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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第九十二章绝望

      落入冰冷彻骨的湖水一刹,花朝竟恍恍惚惚想起了那年盛夏,大行皇帝素来耐不住酷暑,每逢六月初便会带了得宠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并一干王公贵族齐齐到避暑行宫去,那年,花朝十二岁,凌彻与盈玉同年十五岁,那是花朝和凌彻相识的第三年。
    当时,萱妃已然失宠,又疾病缠身,自然无缘随皇驾出宫,皇帝却指了名儿要带花朝前往,花朝因为母亲的缘故别扭着不肯去,还是煦百般的哄劝了她才去了行宫。
    宫人们虽擅踩高拜低,对皇上和二皇子都如此眷顾的小公主倒不敢轻视。
    行宫的日子,不必每日早早起身去书房,也没有了严苛的师傅和嬷嬷在身侧耳提面命,皇子公主们都如同大赦,整日悠荡在垂柳深深,流阴满地的亭台楼阁间嬉戏做乐,行宫中亦有一面湖水,虽不及昆明湖般玲珑剔透,却胜在蜿蜒数百尺,碧波浩渺。
    那日午后。
    煦带了凌彻和盈玉来寻花朝,想来想去终是没有什么去处,白花花的毒日头让两位公主不禁望而却步,盈玉忽灵机一动:“不如,咱们到绮阴湖畔去采莲吧。”
    煦和凌彻相对而笑。
    盈玉见他二人没有异议,便扯了花朝的手向湖边走去。那时的花朝,对凌彻亦是模糊的一个温暖影子。而盈玉,些许已经察觉到了凌彻看向花朝时的幽深眸子。
    绮阴湖畔。
    粉莲初lou尖尖角,花叶交加。繁衍交映有数十亩之远,淡淡清香混合着清凉水气扑面而来,确是个游玩地好去处。花朝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坐在水边石板上,将一双白嫩的小手在水中冰着,手腕上戴的翠玉金铃在水中若隐若现,极是通透鲜亮。盈玉看着眼馋,亦学了花朝坐下来。将身子半弯下去,把手放在水中,凌彻与煦却坐了一旁石凳上闲话。
    :“皇姐,你瞧,一条锦鲤。”花朝的声音既稚嫩又欢喜。
    盈玉闻言看去,果见一条手指长的锦鲤朝这边游来,通身红艳艳的极是招人喜欢:“呀。朝儿,它游到你手边了,快抓住它。”
    :“呵呵,好滑呀,我抓不住呢。”花朝轻笑道。
    盈玉看着那条小鱼在她手心里扭来扭去,忍不住上前帮她,小鱼却嗖的游到一旁,鱼尾巴摆了两人一脸地水。花朝嘻嘻笑个不住,盈玉却不甘心,扯了花朝慢慢接近锦鲤,那小鱼却似存心逗弄她们姐妹一般,每次将要抓住的时候它却总是灵巧地避到一旁,两人跟着小鱼不觉竟渐渐走到了浅水边儿。直到听见凌彻一声疾呼:“朝儿!”
    两人赫然转过脸来,才发觉绣鞋已湿透。
    :“快上来,叫奴才们瞧见成何体统?”煦微有怒气。
    盈玉已通晓人事,早羞的满面红晕。
    花朝却浑然不觉,犹自撅起小嘴道:“凶什么凶?”
    :“来。”凌彻含了一抹宠溺的笑走到岸边,伸出手,却是意外的伸向花朝。
    盈玉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此时,贵妃已lou出要她下嫁给凌彻的意思。
    :“鞋湿了。”花朝吐了吐舌头。
    凌彻微微笑起,双手轻轻一举。便把尚不足身量的花朝将水中抱出来。素日波澜不起的冷漠面容上竟有了些许温暖地笑意。
    那样的疼惜,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稀世奇珍,恍惚就是从那天起,盈玉不再以最亲的妹妹来看花朝,而是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却随时可以抢走她费尽心力得来的一切的敌人。
    若不是骆倾城不顾姐妹之情,陷害萱妃,也许就不会有花朝和凌彻宿命地相遇。若不是骆倾城与凌惊鸿的一段旧情,岚若和凌彻的母亲亦不会含冤而去,也许凌彻便不会为母复仇而百般求得贵份的信赖,甚至不惜虚情假意对待盈玉、、、、、、、、、、、
    前尘过往,种种种种,如同梦魇。
    当花朝在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无忧宫地寝殿里,耳边隐约弥漫着低低的啜泣声,她浑身无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凌彻憔悴无神的面容,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当看到花朝微微睁开眼时,他狂喜的不能自己,顾不上殿里跪了黑压压一堆人,将花朝用力揽在怀里,仿佛要将她嵌在生命中一般,眼泪顺着花朝的脖子流下来:“谢谢你,谢谢你醒过来,你知道不知道,你睡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我都要疯了!”
    那哀恸的声音叫花朝心口莫名的抽痛。
    :“孩子。”花朝在他怀中气息微弱地问道。
    凌彻地身子微微晃动了片刻,手却将她揽的更紧些,半晌才低沉道:“朝儿,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就好。”
    :“孩子没有了,对不对?”花朝低低道,她在被中地双手已触碰到小腹,那刚刚隆起的小腹如今已平坦如最初,空落落的生疼,她的四肢像裸lou在冰天雪地里一般的冰冷、僵硬、麻木,眼中已流不出泪来,生命仿佛也随着那两个小生命的流逝而一点一点被抽走。
    萤儿哭着跪在床前:“公主,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好,您杀了奴婢吧,只要您心里能好过些,奴婢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这怎么能怪得你呢?”花朝双目失神道。
    凌王妃掩面不忍再闻。
    :“朝儿,你和彻儿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保养身子。”凌惊鸿不知何时赶来,怜惜的望着花朝。
    花朝冰冷的手抚上凌彻的脸,幽幽道:“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如今都偿还了。”
    :“朝儿。”凌彻心内一紧。
    花朝苍白如雪的面上浮现一丝诡异的媚笑:“她在哪里?”
    :“我暂时把她囚禁在秋安宫了。”凌惊鸿沉声道,眸中暗光一闪。
    花朝微笑着落下泪来:“这澜氏皇宫到底要改姓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