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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283节

      李善平静的听着,嗤笑道:“只可能是裴弘大。”
    崔信愣住了,而马周默默点头。
    “从时间上来计算,苑孝政在忻州亲眼目睹曹船佗,后他在长安前后三日。”马周低声道:“按理来说,崔公赶赴雁门关之时,召刘世让回京问罪的使者应该也不远了……但元普是怀仁、崔公启程后第七日才抵达雁门关。”
    “而且元普尚未抵达雁门关,刘世让降敌的流言已然散开……”
    “若是刘世让不肯探出脖子被砍,那只能举关而降,或者西奔投敌。”李善笑道:“那某和世伯很可能陷于马邑。”
    “流言蜚语未必是裴弘大所为,有可能是襄邑王、李高迁的手段。”马周细细分析道:“但密通突厥,告知陛下遣派使者招抚苑君璋……必能坏事,更有把握将怀仁……”
    崔信怔怔的听着马周、李善讨论细节,突然摇头道:“裴弘大再如何深恨怀仁,也不会……”
    马周微垂眼帘,李善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论狠毒,裴弘大不如其婿,论手段,其婿如何能与名扬天下数十载的裴弘大相提并论?”
    崔信一时哑口无言,李德武先抛妻弃子,后欲杀子,心狠更甚猛虎,但裴世矩的手段更加婉转,也更加了得……悄无声息的将李善送到了突厥刀口下。
    马周心想这次李善运气还真不错,若是此次南下的不是郁射设、结社率,而是欲谷设,李善只怕现在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好一会儿崔信才回过神来,“有何凭证?”
    李善和马周对视了眼,这位还真有点天真可爱啊……这种事还需要凭证?
    自由心证就足够了,就因为他裴世矩有这样的手段,更有这样的动机。
    李善脸色转冷,轻声道:“世伯可曾想过,为何裴弘大提议陛下遣派近臣招抚苑君璋?”
    看崔信一脸懵懂,李善嘿了声,“《爱莲说》一文……呃,反正你我之间,裴弘大又不是瞎子聋子,一旦提议近臣招抚,陛下很可能会选中世伯。”
    “裴弘大为何要将这份功劳拱手送于世伯?”
    “听闻世伯还拒绝闻喜裴氏西眷房联姻?”
    “唯一的可能是,他希望小侄马邑一行。”
    崔信猛地醒悟过来,“不错,不错!”
    裴世矩不可能公然提议让李善去马邑招抚苑君璋,但如果崔信为使者去马邑,不管因私因公,李善都很可能会陪着崔信去马邑。
    而接下来,郁射设、结社率突然率兵赶到了马邑……只可惜这两位都依附突利可汗,不仅没有斩杀李善,而且还结交为友……虽然后来被反杀了一波。
    马周补充道:“崔公抵达雁门关前一日,两支商队出关去云州,一支是代县张氏,另一支是闻喜裴氏。”
    “难道真是是裴弘大……”崔信有点信了,“这么巧闻喜裴氏的商队出关……”
    “不会是他们。”李善平静的说:“若没猜错,裴氏商队在云州,很可能只是为某扬名而已”
    马周点头赞同,李善在云州扬名,消息传到了五原郡,才会有欲谷设突然南下的事。
    听面前的两位青年如庖丁解牛一般将事情剖析开,崔信揉了揉眉心,“那你想如何?”
    “裴弘大身为宰辅,暗通突厥……此等秘事,难道会让闻喜裴氏亲自为之?”李善轻描淡写道:“不可能有任何证据,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崔信松了口气,“此次立下大功,陛下必有封赏,想必日后裴弘大亦不敢再为之……”
    听着崔信的絮叨,马周斜眼瞥了瞥笑眯眯的李善,他太清楚这厮的秉性了。
    裴世矩为何要一次次的下手,无非就是为了身后事和子嗣,而李怀仁看似与人为善,但绝不是那种挨了打不还手的人……不了了之,那就是记在了小本本上,越往后推,裴氏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第四百三十三章 忽悠
    雪势愈发大了,李善略略往门外走了两步,衣衫登时被刮得呼呼作响,衣角悬挂的玉佩都被吹得飞起。
    北风如此之大,而空中的雪花并不随风飘舞,而是径直落下,风雪之密,令人难以远望,李善隐隐看见不远处的院子口有人影闪动。
    “郎君,是李高迁。”守门的朱八一瘸一拐的回来禀报。
    “让他进来。”李善心想李高迁这厮昨夜被自己痛斥,今日还要上门……不过也好,如果不来,自己还要让崔信辗转去透个口风,现在一来倒显得自然一些了。
    昨日的小手段,不过以势压人,而今天却是要以诚待人,李善站在屋檐下,对着浑身披满白雪的李高迁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马邑十日,时时刻刻屠刀悬颈,每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恐不能生还雁门。”李善轻叹道:“若南下的是阿史那欲谷设,小弟如今已被挫骨扬灰。”
    “一时激愤,不及细想,昨日贸然,还请高迁兄见谅。”
    李高迁呐呐无言,他今日来是准备来甩锅的……没想到一进门,这位刚刚立下奇功的青年就为昨日之事致歉。
    但李高迁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李善就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请。”李善延手请李高迁入内,让亲卫取来干爽的衣衫换上……这厮估摸着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身上满是积雪。
    “为何……”
    “已然细细想过了。”李善苦笑道:“淮阳王与高迁兄……你亦知晓,小弟与道玄兄是生死之交,当不会怀疑他……”
    李高迁脸上也显露出苦色,不是淮阳王,就是我了……按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李高迁今日前来的理由。
    要知道,知晓内情且有动机的可不仅仅只有我。
    “高迁兄与宜阳县侯,除去那次大败之外,不过只是数次口角。”李善继续说:“些许小事,高迁兄即使忿忿,也必不至于坏招抚事……”
    顿了顿,李善身子前倾,低声道:“刘世让罢了,即使小弟也罢了,但崔舍人陷于马邑,即使如今清河崔氏子弟多依附东宫,太子也保不住你。”
    李高迁连连点头称是,如果真的是自己干的,而崔信、李善死在马邑……东宫那边估摸着都未必能保得住自己的姓名。
    李善北上三载,出仕半年,但结交的人脉不容小觑……仅仅是救命恩情就有苏定方、凌敬、李道玄、魏征、平阳公主,夹杂着东宫、秦王府甚至陛下各方势力,纵使李高迁曾爵封郡公,身为元谋功臣,也绝难相抗。
    “刘世让之事……还请高迁兄勿怪。”李善摇头道:“一方面亲卫头领王君昊,虽是名将王伏宝亲侄,冲阵犀利,骑射皆精,不让苏定方,但唯有勇力,不擅领兵,雪夜袭营……当时唯独刘世让有此能。”
    李高迁苦笑道:“时也命也。”
    “另一方面,小弟决意让刘世让驻守马邑。”李善一摊手,“这次用刘世让,实在是无可奈何……苑君璋是万般无奈之下方投唐,但陛下也不会允许他久据朔州,要知道他和罗艺可是不同的。”
    “除了刘世让,还能用谁,他斩杀郁射设,难道高迁兄你愿意去?”
    面对这样的解释,李高迁无言以对,面对一年四季至少两季随时可能南下东进的突厥,面对可能的颉利可汗的怒火,谁去守马邑……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刘世让之前都被逼到绝境,四面楚歌……想必是愿意承受这样的重担的,更何况斩杀郁射设,决定了刘世让不可能降敌。
    “不过高迁兄放心,经此一事,宜阳县侯当收敛一二。”李善劝道:“日后大不了两不相见。”
    李高迁心里还是忿忿……他琢磨着,如果刘世让躲过这一劫,得陛下许可久驻朔州,说不定反而能得手代州总管。
    这时候,李善长长叹了口气,“但……当时崔舍人着官服,手托爵服、铁劵,正准备宣读陛下诏书,突厥骑兵骤然而出,绝非巧合!”
    “到底是何人……”
    李高迁咳嗽两声,“宜阳县侯当年为人倨傲,得罪的人数不胜数,比如……”
    “比如?”
    “比如襄邑王。”李高迁双目盯着手边的茶盏,“天下间,襄邑王最恨宜阳县侯。”
    李善眼神闪烁不定,视线与李高迁撞了撞后各自移开。
    在崔信、李善出关往马邑招抚苑君璋的时候,暗通突厥……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的,最可能的就是李神符、李高迁二人。
    李高迁知道不是自己干的,但会不会是李神符……李高迁有点拿不准,至少那厮是有这个嫌疑的。
    这也是李高迁今日登门的原因,他试图将锅甩到李神符身上去……怀仁你想想,李神符和刘世让的仇怨多深,肯定是他干的。
    而今日这一幕,也是李善刻意为之……有李神符这个河东道行军总管在,刘世让在马邑就危机四伏,要知道淮阳王李道玄不可能久驻河东。
    当然了,如果李道玄抢了河东道行军总管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两人各怀鬼胎,但目的是一致的,这个锅得让李神符来背。
    但李善是置身事外,是为日后局势考虑,而李高迁不同,要知道当日是他举告刘世让暗通突厥,为了不为朝中问罪,他必须得到李善这个人亲自指挥马邑招抚的主事人的支持。
    听李高迁影影绰绰的提了几句,李善慨然挥手,“高迁兄放心便是,举告刘世让非为诬陷之举,而为军国大事。”
    李高迁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能这么解释?
    “自淮阳王率军进驻河东道,小弟以道玄兄为后盾,得薛忠、高迁兄、临济县侯阚棱之助,掌雁门关上下,架空刘世让,所为何来?”李善笑道:“当日,小弟也唯恐刘世让举关而降,不得已而为之。”
    “此事,小弟在密信中尽述之,陛下当不会怪罪。”
    李高迁登时放心下来,连连道谢。
    第四百三十四章 忽悠(续)
    呃,其实李善完全是在扯淡,以县令的身份逾越职权,掌控大军,架空方面之将……这种事太犯忌讳了,傻子才会老老实实的写在密信里。
    这种事,即使李渊事后能理解……毕竟是为国事,但也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
    但李高迁举告刘世让暗通突厥的奏折,还在门下省里放着呢,这叫证据确凿。
    看李高迁脸现喜色,李善咳嗽两声,“倒是有一事有些麻烦,高迁兄需要尽早斡旋。”
    “还请怀仁……”刚松了口气的李高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曹船佗已然入京……”李善同情的看了眼李高迁,“小弟在马邑得知,当日马邑城破,曹船佗被突厥生擒。”
    “什么?!”李高迁猛地从坐榻上蹦了起来……啧啧,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腰力还挺强。
    蹦起来的李高迁没有其他举动,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后知后觉的他现在当然猜到了,八成是突厥使的反间计,去岁刘世让不在,颉利可汗第一次大规模攻入河东,前年颉利可汗也是大举入侵,就是被刘世让死死拦住的。
    “郁射设生前提起,是欲谷设放回曹船佗。”李善轻声道:“此事小弟在密信中不会提及……”
    “元普知道吗?”
    “知道,但他如何敢得罪太子。”李善使了个眼色,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但知晓曹船佗被突厥生擒一事的人不少……只怕难以久瞒。”李善作势想了想,“高迁兄要不要和太子提一句?”
    这么冷的天,李高迁汗如雨下……因私怨而中突厥的反间计,险些害死方面大将,虽然刘世让是各方势力公推出来背锅的,但这不是现在局势大变了嘛。
    说不定还会有人琢磨,李高迁这厮是真的中计了吗?
    会不会是顺水推舟?
    李善劝道:“小弟这边必然守口如瓶,崔舍人、元普、道玄兄都无需担忧,但此事还需……”
    “多谢怀仁,多谢怀仁。”
    “嗨,就算是中了反间计,高迁兄如今不过骠骑将军,大不了索性辞官。”李善一步步的将李高迁往坑里引,“反正不过骠骑将军,圣人念及旧情,又有太子说项,起复想必不难。”
    李高迁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