的大酋长了,岂知在酋长中还是有人不服他的,这回匹播一乱,非常有利于我们夺回它。我和姨丈说一说,请他派兵助我,事成后分给他一块水草茂盛的草场就行,他那么贪婪,应该是会答应地!”
    溪章一直跟在格萨的身边,这时他问道:“王子,那咱们怎么对待才玛呢,她这几天一直在骂你,要是她回到逻些后说你的坏话。那逻些城主还能帮咱们吗?”
    格萨摇头道:“军国大事可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我杀了她的情人,她自然恼我,可姨丈却会很感激,无论如何,我总是送回了才玛,而且提前杀了那男人。保全了逻些城主地面子,与情与理他都该帮我!”
    溪章道:“逻些原本就比我们强大,现在咱们一求他,岂不是更要屈居人下了吗,以后咱们再也不能在逻些人面前抬起头了!”
    格萨叹了口气道:“可现在也没别地办法了。只要能给父王报仇,收回匹播,别说向姨丈低头,就是给他下跪磕头,我也在所不惜!只要我们自己争气。匹播必将再次强大起来,那时”格萨握紧拳头,骨节啪啪做响。
    溪章和其他将军一齐道:“我们必将重振匹播声威!”
    格萨点头道:“我才不在乎这片草原呢。只要我不死,早晚我会带领你们打到青唐去,推翻赵怀恩,这个吐蕃王也该换换人了!”说完这句充满野心地话,格萨又道:“歇歇吧,这几天连续赶路,可实在是累坏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人受得了,马也不行了!”
    士兵均想:“反面已经没有了追兵,也不用再拼命赶路了,休息一下吧,睡个好觉。恢复了体力再赶路不迟。”
    格萨的军队停下来休息,睡了一觉后。又起来赶路,但行军速度大减,没了前几天那种拼命劲儿,连格萨本人也放松了警惕。
    匹播大军往回跑了一段路,连过两座小山,待后面的格萨兵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们了,莫启哲这才命令军队停下。酋长们围了过来,议论纷纷,都在问到底是谁造反了啊?
    莫启哲笑道:“哪有人造反,只是骗骗格萨兵的,你们还当真了!”
    酋长们大为不满,他们刚才冲锋不积极,可现在数落起别人来,倒是谁也不肯落后,都责怪莫启哲,怎么能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呢,差点把大家吓死!
    莫启哲拱手道:“不好意思啦,我这人天生就爱开玩笑,但这次不是!”欧松也道:“你们知道我兄弟是何等身份,会跟你们开玩笑吗?如果真是那样,那才叫开玩笑呢!”
    莫启哲道:“各位酋长,你们认为我们能追得上格萨吗?”
    年轻的酋长们道:“怎么不能,咱们比格萨差哪儿啊!”老成地酋长们则摇头,正常情况下,他们后出发的人是不太可能追上前面的格萨的,这不是仅仅单凭着一口豪气就能做到的事。
    莫启哲道:“我们很难追上他,因为他跑得并不比我们慢!如果我们打败了断后地军队,那格萨更会发了疯的逃命,他只要进入逻些城,那就麻烦了。逻些城主不一定会帮助格萨,可我们兵临逻些,那么逻些城主就会由不一定帮,变成一定要帮,无论他是否喜爱格萨,他总得把我们这些外人先赶出领土吧!所以我们必须赶在格萨入城之前抓住他,那么追上他只有一个方法,大家现在明白了吧?”
    一个老酋长道:“就是让格萨麻痹大意,以为我们不追了,他才会放慢速度!这个方法不错,商人的头脑果然好使,佩服佩服!”
    莫启哲笑道:“你们中原话说得这样好,我才佩服呢,我连一句吐蕃话都不会说,怎么学都学不会!”
    酋长一齐笑了起来,莫启哲自暴其短,让他们都感到这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大家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莫启哲知道自己下令对众酋长不太好使,他便对欧松道:“等断后地军队走远,咱们就可以随后跟着了。行军的时候要呈散兵队形,还有在半路上如果遇到了游牧的牧民,要尽数带走,待打完仗再放行,免得他们去给逻些城报信!”
    欧松点头答应,又传达给了众酋长,匹播军队在小山后休息了一会,确定格萨兵走远,他们这才上马,重新追赶。
    大军为了保密,所遇牧民一律带走,强迫他们加入匹播联盟。并分出两支军队,从侧翼远远地向格萨地军队包抄过去。
    草原真大啊,在地图上看似就那么一笔,可跑起来却是累死马,连赶了几日,匹播大军终于在逻些边境赶上了格萨。
    莫启哲命令不得立即赶上去交战,要等待时机。草原这么大,根本就没法彻底地进行包围,要是让格萨逃了,那可就得直接和逻些开战了,要是万一匹播军打不过逻些军怎么办。莫启哲可不想在骠骑大军未进入吐蕃前,他这个都元帅就先挂了。
    格萨进入逻些城的管辖地界,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到了姨丈的地盘就好说了,欧松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刚当上大酋长时,就跟强大的逻些开战。士兵们也都松了口气,这回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真不易啊。
    这晚,找了个靠河的地方,格萨兵饮马休息。守卫士兵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但一夜无事,待得拂晓时分,卫兵再也熬不住了,都抱着刀枪小睡,天一会儿就亮了。估计不应会有什么事!
    莫启哲亲自领兵慢慢行近,匹播士兵并不纵马狂奔,而是慢慢前进,待得行到离格萨军五里之处时,士兵全体下马。牵马而行。由于他们小心之上再加小心,直摸到了格萨军三里之处。对方还没发现他们。黑夜之中,视野不宽,要想知道有大队敌人来袭,主要是靠耳朵的俯地听声。
    过了三里这个地方,两军便进入了冲锋距离,两翼的匹播军队上马,纵马奔驰,首先发动冲锋,欧松率领中路主力军,随即也发动了攻击。
    格萨这时其实已经醒了,他知道佛晓这个时候最容易受到攻击,虽然他不知道匹播追兵已经到了,但想还是小心为上,他起身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才玛睡觉地地方。
    为了更易行军,格萨地军队连帐篷都没带,都是露天睡在草地上的,才玛也不例外。格萨走到才玛身前,推了推她,小声道:“才玛,醒醒,别睡了!”
    才玛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把脸转过去,不理这个杀夫仇人。
    格萨道:“才玛,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不理我,我怎生说得!”
    才玛假装睡觉,一言不发。
    格萨自顾自地道:“才玛,我父王被害,我也差点没命,如不装傻扮痴,是休想逃出来的。杀你汉子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也别怪我,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就是,你喜欢中原人,我买几个奴隶给你不就得了。嗯,梁国是买不着的,但我可以去宋国买。放心,保你满意!”
    才玛哼了一声,道:“你终于承认杀我丈夫,是为了保住你自己地性命!”
    格萨道:“怎么是终于承认呢,我从没否认过呀!当时我和他必须有一个得死,我总不能自杀吧,所以只好杀他了。刀在我手中,要我替他死,那是不可能地。”
    才玛又把眼睛闭上,对格萨这种把弱肉强食看得天经地义地人,她实在无话可说,而且总不能说你杀了我的老公不对,应该是你死才对!虽然她心里很有这种想法,但不能说出来。
    格萨道:“我要求姨丈发兵助我夺回匹播,事先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因为怪我杀了那汉子,而跟我做对,在姨丈面前说我的坏话,别怪我下手无情”
    忽然才玛坐起身,道:“不好,有敌兵来了!”
    格萨反应迅速,立即俯地听声,然后呼地一声站起身,急道:“敌人已经到跟前了,快快上马,不要硬拼,向逻些城方向走,如果大家跑散了,在那里会合!”
    格萨士兵一齐被惊醒,他们就算在睡觉时也做好了随时上马的准备,闻得敌军来到,立即跳起,上马提刀,向逻些城逃去。匹播军地两翼早就赶到了他们的前面,乱箭齐飞,射倒了一批跑在最前面的格萨士兵。
    格萨骂了一声,如果待包围圈形成,那可就逃不掉了。他再也不管才玛,自己挥着刀拼命向前冲,亲兵护在他身边,溪章也弯弓搭箭,反击匹播追兵。
    格萨倒还真是个勇士。单凭着横冲直撞,匹播士兵竟没拦住他,格萨带着几百名亲兵冲出了重围。
    看着混战中的营地,莫启哲心想:“现在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他对手下将领们命令道:“去追格萨,不用活地,直接杀掉就行!”
    骠骑兵终于直接参战了,一起前冲。去抓格萨。莫启哲又对身边的木合它尔道:“还有那个才玛,你去查一下她在哪里,这个女人我要活的!”
    木合它尔领命而去,骠骑军策马飞奔,他们不与格萨军缠斗。而是向格萨疾追。
    格萨和他地亲兵跑得飞快,匹播兵没把他们包进去,格萨就象在参加赛马大会一样,拼了命地打马狂奔,甩掉了两翼的追兵。回头一看。烟尘渐渐远了,离正在交战的战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格萨松了一口气。调整方向,向逻些城跑去。
    可只过了一小会,后面飞尘又起,一支奇快无比的追兵驰来,追兵骑的战马明显好与吐蕃战马,在速度上占了优势,很快便绕过了战场,与格萨相距越来越近。
    格萨明白这是那个中原商人的手下。这人的手下纯粹就是一支训练有素地军队,他十有**是欧松请来的中原官员,帮着欧松夺取匹播的。
    后面射来的羽箭风声越来越响,显见追兵就将赶上,格萨无法。在平原上目标太大,无法隐藏。他调马向一片树林里跑去。
    这片树林不大,骠骑兵一到立即就把它给包围了起来。木合它尔一声狞笑,反正都元帅说不用抓活的,这小子跑进了树林,正是进入了坟墓!他把手一挥,命令道:“兄弟放火药箭,把这片林子给我烧了!”
    骠骑兵点燃火药箭,向林子里放了一阵排箭,这里气候干燥,草木见火便着,被火药箭砰嘭地一阵乱炸,树林冒出浓烟,大火就将燃起。
    格萨在树林里大急,他本来还以为骠骑兵能入林来捕呢,那时自己凭着一口气,非杀几个仇人不可,自己在临死前也能抓几个垫背的。可谁知骠骑兵这般干脆,竟不要活地,直接就放火杀人!格萨大叫一声,带着亲兵疾向林外冲去,可他们刚到林边,骠骑兵的乱箭便来,亲兵被射倒一大批,又把格萨给逼回了树林。
    格萨心道:“难道我今日就要葬身在这火海中了吗?”
    莫启哲也在亲兵的保护下来到林边,他已经抓住了才玛。不管才玛是什么身份,骠骑兵都并不把她当回事,把她抓下马,双手绑缚,拉着她在地上跑,才玛跟不上战马地脚步,摔倒在地,被一路拖着到了林边。
    莫启哲看向林中,这冒烟的林子里的那人就是格萨,他笑道:“要是这小子投降,可以饶他一条小命,不过我看他是不会低头地!”
    蓝天下,黑烟冒起,升腾起的浓烟,十几里外都能看到,正当骠骑兵在杀人放火时,远处奔来一大帮吐蕃人,人数虽照骠骑兵少,但却是一支正规军,穿的是统一服装。
    这队人驰到林边,骠骑兵立即大声喝问:“什么人,滚到一边去,没看到大爷们正在办事吗?”
    吐蕃兵领头的将军看到这乱成一团的草原,那个正在厮杀的战场和眼前这个被点燃的树林,他怒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到逻些来杀人放火?”
    趴在地上的才玛突然大叫起来:“绵达,快来救我啊!”这个名叫绵达地将军看向地上的才玛,他惊叫起来:“才玛,你怎么在这里?”
    “是他们抓的我!他们还杀了匹播城的大酋长,现在又来害我的父王,你快逃啊,给父王去报信!”
    莫启哲道:“又是让他来救你,又是让他快逃,你到底想让他干什么啊,当他是神仙吗?”说着他对手下道:“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人抓起来!”
    骠骑兵立马儿冲上,逻些兵一齐勒马后退,不知应不应该开战。绵达叫道:“这位大人,你是何人,为什么来到我们逻些,有什么话请讲明,这般直接动武。与强盗有何不同!”
    莫启哲笑道:“有什么话,等你做了我地阶下之囚再说不迟!”
    逻些士兵一听骠骑兵如此蛮不讲理,心下气愤,一齐挥刀迎战。绵达却不上前,他调转马头,瞧准了个空子,拍马便走。去给逻些城主报信。
    骠骑兵与逻些兵交战,树林外的包围圈自然就散了,里面地格萨被烧得焦头烂额,都快被烤熟了,他一见林外起了战斗。心里这个庆幸啊,终于有机会逃命了。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逃出了树林。
    被烤红的眼睛泪水长流,可格萨仍是看清了来帮忙的是逻些士兵,格萨逃命心切。反正他上前也打不骠骑兵,不如舍车保帅,还是让我活下去吧!逻些兵帮了他。他却不肯帮逻些兵,在浓烟的掩护下,他逃离了林边,待骠骑兵发现他的时候,格萨早跑出两箭地了!
    骠骑兵看见了他,逻些兵当然也同时看到了,他们一见林中被困地人竟是匹播城的格萨,都是大怒。这小子也太不仗义了,我们救了你,你倒跑得挺快,竟不帮我们!逻些士兵才不肯为匹播城的人打仗呢,纷纷叫嚷着停手罢斗!逻些兵不想打了。骠骑兵还不干呢,打不过就想停战啊。你们应该投降才对!
    逻些兵的将军跑了,格萨又跑了,才玛还被拖在地上,他们全然落了下风,见事不妙,一声呼哨,逻些兵转头就跑,逃回逻些城。
    莫启哲笑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草原部落的士兵就这样,打不过拍马就走,一点都没有寸步不让的决心!唉,和他们打仗可真费劲,人也累,这马更累啊!兄弟们,追上去,打到逻些城!”
    骠骑兵抓住了一些逻些兵后,大队随后追赶。莫启哲以为自己军队的马快,应该能追上败兵,可谁知这逻些境内地形复杂,绕来绕去,竟把前面地败兵给绕丢了。莫启哲急命寻找本地向导,可当地牧民一见有敌人入侵,早跑没影了,骠骑兵竟谁也没抓着!没办法,莫启哲只好逼着逻些俘虏给骠骑军带路。
    逻些士兵谁也不肯带着敌军去入侵自己的家园,无人肯带路,莫启哲对忠于自己国家的人向来敬佩,他又没给逻些百姓什么好处,也不指望他们能归顺。欧松还在和格萨军交战,估计战斗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莫启哲也不急着追赶,反正吐蕃兵一定是逃到逻些城去了,也没什么好着急的,逻些城总不会长腿自己跑掉吧!
    开始清点俘虏,莫启哲高兴地发现里面竟有溪章,他还没被烧死啊!正好,不如就让他带路吧!莫启哲一指周围的草场,对溪章道:“你还没有自己地草场吧,这片草场我就赏给你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溪章态度倒是非常好,道:“这位大人,你只是个中原的商人啊,怎么可以用吐蕃的草原赏人呢?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一直没说实话,但现在也不用隐瞒了,我实话跟你说,老子便是大梁国的莫大王!这次到你们吐蕃是来接收领土地,欧松大酋长已经把匹播城献给我了,这逻些城嘛,我看也快成为大梁国土了!我给你一个提前为我效忠的机会,给我们带路,咱们去逻些,打下城池,这片草场就是你的了!”
    溪章呆了呆,跪下道:“原来是莫大王亲来,小人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来!能为莫大王效劳,是我地荣耀,请让我为您引路,这就去逻些城吧!”
    莫启哲对一名传令兵道:“去通知欧松,让他收拾了格萨军后就赶上来,咱们骠骑军先行一步,兵发逻些城!”
    骠骑军跟在溪章后面,向逻些城赶去。溪章是匹播人,不大熟悉逻些的道路,在大方向上他决没有走错,可小方向他却找不准,匹播和逻些是敌对的部落联盟,溪章又是匹播将军,他是不可能时常越境来这里的,就象金国的将军不可能十分熟悉大理的道路一样。
    越走莫启哲越觉得不对劲,这草地怎么越发软了,是不是转到沼泽里啦?他叫来溪章,问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耍奸故意把我们往死路上领,我先砍了你!”
    溪章苦着脸道:“我以前来过逻些的,可走的不是这条路,我现在也分不清到底该怎么走了,这里地形复杂,我可不是故意带错路地啊!”莫启哲急道:“你平常放牧是走的哪条路啊?不要往前走了,退回到你熟悉的地方,咱们重新走!”
    溪章道:“我是不放牧的,而且就算是匹播牧民也不会来这里放牧的,否则不成了和逻些抢夺水草,这是要打仗地啊!”莫启哲气道:“地界还分得挺清楚,可现在怎么办?这里好象是沼泽啊,我的兵再多,也不够沼泽吞地!他奶奶的,给我往回走!”
    骠骑兵只好往回走,可天黑以后,路又找不到了,往回也转不出去!
    一怒之下,莫启哲就要砍了溪章,萧仲恭忙劝道:“都元帅,这事可能真的不怪他。象在咱们汴梁,一城之中,城东的人可能就不熟悉城西的道路,一城如此,何况吐蕃这么大,就算是本地人也不见得尽识道路!”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放报警烟花吧,看看能不能把欧松招来。”
    萧仲恭道:“似乎不必。都元帅,我们手上现在有一些逻些俘虏,这些人可能是逻些王的近卫兵,宁愿跟我们葬身在这沼泽之中,也不肯带路去打逻些王!但是他们不肯,他们的马却可以呀,老马识途,我们让这些战马走在前面,不就能把我们带到逻些城了吗!”
    莫启哲喜道:“对呀,这些马是逻些的,它们肯定在这里走过!对对,让马带路!”
    骠骑兵把逻些战马放出,让它们自己找路走。果然,古人用的招术是完全正确的,这些马走走停停,尽管走得不快,可路却是越走越干,也不用绕来绕去,直接就走出了这块大沼泽。这沼泽里也是有路的,而且路上的水草还特别茂盛,战马边走边吃,待出了大沼泽时,个个都吃得肚皮滚滚,看得骠骑兵哈哈大笑!
    莫启哲乐了,沼泽对外人来讲是危险的,可对本地人来讲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显然牧民曾在这里的空地上放过牧,原来沼泽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啊!
    又向前走了两天,景物豁然开朗,莫启哲越瞧风景越眼熟,好象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似的。极目远眺,只见远处草原上遍布着帐篷,地上白云飘动,那是成群的白羊。
    高原美景让人心胸为之一宽,骠骑兵都感疲劳尽消,勒住战马欣赏美景。忽然,莫启哲指着远方一座山,道:“这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可我以前也没到过这里啊!山上的那座宫殿虽然破破烂烂,象是被大火烧过一般,可我还是觉得见过它!这宫殿叫什么名字?”
    溪章道:“莫大王好眼力,那宫殿确实被烧过,逻些联盟虽然强大,可也没那种实力去修复它。它叫红山宫,是松赞干布修的,听说里面还住过文成公主呢!”
    莫启哲惊讶过后,才道:“红山宫?我看着怎么象布达拉宫啊,那这逻些城岂不就是拉萨!我的老天,我竟带兵打到拉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