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5:逆转
阴柔和胥黎经历了短暂的四目对视,阴柔才将剑撤回,缓步走回自己一方。丁兰已经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麒麟剑士果然名不虚传,”迦南笑道,“既然两位剑士已经分出胜负,哪二位就做壁上观吧,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迦南的这句话真是无耻至极,通过两大剑士的较量,把他们从当下的这件事中都择出去,话是他自顾自说的,但并没有人明确呼应,而现在再说出来,似乎已经做了定论,让翁锐他们也无可反驳。
迦南明白,经此一战,胥黎败落,阴山三鬼的势头已经被磨去一半,刚才又看到阴柔的战力,那是几乎可以和他一战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借胥黎把阴柔也隔在一边,对他们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阴柔并没理迦南的话,翁锐他们对此也似乎并不在乎,看阴柔归来,几人围拢上去,顺嘴还开起了玩笑。
“阴大侠,您怎么也学会给人挖坑了?呵呵。”翁锐说完,和孙庸、季瑜等人相视一笑。
“是吗,嘿嘿。”
阴柔微微一乐,他自己明白,要不是他显得急于求成、猛攻猛打,以胥黎的心计和狡猾是很难让他上当的,要真这样的话他们这场仗可是有的打了。
翁锐也没和阴柔多聊,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他的事。
“既然圣使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翁锐道,“不知你想怎么解决?”
“中土汉庭是礼仪之邦,中土武林也有武林的规矩,”迦南道,“以翁门主的身份,大家一起一哄而上打场群架,我想这有点不合适吧?”
“我就是个叫花子出身,打个群架还真是无所谓,”翁锐道,“不过今天既然到了卧龙谷,我就客随主便,圣使不妨划出个道来。”
“痛快,”迦南道,“既是这样,我们不妨简单一点,双方各出五人,一对一来场擂台战,最后哪方还站在擂台上,今天的事就哪方说了算,怎样?”
“就依你……”
“慢着,”翁锐的话还没说完,皇甫嘉踏上几步道,“今天无论输赢,我玄墨、仙工等门派定于天工门站在一起,但在双方正式较量之前,我还想解决点私事?”
“你一个小小的玄墨门能在这里有什么私事?”迦南道。
“魏子杀了我爹,今天我要杀了他。”皇甫嘉说得简单而有力,这件事他刚才就想做了,但被拦了回来,这次他不想再错过。
“就凭你?”魏子道,“我就让你带来的人全上,你们能杀得了我吗?”
“那就试试看!”皇甫嘉飞身而起,抽剑在手,长剑闪过一道寒光向魏子刺去。
皇甫嘉这个时候出来有他的道理,如果翁锐答应出五人迎战,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头上,而这次他来的主要目的不仅是为了表明立场,而且他还想亲手杀了魏子,哪怕是看着魏子被杀,也算是给父亲报仇。
但魏子再怎么不济,他也是迦南的弟子,其实力就算是天工门掌祭一级恐怕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且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才造成了不少杀孽,皇甫嘉这个时候挑战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果不出其然,皇甫嘉在和魏子交手数招后就陷入被动,几乎形成吊打的局面,仙工坊和其它跟随皇甫嘉来的人看到这种情况,竟不约而同操起家伙冲了上去,两个人的打斗瞬间就成了一场混战。
但奇怪的事翁锐和迦南都没有对此阻拦,迦南显然对他的这个弟子很有信心,而翁锐更了解皇甫嘉此时此刻的心情,无论成败让他参与一下总是应该的,何况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至于让皇甫嘉吃了大亏。
武功的较量从来就不是以人数多少来决定的,尽管皇甫嘉数人对付一个魏子,但魏子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落下风,冲上来的这些人也一个个被他踢出圈外,并且人人见血,有几个还是伤势不轻。
这时候的皇甫嘉已经杀红了眼,身上已经挂彩数处,竟对自己不管不顾,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向魏子,这样的打法对他来说无疑送死,魏子一个闪身躲过他的一剑,回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抡起一剑继续斩向皇甫嘉。
“嘡!”
一声震响,魏子的剑被飞身而上的公孙兆格开,他不管谁输谁赢,但他不能让皇甫嘉被杀,但杀得性起的魏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一看有人拦着,他的剑停也不停的就攻了上来。
公孙兆本是前朝世家子弟,也是读过书的人,他今天是被请来专门对付魏子的,但就算要打,也得说说清楚,但没成想这样两人就直接干在了一起。
既然已经斗上了,公孙兆也不再多想,沉气出招,大开大阖,争斗的场面顿时剑影纷飞,正气凛然,压得魏子带点邪气的剑法居然连招都递不出去,可见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公孙兆能被列为十小剑士之一,功夫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但他也很明白对方今天也是高手如云,他不想和魏子缠斗,最好能在数招之内就能将他重创或者干掉,省得夜长梦多。
有此想法,公孙兆一出手就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那气势完全是碾压式的,魏子已经章法大乱,左支右挡,狼狈不堪,一声惨叫,一条膀子带着剑已经跌落在地上,看样子他这辈子也不能用这只手杀人了。
跌落附近还没远离的皇甫嘉见状,抓起地上的剑,奋力一个前冲,直向魏子的胸口插去,而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带着轰然作响的剑气扫向前扑上来的皇甫嘉,公孙兆抢上一步,长剑拼力拦向这道剑光。
“轰!”
“噗!”
一声轰响,公孙兆被应难震出一丈开外,响声中还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摔在地上的公孙兆一口鲜血已经喷洒而出。
而这边,皇甫嘉的剑已经插入魏子的胸口,应难回剑想再次削向皇甫嘉,已经有一个人影一闪,拦在了他的前面,这人就是孙庸。
应难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魏子和眼前的孙庸,转而看向翁锐:“翁门主,既然你刚才答应以擂台战定胜负,我算第一个,你们谁上?”
应难的话说得极其冷静,好像魏子的死就是个意外,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样。
“我上!”孙庸道。
这个变化是翁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应难被排在十小剑士的第二位,如果褚良所算不错,那应该是对方仅次于迦南的高手,在这个时候,他自己显然还不能出手,而孙庸似乎也算到了这一点,抢先一步站在了前面。
就在公孙兆吊打魏子的时候,孙庸就一直盘算这事,并且关注着场面的变化,当他看到应难动身,几乎是同时飞身而起,虽没来得及帮上公孙兆,但至少是救了皇甫嘉的性命。
同为十小剑士,应难上来只就一招,就将公孙兆震飞,还震断了他的手骨,这个功力已经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对孙庸来讲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挑战。
翁锐已经没了选择,只能点头允诺,孙庸和应难各自退后两步,慢慢拉开了架势。
应难今天是第一次现身江湖人面前,此前从未显露过武功,而刚才那一招也算是展现了他的实力,而孙庸现在却是名满江湖天枢门前门主,近些年大小搏杀不下百场,这里面还不乏顶尖级的高手和他交过手,至少胥离就和他交手不止一次,尽管在这些人面前胜少负多,但却没人再敢怀疑他的战力。
这是今天又一次十小剑士间的较量,还是排名第二和第三之间的较量,似乎比阴柔和胥离间的较量更有看点,因为这次胜负对双方的影响也更大。
两人相隔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但谁也没有急于动手,应难小丁字步站立,手中的剑微微下垂,孙庸则是微侧身站立,左手的剑已经慢慢举起,两人四目相望,注视着对方每一个细节。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山林里的小鸟和动物都已经活跃起来,但飞龙坪上却是一片寂静,寂静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中间的应难和孙庸。
“嘎!嘎!”
两声乌鸦的鸣叫,粗犷且刺耳,在这种寂静之中让所有人身心一禀,而就在这时,两道剑光同时亮起,现场的人都感到空气为之一震,两道身影已经伴随着兵器的交接之声交织在一起。
两个人的身形剑法都快到极点,现场看到的几乎是道道虚影,感觉到的是一阵阵空气的震动,听到的是凌厉的剑啸之声,但就这样看似石破天惊的激烈搏杀,忽然间却停了下来,两人各自飘出数步站立,凝神盯着对方。
这一回合两人不过交手二三十招,但从两人的呼吸和气色看来,显然都是用了全力,但就连翁锐和阴柔等人,也没看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也就是数个呼吸的功夫,两人身形同时晃动,剑光再次弥漫,空气的震颤似乎比刚才更为激烈,周围人的衣袂也跟着微微颤动,所有人的心也在跟着他们的身影在不断飘动,“咔”的一声爆响之后,两个人再次分开。
这次他们打得更久一些,分开的时间也更长一些,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任何细小的动静打破这可怕的宁静,给己方造成不利的局面。
“嗷!”
应难低吼一声,踏上一步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嗡嗡作响,幻化出无数道剑影直劈下来,孙庸脚下一错,身形一飘,长剑挥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迎了上去,两人第三次打在了一起。
但这次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但对抗更为激烈,也就是仅仅数招,应难突然间身形后飘丈余,稳稳落下,缓缓转过身来,手里慢慢扬起孙庸衣襟的一角。
孙庸见状,并没有跟上,手中的剑也慢慢垂下,微施一礼道:“你赢了!”
“好!”
这回卧龙谷的人顿时神情激奋,叫好不不迭。
“在下季瑜,我来领略一下应卫使的高招。”季瑜走上前来微施一礼道。
在他看来,孙庸并没有真正落败,也可以说应难只是略胜一筹而已,两人错身,顺手割下孙庸的一块衣角,这种赢法怎么说也觉得不够理直气壮,这如何能让人服气。
“季门主请!”
应难也没多话,微还一礼,上手两人就战在了一起。
应难和孙庸三个回合将近百招,以季瑜的境界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应难的实力确实不俗,除了内力浑厚,招数不但怪异,变化更是匪夷所思,所以他一上手就把天玑门的剑法全力展示出来,用他的节奏彻底压着应难打,他是想一口气解决问题。
但应难这时候并不这么想,季瑜攻得很猛,奇招迭出,但他却采取了和孙庸对招时不一样的策略,只守不攻,耐心的化解着季瑜的每一招,无论虚实暗器,他都显得不慌不忙,这分定力修为让翁锐看了也是暗暗点头。
等得季瑜的攻势略缓,应难突发数招,彻底打乱了季瑜的节奏,使得两人渐渐演化成快速对攻的僵持之中。
但这种僵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五六十招,应难又以同样的方式退后看着季瑜肩头衣服上被剑豁开的一道口子。
看来这个应难非常聪明,他不想把所有的力气都浪费在无谓的拼斗上,而是见好就收,只要能赢你就行,这让季瑜也不得不退出比试,毕竟他是天机门门主,输赢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季瑜的落败在翁锐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法在这个时候让这场比试停下来,随后而上的林枫和钟铉也败了,败得很惨,并且都受了伤,钟铉还要更重一些,对方的欢呼声已经响成一片。
这个结果似乎来得太快,大家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几乎一边倒的逆转趋势完全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想象的那样,一起上飞龙坪的所有人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翁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