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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591节

      你个小王八蛋……裴世矩心里暗骂,面不改色的开口道:“陛下,近年突厥内乱频频,臣少有知晓,不敢胡乱建言。”
    这个理由还挺充分的,从当年马邑斩杀郁射设开始,可以说突厥的内乱就是李善一手搅动的。
    李善脸色有些僵硬,这话说的密不透风,完全听不出倾向……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李善索性微微垂首,做皱眉苦思状。
    李渊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且先让怀仁考量……大郎?”
    “不可贸然大动干戈。”李建成的态度很直接,“突厥来去如风,迅如闪电,一旦以此为由,大战即起。”
    这时候,裴世矩眉头微皱,侧头看了眼,正看见李善投来的玩味视线。
    裴世矩心头微凛,这货在这方面比高颎要强。
    是的,李善这个人前世在那样复杂的人生中努力向上攀爬,遇到了无数让他难以抉择的时刻,但他几乎每一次都选对了,自然不都是运气……说的简单一点,心比较脏。
    李善将话题丢给裴世矩,不是真的要已经公然投入东宫门下的裴世矩言语中透出什么倾向……恰恰相反,他需要的是裴世矩没有透出任何的倾向。
    事实也证明了李善的成功,在裴世矩没有透露任何倾向之后,李渊立即转头问起太子……李善抵达两仪殿的时候,议事已经开始了,李渊不可能不知道李建成的倾向,现在问那就是在告知李善。
    说到底,李渊以军国大事询问李善,一方面是为了国事,另一方面也是随便试探一二,李善是后来者,如果真的与东宫有所来往,太子应该会遣派人手暗中告知……东宫是做得到的。
    李善心里猜测,搞不好李渊知道了自己前些日子去裴府登门拜访……不然不会突然又起意试探。
    问完了太子,李渊又转头问:“二郎?”
    秦王微微摇头,“此事一时间难以决断。”
    李渊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李善,“怀仁?”
    这一次李善没有再躲避,走到御前,朗声道:“陛下,且容臣剖析一二。”
    李渊笑着点点头,而后面的裴世矩心里直腻味,其他人未必反应过来了,但他是反应过来了,这厮是要和稀泥啊!
    和稀泥是门技术活!
    如果当年高颎有一手和稀泥的本事,也未必就会被冤杀。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询策(下)
    两仪殿内,李善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从李渊、李世民、李建成到诸位宰辅……神色都有些古怪。
    因为李善基本上说的都是废话,他从一系列的因素来分析设郡的好处与坏处,反正正过来说,反过来再说,说的还都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如果设郡,那就要以大军驻守以备突厥,而且很可能会导致突厥内乱停止,最近两三年大唐已经与突厥大战多次,河东道还好,但关内道受创颇重,需要休养生息。
    但如果设郡,只要能守得住榆林郡,那大唐与突厥的局面将发生极大的变化,原本大唐对草原用兵,主要是灵州、代州两个方向,如果能拿下河套区域,经营日久,必然将成为大唐对阵突厥新的前沿阵地。
    历史上也的确如此,覆灭dtz一战,李靖、李世绩率军从河东出发,薛万彻率军从幽州出发,李道宗率军从灵州出发,而时任华洲刺史的柴绍就是率军从华洲沿着黄河北上,经由榆林郡,配合李靖的主力。
    陈叔达忍不住斥责道:“陛下询策,魏王何以左右而言它?”
    李善嘿嘿一笑,“此事当由陛下乾坤独断。”
    这话就有点不要脸了,在清朝之前,中国历史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独裁者,就算是设三省六部,大权独揽的隋文帝杨坚也有个“真宰相”高颎呢,两宋讲究的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换句话说,这样的军国大事,必然是皇帝与宰辅、群臣共同商议才能决定的,从来不是皇帝一个人有资格决断的……如果是魏征在这儿,八成就要大骂李善是个“佞臣”了。
    对于这样的话,李渊有些哭笑不得,“怀仁细述,若是不设郡?”
    “不设郡,自然大军收拢,收复银州、绥州、朔方、盐州,使银州至灵州防线齐备,同时将榆林郡民众迁居。”李善摊手道:“若是设郡,当遣派大将驻守……”
    顿了顿,李善先看了眼太子,再看了眼秦王,“对阵突厥,要么以攻对攻,当遣精兵猛将,燕郡王麾下天节军当有此能。”
    “要么坚守待援,不过需要多建寨堡,在当地烧制红砖,原州刺史张士贵曾经坚守顾集镇,最是合适。”
    李渊扬了扬眉毛,倒的确是不偏不倚,燕郡王罗艺是如今东宫最为依仗的军方大将,而张士贵都是秦王的心腹将领,而且张士贵为原州刺史……如果灵州军要南下,驻守原州,手握重关的张士贵将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裴世矩觉得有些无聊,心想李善这厮也实在是不容易,在辗转腾挪间左右手倒腾,硬生生的和稀泥……这么短的时间,也亏得他心思转的快。
    李善也是真没办法,他来来回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办法……不是指和稀泥,而是指在榆林郡大建寨堡,仿造顾集镇一样来分割、约束突厥骑兵的活动空间。
    其实河套区域在唐朝的大部分时候都没能起到实际作用,因为唐朝的疆域太大了,前三任皇帝在位期间,先是dtz,然后是薛延陀,之后是西突厥,关内道北部的威胁被一扫而空,敌对的部落要么远远躲到西域,要么躲到辽东,所以河套区域基本保持着平静。
    唐灭之后,河套区域先被西夏抢占,之后又轮到了金,最后被蒙古一口吞下,直到朱元璋建明才得以回归中土。
    明朝在河套区域抵御蒙古入侵的主要方式就是以大量的堡垒来分割敌人的活动空间,最后集中兵力驱逐蒙古……只不过现在唐朝没这个条件,而且也没有这个习惯。
    在对阵突厥的时候,唐军是以车阵为守,骑兵为攻,说起来攻守兼备,但实际上主要还是野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能破阵的精骑,这是明朝的卫所兵所不具备的条件。
    而如今天下,论与突厥交战的经验,李善最为丰富,但论对阵突厥的骑兵有两支,一支在代州总管李靖的麾下,另一支就是燕郡王罗艺麾下的天节军。
    说起来如果调动天节军,那罗艺等于是被赶出长安了,但不管是东宫还是李渊都不会这么做,前者本身就是不赞成设郡的,后者不会在这时候刺激李建成。
    所以,李善这一手稀泥和的堪称完美……他都将张士贵扯了进来呢。
    同时李善也隐隐向李渊表明态度……不管是张士贵还是罗艺,都是秦王、太子不可或缺的,我真的是不偏不倚,只挺你一个啊!
    裴世矩在心里惋惜,自泾州、原州两战之后,李怀仁短时间内不会再重归战场了,不管是陛下还是秦王都不会允许,否则自己今天真想建言,罗艺、张士贵何足道哉,驻守榆林,非李怀仁不可。
    都布可汗、突利可汗知道你在榆林郡,肯定会罢手言和,先将你干掉……不信你还能躲得过这一劫!
    显然李渊一时间也难以决断,换了个话题,问起灵州、会州如今的情状,毕竟刚刚收复,梁军需要解散归乡,官衙需要重建,而且还需要派遣官吏,还要派遣将校重建折冲府,千头万绪的事数不胜数。
    兼任吏部尚书的中书令杨恭仁实在有点撑不住了,虽然风光,但连带的责任也重啊,更别说自己本职是中书令,最终李渊命尚书令秦王李世民、尚书左仆射裴寂协同处置,尽快恢复灵州、会州建制,并且还要准备银州、绥州、朔方等地的官吏人选。
    李善无聊的坐在后面,他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心里盘算明年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彻底安心度日了,在刚刚来临这个时代的时候,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现在,自己已经做到了,而且做的不能够更好了。
    李善相信,即使李靖将来成功的覆灭dtz,将来苏定方还能灭三国,皆擒其主,也无法压过自己的光辉。
    在即将结束的时候,裴寂笑着问道:“陛下,梁师都押送入京,是否献俘太庙?”
    李渊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片刻后道:“梁师都于朔方,梁洛仁于长安,均即行腰斩!”
    众人都有些意外,李善记得自己刚刚回京的时候,李渊还提及,擒获梁师都,将会与梁洛仁一起献俘太庙呢,怎么现在改了主意?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为难
    夜色略有些深,后院中崔十一娘再一次低声询问,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不禁眉头微蹙。
    “不用管他了。”朱氏倒是不在乎,“外院炊房夜间一直是留人的,饿不着他。”
    崔十一娘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阿家,儿媳送过去……”
    朱氏摇摇头,“但凡遇到关隘,总是如此,他是在等凌公。”
    顿了顿,朱氏补充道:“内书房无碍,外书房你还是少去的好。”
    李宅内院外院各有一个书房,都是专门供李善用的,外书房是李善与凌敬等人商议密事的地方,别说有人的时候,就是无人的时候,也有忠心的亲卫把守,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其实和朱氏想象的不同,李善这次虽然碰到了关隘,但并不为难,虽然是在等凌敬,但并不是在干等着,只不过没有让后院的炊房送饭,而是让前院的炊房送了火锅来而已。
    “以前还说陛下最擅和稀泥,老夫看你最为擅长。”凌敬迈入门,嗤笑道:“殿下提及,怀仁太过油滑,他日或可为相,但决计不可入御史台。”
    李善哼唧了两声没反驳什么,心里却在腹诽,李世民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既不知道李渊的态度,也不知道你的态度,难道还要我去冲锋陷阵啊?
    万一李渊发了神经,裴世矩再暗中做了手脚,自己和苏定方一干人去驻守榆林郡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如果李渊下定决心要拿下榆林郡,自己还真是个合适的选择,这也是李善今日始终不敢做出抉择,而且还将罗艺、张士贵推出来的一大原因。
    万一真将自己丢到榆林郡,突利可汗那位好兄弟不好说,但都布可汗这位好朋友肯定是要来找麻烦的。
    所以,李善今晚等着凌敬过来,最关键的就是要问上一句,他李世民到底是什么态度?
    凌敬缓缓坐下,自斟了一杯酒,“殿下今日放衙后,请见陛下,力承不可贸然设郡。”
    李善大大松了口气,一饮而尽杯中酒,“明日觐见。”
    “嗯,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凌敬叹道:“太子、秦王均建言缓行,你以国事相劝,方为妥当。”
    这话说的有些委婉,李善今日在两仪殿内不敢公然有所抉择,但私下觐见,力承利弊,劝李渊谨慎为先,在秦王也不赞成的前提下,李善是不会受到李渊怀疑的。
    知道了李世民的态度,李善就没什么心事了,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在心里打着明日觐见的腹稿,其实关键不在于李渊怀疑自己与东宫是不是私下有来往,如果自己与秦王私下有来往,估摸着也是李渊不想看到的。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苏定方这位灵州军主帅。
    只要关内道的兵权不在东宫嫡系手中,其实从兵力、战力对比上来看,即使有罗艺站在东宫一边,秦王府还是有绝对优势的。
    对李善而言,苏定方回京未必是坏事,一方面自己一方有一位武力超凡的大将,既能护佑日月潭,也能在关键时刻破敌,另一方面也会使李渊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变化。
    没了兵权,不一定会是坏事,只要不落到东宫手中就行了。
    李善无奈的想,自己回京后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逼着放宽底线啊,原本还想着只要留苏定方执掌灵州军就能稳操胜券,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皇帝这种生物,从来不可以常理度之,李善在心里提醒自己,将来李二登基之后,自己最好还是收敛一点……不过到那时候,自己既没有兵权,也不准备入朝为相,做个富贵闲人总是可以的吧?
    将打算与凌敬商量了一遍后,李善准备回后院,突然想起今日李渊难看的脸色,随口提了一句,结果凌敬的脸上呈现出极为古怪的神色。
    “到底出了何事?”李善来了兴致,在已经功成名就的情况下,他这个穿越者最感兴趣自然是那些密闻,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放弃搞清楚齐王、封伦之间密事的企图呢。
    “殿下也颇为为难。”凌敬叹了口气,“河东三凤,河东三凤,鹜鷟伏诛,长雏已亡,但鹓雏尚在,更何况伯褒辅佐殿下,尽心竭力,多有功勋。”
    李善听得是一头雾水,凌敬只能解释道:“所谓河东三凤,即河东薛氏的薛收、薛德音兄弟以及侄儿薛元敬,三人均因才学品行为世人所赞,薛收为长雏,薛德音为鹜鷟,薛元敬为鹓雏。”
    “砰!”李善一拍桌案,恍然大悟道:“必是薛婕妤之故!”
    去年仁寿宫大乱,不少朝臣丧命当场或被掳走,不过被掳走的朝臣大都后来换回来了,但薛婕妤没有……后来梁洛仁将其献给了梁师都。
    哎,李渊头上的帽子那叫一个绿啊。
    不过这事儿已经出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今日突然发作?
    凌敬也不意外李善猜到了,叹息道:“薛司隶因文获罪,冤死于前隋炀帝之手,薛收立誓不仕于隋,河东薛氏也大抵如此。”
    李善接口道:“所以陛下于晋阳起兵,河东薛氏多有来投,除了薛收,那位薛元敬似乎也在天策府?”
    “不错,河东三凤中,薛德音仕于郑,洛阳一战后被诛杀,薛元敬与薛收同列十八学士,如今为天策府记室参军,颇得杜克明所重。”
    “故此,殿下才会觉得为难。”
    “为难?”李善眨眨眼。
    的确,薛道衡与李渊当年同为隋臣,还是有交情的,薛收在李世民麾下立下大功,当年是与房玄龄、杜如晦齐名的幕僚,分兵虎牢就是他最早提出的。
    凌敬曾经提过,李世民最早的谋划是,房玄龄可为尚书令,杜如晦可为侍中,而薛收可为中书令……可惜薛收三十四岁就病故了。
    就算是如今,列名十八学士的薛元敬在天策府地位也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