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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
    他和上辈子她见过的样子相差太多、太多。
    说不出哪里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温听序如常坐上了傅延承的车,一路上又是相对无言的状态。
    他们好像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待在一起,互相消耗,非要耗到对方先开口才好。
    所以温听序先憋不住了,“我没骗你,既然前一天答应过你,我就不可能在当天晚上作出相反的举动来。”
    傅延承不傻,但他看温听序像看傻子,“我好像没有说过是你。”
    温听序:“……”无言以对。
    白让她紧张那么久,这下是不用费心向傅延承证明什么了,她清楚这个人的手段,一个经商天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壮大一个公司,其野心和才能当人不用说,如果真要因此对温听序,或者是她的公司做什么,才是真的要命。
    “那现在要怎么办?”
    “热搜会继续压。”傅延承不假思索说,“你公司那边,但凡有点脑子,你都该亲自去问问。”
    温听序:“……”再次无言以对。
    这可恶的东西除了嫌她蠢还是嫌她蠢。
    导航刚好导到了目的地——鼎星娱乐。
    出于上次的教训,温听序长了个心眼,特意开了车窗张望一通,确定风平浪静四下来人寥寥无几才开车门下去。
    然而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温听序刚下来要去关车门,驾驶座上看着她的男人瞳孔忽地闪过一丝异样,温听序还没疑惑几秒。
    啪——
    湿黏的液体在后脑勺炸开来,糊成一团,被打碎的蛋壳落到地上。
    温听序傻眼了,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后面的动静如排山倒海般震起,数十人从另一侧拐道直冲温听序。
    不只是鸡蛋,还有一些她根本辨别不了的不明物体,像电视剧里那样,人们当众谴责他们所认为的恶人,各种蔬菜剩菜混在一起一股脑扔过去,现下这个恶人就是温听序。
    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的吵嚷变得模糊难辨,夏日当头的烈阳晒得人发晕,她只感觉到身上不停被砸过来的东西,浑身动弹不了,仿佛被什么定在原地。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但在她的意识里仿佛飘荡了一个世纪,回到现实的引子,是突然抓上她小臂的手。
    那双手骨节突出,白皙细长,握着她的力道却大得无法挣脱。
    她被拉到了身后,高大健壮的身形挡在她面前,吵嚷声此消彼长,但已经没有人再扔东西过来了。
    她听见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中夹杂着冷厉:“都够了么?”
    第7章
    第 7 章
    有些人在极度震惊下,是无法作出反应判断的,就好比温听序,她呆愣得看着高她一头的傅延承站在她身前,直到那句“都够了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她才渐渐回神,并意识到一件事。
    傅延承在维护她。
    接下来的事情,温听序都好像活在梦里,保安是怎么赶来把闹事的群众轰走的,那些人忿忿离开是怎样骂她的,她是怎么顶着一身狼狈从公司所有人眼皮子下走到休息室的,全然麻木。
    甚至连傅延承也一并跟上来这件事都是后知后觉。
    变故来的太快,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温听序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那些人对她一个陌生人的恶意怎么可以这么大。
    杜若是在两人进了公司后才被告知的,打了鸡血般从会议室直奔休息室,看见了一身不堪入眼的温听序,还有一旁虽然沾了点脏,但看上去仍然衣冠整洁的傅延承。
    温听序不清楚自己到底脏了哪里,整体感觉就是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干净的,到了休息室也只是站着不敢坐下弄脏人沙发凳子。
    “这件事发酵成这样,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杜若很抱歉地说,“非常不好意思,影响到傅总。”
    傅延承正眼都不给,余光看向站在一边有点可怜巴巴的温听序,“影响最大的不是她么?”
    杜若语塞,从业经验让她第一反应就是给最惹不起的致歉,但一时忘了,温听序不只是一个烂名缠身的三线艺人,她还是傅延承的未婚妻。
    意识到这点,杜若马上也给温听序补了句:“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是公司的失职。”
    温听序感觉自己幻听了,一边眉挑得老高。
    杜若在向她道歉?这是什么恐怖故事的前缀吗?果然她还是更习惯杜若从前高傲的嘴脸。
    早就被吩咐去那衣服的小张敲了门,感受到休息室里不对的氛围他也不敢说多说什么,把衣服递给杜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带上门了。
    杜若把一套衣服递给温听序,虽然傅延承差不多也就脏了外套,但小张也拿了一整套过来,都是平常用来给模特拍摄的衣服。
    傅延承并不满意,他当然不会自掉身价去穿这种衣服,淡淡瞥了一眼,没接,婉拒道:“好意心领。”
    温听序不以为然,自顾自拿过衣服,“谢谢了。”
    匆匆到休息室的厕所隔间换上衣服,再出来时看见傅延承还没走,杜若也坐了下来,两人像在谈论什么。
    看见温听序出来,杜若简单粗暴得对她说了一句:“公司最后的决定是想坐实这件事,后续需要二位配合。”
    温听序把目光转向了傅延承,试图看明白他是个什么态度,她反正没有什么可矫情的,主要还是昨天傅延承对她一字一句决绝又没有余地的警告她记清楚了。
    “我没意见,就要看傅总什么意思了。”温听序浅笑道。
    似乎也怕他会拒绝,杜若抢在他回答之前又说:“傅总,我方与贵公司的合作是已经签合同敲定下来的,这时候哪家出事,好像于对方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我希望您可以慎重考虑一下我方的提议。”
    手机来电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傅延承顺势起身,拿出手机没有立即接听,随口丢下一句:“触及到我底线的事情,到时候翻脸就别怪我,再者,你说的事情对我造成不了任何损失,潜引只有抢着来合作的公司,鼎星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想应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自以为是的威胁,比那个站着让人砸的蠢货还蠢。”
    温听序:“……”她受够了。
    这也能莫名躺枪?!
    杜若脸色铁青,傅延承淡定从容得边接上电话边往外走,不久后,室内两人相视一眼,刚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杜若暂时还在语塞中,索性也出去了。
    温听序现在的状态,无异于就是一个挂牌艺人,没通告没行程,闲人一个。
    躺着沙发就开始摆烂了,和她上辈子差不多。
    她平时还是很听杜若话的,叫她别上网她还真就少上,但今早那条微博她又实在好奇,再次点开了评论和私信。
    其内容让她惊愕得说不出话。
    网友1:什么攀权附贵的垃圾啊。
    网友2:之前黏我们家哥哥就够恶心人了,居然还找上大总裁了,你还能再不要脸点么?
    网友3:天呐,这不是借权上位是什么?马上要升一线的节奏吧。
    网友4:早就看她那勾引人的恶臭嘴脸不顺眼了,话说她怎么还没被封杀?鼎星娱乐是死的吗?这么个垃圾放在娱乐圈膈应谁呢?
    ……
    类似这样的评论数不胜数,维护的却寥寥无几,甚至少到可以不计。
    咔哒。
    手机锁屏,温听序看着黑屏里满脸不可思议的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网暴对一个人会造成多大的压力了。
    她好像终于融入了自己的角色里,开始因为不堪的辱骂有所触动,甚至愤怒,想象不了原身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对生命失去期盼,不惜纵身一跃跌入冰冷的深水里。
    “身外人”这个词,温听序说不出来了,如今她不是什么身外人,她是受害者,和原身一样的受害者。
    她再没有勇气继续点开评论,分明早上看还是在震惊和疑惑中的评论,才这么一会儿就开始被节奏带得全来攻击她。
    墙倒众人推,她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下午杜若发信息让温听序去拍一组日志照,不用取外景,在公司私设的录音棚就草率完成了。
    她现在没有助理,原来的一个在她跳河跳进医院icu后就离职了,从她回来后也一直没有再招,整个拍摄流程都只有工作人员指引。
    她气质很好,好像生来就带着某种天赋,基本没怎么被指导就顺利完成了拍摄。
    收场时,杜若掐着点来给她发信息,温听序还在喝水,一遍自若得划开手机查看,又是差点喷了。
    -先别着急出来,打电话让傅延承来接你。
    -我们在外面有摆拍,坐实需要证据,总而言之就是做戏,这是配合的第一步。
    然后她就真的没有着急出来了,但也不知道怎么跟傅延承说。
    应杜若的要求,她还特意当场向工作人员借了对蓝牙耳机,说到时候要保持通话,听从指挥,搞得跟卧底任务似的。
    后来工作人员都散的差不多了,还是有个锅盖头小哥看见她不走上来提醒:“温姐,可以走了。”
    “啊,知道了,你们先走。”温听序匆匆敷衍,后来就只剩下了打扫场地的清洁人员,再晚些摄影棚就要关了。
    内心几度挣扎,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给傅延承播了电话,过了十几秒才接通,她听见手机里微弱的杂声,隐约判断出他应该在开车,但没有说话,好像就等着温听序先开口。
    “你在开车么?”温听序选了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开场白,虽然很没必要。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傅延承性子还是直。
    温听序尽量保持神态悠然,正经把事情简短向傅延承讲述了一通,没有得到回应,她还想开口,对方已经挂了。
    没有任何回复。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算是吧。
    温听序头疼了,这要跟杜若怎么交代。
    这样想着,屏幕黯淡的光又突然显亮,来自某人不愿多说一个字的简短信息:地址。
    温听序心头的大石一沉,他们还没有加好友,折腾一番加上v才转过去定位,温听序锁上屏就开始等人过来。
    但傅延承什么时候过来是个迷,而摄影棚里却打扫得差不多了,无疑她最后转战到了摄影棚外蹲着等人。
    远处落日就要淹死在高楼间,夏季温热的风刮过脸颊,从醒来到现在,温听序是第一次惬意地感受这个世界,感知到她还活着这个事实,哪怕不是以她真正的样子和身份活着。
    夏风有些催人眠,温听序是在迷迷糊糊间看到不远处一辆suv缓缓驶近,一激灵差点后仰摔了。
    她认得这个车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车子就停在她面前不远,车窗缓缓摇下,男人精瘦紧致的下颚线条清晰显露出来,带着锋芒得冷眸看向她时有些烦躁。
    傅延承没有下来的意思,而那眼神就仿佛在说:要上上,不上我就走了。
    杜若大概也就在附近,一看到这场面,马上就给温听序播去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让他下车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