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适合齐刘海的，什么时候剪的？”
    “前天，我还发了微博，朋友圈，你竟然都没点赞！”璐璐义愤填膺，凶猛地撕开了番茄酱，溅了自己一手。
    我把纸巾递给她：“对不起，我怎么补偿您？”
    璐璐拿出手机：“那你办一张大神卡，新人专享七天只要一块九，每天早餐有六六折……”
    我说姑奶奶，我办，我办，我办包年行吗？
    “唉，恁是哕来↘越忙↗了，我最近的演出你都没来，”璐璐唉声叹气，“虽然吧，就只有两场，但是我也努力准备了……好在我请了代拍，录像发你了！”
    我心情一下好了：“哪有自己给自己请代拍的！”
    “那不然谁来拍我！虽然最近有涨那么216个粉丝，但还没有新的站姐！”璐璐絮絮叨叨说半天最近的生活，讲她如何一晚写完加急论文，如何学会了一支新舞蹈，如何受到肯德基领班赏识，甚至还有捡到客人围巾拾金不昧被送锦旗。
    说完她吨吨吨干了半杯冰可乐，转换成倾听模式：“来，甲哥，说出你的烦恼。”
    “唉，感情问题……”
    璐璐支棱起来：“我就喜欢听这个！是上次吃臭豆腐那个姐姐吗？”
    我点头：“对，我一直没搞清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像在一起了，但有时候又觉得我还是不了解他。”
    “你没告白吗？”
    “嗯……没正式说过。他也算跟你一行的，可能在恋爱方面想得比较多吧，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我烦恼地直挠头，“我要是不说，是不是还能少点麻烦？”
    “可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凡事总要干了才有结果吧，你自己猜又猜不出来，毕竟女人心海底针。”
    “其实是男的。”我突然说。
    “啊？”我盯着璐璐，她愣了几秒消化我的话，倒是一点都没质疑。她把嘴里的薯条嚼两下咽下去：“男同竟在我身边？”
    没错，男同竟是我自己！
    “你介意吗？”我像是临时准备出柜演习，居然很紧张。
    璐璐也紧张起来：“我不介意！我觉得挺好，都可以都行！我支持！”
    我俩互相客气了两分钟，终于重回感情话题。大概是为了对等我的突然出柜，璐璐悄悄告诉我她最近好像有点喜欢请来的代拍。其实对方也不是专业摄影，是她写论文的金主，她写论文，那位同学就来拍他。
    “但我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想法，他话好少，上次我还请他吃了甜筒，他都没多说几句谢谢。”璐璐趴下来，“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了啊，可别告诉我的其他粉丝！”
    我点头：“一定。”随后又长叹一口气，“恋爱真的很难啊。”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我开不了口。我的所有朋友都夸过我善解人意，其实没有，我从来猜不透女朋友的想法。我没法做到很直率地开口：“喂，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样对我来说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实际上我也从来没有和谁告白过。
    回忆起来，我交过很多任女朋友，但一直像一条等着人认领的狗。我不会说话，你过来牵我，如果有好感，我就会跟你走，这么简单。
    相比之下，让狗说人话也太难了。
    我有想过一些卑劣的手段，比如把林睿灌醉，或者等到他高潮的时候问他，那时候他比较好说话。但我怕我会忍不住直接升级成逼问，他要是不说喜欢我我就一直折腾他。
    我只能等着，等林睿松懈下来，给我透露一点点线索。我再尝试着把这些线索拼起来，看能不能拼出来他的真心。但没有那一句肯定的话，拼图永远少几块。
    “我怕会变成和陈雯琪那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和陈雯琪不一样，但我是怕，最后搞成那样收场，你明白吧？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别，哥，你再跳我可拉不住你！”璐璐哭丧着脸，“你老想着前女友干嘛，咱们向前看嘛！”
    眼看话题要往前女友那里跑，我急忙悬崖勒马，实在是我这几天总梦到她，忍不住往外说。
    妈的，我干嘛拿她和睿睿子比，她配吗？
    最后，我给璐璐买了点水果，送她回去再去林睿那里。
    再过两天就是年中晚会，也是新歌首舞台。小冯姐很重视，所以这两天都是她亲自带着林睿去跑，我也不知道是去见什么人，总之最后喊我接回去就得了。
    今晚是我先坐在沙发上，等林睿，而睿睿子又是小刘送回来。“喝了点酒，你给他弄点蜂蜜水吧。”刘德权嘱咐两句就走了，把一身酒气的林睿丢到我怀里。
    林睿没喝很醉，他只是有一点迷糊，喂他喝了点热水就趴沙发上睡着了，一直到十一点又醒过来找水喝。
    “妈呀，都五十几了还要我叫姐姐……你今天怎么不陪我去？”他裹着毛巾被坐起来揉眼睛，跟我抱怨。我看他脸侧被毛巾被压出几道红印，很可爱。
    我说是小冯姐没让我去，林睿哼哼两声：“她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我才是给你发工资的人。”
    我顺着他说了两句好话，他靠在我肩上，声音黏糊糊地问我：“张凡，你不高兴啊？”
    “我没有。”
    睿睿子笑了，他眼睛很亮，一点儿都不像喝了酒。“我不是说过我很会看人嘛……你在跟我闹别扭，为什么？因为没跟你做吗？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又不是不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