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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她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眼睛,叹道:“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句。”
    宫雾犯倔低头,不肯再看她,也不肯被她碰。
    丁清宜神色复杂,又叹一声。
    “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没有点破。”
    “你不会死,对不对?”
    宫雾倏然抬头,她眼中更是了然。
    “你两层袖子都被划破,皮肤却没有半点痕迹。”
    “衣襟袍角都有深色血痕,身上灵气紊乱,耳侧还有血味。”
    一句诈出她的反应,丁清宜又联想到什么,神色烦忧。
    “可惜我不能留在这里更久。”
    “事已至此,小雾,我劝你和你溯舟师兄告假出谷,去一趟转生庵。”
    她看得通透明晰,目光悲悯慈和。
    “救人的事,交给诸位师尊。”
    “你至少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第14章
    【营养液过千加更】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卯时三刻。
    大师姐在天亮前便已经回天上复命了,昙华宫此刻只剩她一人,空旷到让人难过。
    宫雾起身洗漱后,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昨日死了一次。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像是把过去十几年的平淡生活都尽数冲走。
    她试探着调动灵力,感受自身功法是否有所变化。
    前三次死完,她从无名小卒一路大概升至瑶光境五品,已经能抵上许多人二十多岁都无法企及的修为。
    师父小范围解释了一下,仅仅对外说这孩子终于开了窍。
    若是求胜心切的人,可能早早就去毒沼池里泡了又泡,争取早日死够一百次,当天直接飞升大能。
    宫雾怕疼,对这事总还是畏惧。
    死和活都太疼了,她宁可不要。
    少女立在无人空庭里,闭眼感受灵海深浅。
    ……没变化。
    死之前是什么,死之后便仍然是什么。
    她睁眼时有些茫然,以为自己确认方式不对,又试了一次仍是如此。
    不应该啊,难道这个奇怪的体质失效了?
    境界高低并未变化,连体内积蓄的灵力也没有变多。
    宫雾有点纳闷,招来帚帚一边扫地一边思考问题。
    几日未归,伺候师父的侍人都去了旁宫帮忙。
    大殿内外都蒙了尘土,需扫洒着仔细擦拭一遍。
    她没有吃早饭,一个人将落叶尘土都归拢进药筐了,坐着扫帚再度飞去了万噬池。
    从前来一趟这里要走很久很久,今日她高高飞在树巅之上,沿途有好些刚入门的门人仰头去看,均是露出从前和她一样的羡慕眼神。
    宫雾遥遥对他们挥手,抱着药筐先行飞去。
    她落在毒沼岸边,瞧见大毒鲵在仰着肚皮睡觉。
    那家伙最近被喂饱了药渣,已经不屑于吃这些烂树叶子。
    宫雾倒完垃圾,倒扣着藤筐拍了拍土,临走前脑海里涌起一个作死的想法。
    ——如果我摸一摸毒沼,会怎么样?
    这种事从前没少人干过。
    有人是不小心,有人纯纯是手贱。
    轻者被燎一下就知道痛了,也有不信邪地捏了一大把糊糊似的毒泥,然后被毒的半只手乌青,躺病床上连着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这种紫黑色的泥巴池子,是个人就能感觉到不太对劲,伸手摸的都是莽。
    她像是被直觉引导着,蹲在池边伸出手,以摸开水的姿势轻轻碰了一下,闪电般刚一碰到就抽开。
    无事发生。
    ……一定是刚才动作太快了。
    宫雾抱着大不了就跳进去再来一次省得发烧的念头,这次把半截手指都浸了进去。
    无事发生。
    豆沙般的手感并不让人讨厌,就是闻着有些臭。
    她觉得不对劲,索性把整只手都按了进去。
    如果是旁人,哪怕是瑶光境的其他门人,轻易都不敢这样尝试。
    剧毒连衣裳都能烧穿灼烂,又何况是更细嫩的皮肉?
    上次宫雾掉进去一回,好几层的袍子都被燎成破布帘子,白骨森森的手骨上也有洞隙。
    可是现在,她连手腕都已经全然埋了进去,半点痛苦感觉都没有。
    宫雾思绪很快,已经大概推测到自己在金烟涡又死一次,体质变得耐毒许多。
    直到浸泡至更深处,约莫是池沼更深处毒性翻倍,她才感觉到熟悉的针刺感,快速把手抽了回来。
    除了食指指尖多了一点青色,其他皮肤一概没有变化。
    又过了一会儿,连那青色也消散殆尽,像是无事发生。
    刚好在她观察手指的时候,那几个小弟子终于走到这里,纷纷把剩菜药渣倒进毒沼里。
    “宫师姐!早上好呀!”
    “宫师姐居然能坐扫帚飞在天上,好厉害!”
    宫雾笑得有些羞赧。
    大毒鲵对新来的吃食不感兴趣,游近闻了闻,试探着舔了舔成团的药渣,突然咳嗽了一声。
    小弟子们都是第一次听见鱼会咳嗽,还好奇地凑近了看。
    下一秒,那大毒鲵像是被药渣里的什么东西呛到,张口呕出大团浊物。
    “哕——”
    “小心!!”
    宫雾下意识飞身把他们推走,后背挡了大片毒液,衣服登时如同放在火炭上一般抽丝融洞,发出嘶嘶的声响。
    “师姐,你的背!!”
    “顾不上了,你们快走!”
    她伸手一推,用扫帚把最近处的两个小药童带至远处,一闪身躲开喷射向面门的不明物质,心里道苦。
    怎么回回来这地方都得毁件道袍,回去又得扣例钱!
    大毒鲵一口气把积食都喷了出来,极其畅快的打了个长嗝,声音横贯山谷。
    “咕——”
    它面上像是在眯眼笑,很满意地用短爪摸了摸雪白肚皮,一旋身游入深潭,尾巴尖还拍了下水面。
    几个小药童都冲来检查宫雾有没有受伤,有个眼尖的高声道:“你们别踩着地上的毒液,当心连鞋子带脚底都被燎穿——哎?那个发光的是什么?”
    宫雾闻声看去,瞧见好几团浊物散在地上,里面裹杂着大半匹羊骨头、没被消化的草药根须无用叶子、鲶鱼头猫尾巴,以及在阳光下会微微泛光的大块金属。
    她摘了几片硬树叶,把黑铁块上的面条草叶都拂开了,仔细擦了擦金属的表层。
    ……难道是什么宝贝?
    小朋友们一致道:“师姐,扔了吧,咱捡垃圾回去会被师父骂的!”
    “没事,我师父被抓走了。”
    “……!!”
    宫雾把那半臂粗长的铁块捡走,跟他们一起回去。
    无独有偶,她们从后山回谷时,迎面碰见姬扬同知白观的道长们一同回来。
    人群里,六七个高挑道人均是身穿七宝罡衣,脚踏纳朱履,很是法相庄严,好似半仙气态。
    姬扬行在队伍中段,头戴琥珀束发冠,身穿深青绛兰袍,一眼便瞥见了宫雾。
    他立在众人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清俊华美,好似寻山游水至此的公子爷,贵气悠然。
    “小雾?”
    宫雾先前借了药童的小披风挡住后背破洞,笑容不太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道人们瞧见前面小径有人,停步观望。
    姬扬踏步前去,平静道:“山间风冷,你大病未愈,也不知道穿得暖些。”
    反手已解下外袍把她周身裹好,低头打了个双环结,以极低的声音道:“又受伤了?”
    宫雾被薜荔香气绕得发怔,支吾一声,看见他又觉得难过。
    “师父他们都被金烟涡关起来了,师姐还让你我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