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医院。
    是周之疏的记忆碎片吗？
    苏荼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便是和以前一样，小兽进入周之疏的意识后，读取了对方的记忆。
    随着苏荼视线上移，他看见医院三楼某个窗口，站了一个人。
    苏荼视力很好，更何况现在是小兽的视角，苏荼轻而易举看清了窗口的人。
    是个小男孩。
    小兽的视角上移，来到窗口。
    小男孩的脸精雕玉琢，呈现在苏荼眼前。
    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却已经能看出长的极为漂亮。
    他拿了个小凳子放在窗下，正踩着小凳子，趴在窗台上，朝窗户外面看。
    苏荼正觉得小男孩的眉眼有些熟悉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周之疏，到点了。”
    推门进来的人对小男孩说着话，走过来伸出手。
    是了，眼前小男孩的眉眼，能看出周之疏的影子。
    小周之疏伸出手，牵上来人，跟着走出病房。
    苏荼等了一会，在天色快暗时，等回来了小周之疏。
    小周之疏人是竖着出去的，却是横着回来的，他被人抱了回来，放在病床上。
    苏荼凑过去观察了一下，小周之疏浑身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伤口，但整张脸却白如锡纸，与刚才出去时完全不同，现在好像一个重病不治的人。
    就在苏荼奇怪时，眼前忽然一花。
    当视野再次恢复正常时，眼前的病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密不透风，没有门窗的房间。
    而一个少年正坐在房间角落的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抱着双腿一动不动。
    苏荼不用确认就能猜到，这依然是周之疏，不过已经长大了一些，看上去有十四五岁了。
    就在苏荼静静观察少年周之疏的情况时，房间里忽然响起声音。
    “周之疏，开始了。”
    随着声音落下，密不透风的房间中，忽然响起震动，接着四面钢铁打造的墙壁猛地往下落去，露出墙壁后面的东西。
    苏荼忘记了自己是在周之疏的意识中，在看见墙壁后的东西时，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四面墙壁后是四个房间，比周之疏所在的房间小一些。
    此时，四个房间中，四个形态不同的怪物，张着大嘴，露出利齿，齐齐扑向周之疏所在的房间。
    苏荼见过末世中很多异怪，他能看出来，眼前四只怪物，在异怪之中，起码拥有中级以上的实力。
    角落里的少年周之疏仿佛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依旧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任由四只异怪扑向自己。
    他会被撕碎的！
    苏荼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意识下意识冲向周之疏。
    然而下一秒，眼前再次一花。
    已经经历过一次，苏荼知道，又该换场景了。
    视野恢复，苏荼以为又会看见下一个即将遇到危险的周之疏。
    然而这一次，眼前出现了一片黑暗。
    黑暗并不影响苏荼的视线，这种黑暗只是周围没有任何建筑，仿佛在一片虚空之中。
    苏荼听见了轻微的水声，他低头一看，看见了自己的脚。
    他拥有了实体，不再是小兽的视角。
    接着，苏荼发现水声来自于脚下，他正踩在一片水面之上，轻轻一动，水面激起波纹。
    波纹之下，苏荼看见了想见的人。
    水面仿佛一个镜子，而在镜子的另一边，周之疏坐在一片尸骸之中，正望着眼前的虚空。
    苏荼蹲下身体，用手触碰了一下水面，波纹荡开，周之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水面这一边的动静。
    而随着苏荼的蹲下，他听见波纹那一边，传来周之疏的喃喃自语。
    “我是谁？”
    苏荼仔仔细细听了一会，周之疏在水面的另一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陷入了某种自我世界。
    苏荼想，他好像知道周之疏失控暴走的原因了。
    第125章
    水波纹在苏荼一次次的触碰下, 不停荡开波纹，苏荼却无法穿过水波纹，去到周之疏那一边。
    周之疏不停喃喃自语, 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荼想了各种办法, 始终无法穿透这层水面。
    这是周之疏的意识, 显然这属于周之疏自己设下的结界。
    他将自己关了起来。
    真正的周之疏在意识中被关起来, 现在外面失控让异能暴走的周之疏, 又是谁？
    苏荼在水面上坐下, 盯着水面另一边的周之疏。
    对面的周之疏慢慢把头低下，苏荼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不再喃喃自语, 而是沉默着。
    苏荼尝试着在周之疏的意识中，再次使用意识体。
    现在本就是意识状态，苏荼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回了人类模样，但显然周之疏的意识, 与任何人都不同。
    催动精神力后, 苏荼看见眼前出现了小兽。
    小兽似乎明白苏荼的意思，在苏荼身前飞了两下后，慢慢朝着水面飞去。
    当小兽的脑袋小心翼翼穿透水面的那一刻，苏荼轻轻松了口气。
    仿佛一只在水里灵活游动的小猫咪, 小兽发现能够穿透水面后, 立刻加快速度，整个身体穿过去, 到了水面另一边。
    苏荼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即可以看见自己的视角, 又可以看见小兽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