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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陛下,人死如灯灭。”文川提醒他吗“我们是凡人,哪里还能记得前尘往事?”
    时延跟他碰杯:“不是都说,人死之后会走黄泉路,喝孟婆汤,大不了跟他们商量一下,朕不喝那孟婆汤,带着记忆再去找他。反正他是人参精,千百年应该都是这个样子。”
    文川笑起来,眼底却起了一层雾:“陛下英明。”
    时延给两个人斟上酒:“朕好歹是人皇,阎罗殿的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朕的吧,或者说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只要朕能做到,朕都可以去做。”
    说完时延笑了笑:“就是他可能会多等朕一段时间,到时候问问他,能不能把自己也变小,朕就可以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白头,然后这样,生生世世。”
    星云阁的台阶上,玉州停在原地。
    他没有再往上,而是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坐在了星云阁的台阶上。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看向自己的心口,取过心头血的心口看起来并无异常,可在听完时延的话之后,自己的心里似乎是有什么藤蔓在肆意生长,那些东西把他的心缠得紧紧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吸了吸鼻子,想了想刚才时延的话,从前他想的是,等到把恩报完,他就收拾包袱回雾鸣山,找一个山洞,好好修炼,争取能够得到成仙。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时延变老,他也可以跟他一起变老。
    时延死了,他可以去找时延的转世,他这么招人喜欢,他相信不管是哪个时延,都会喜欢他。
    就像符心那样,报恩可以世世代代都报恩的,反正他的一辈子很长很长,这辈子都可以用来报时延的恩。
    等自己的心口不再发紧,玉州揉了揉自己的脸,保证自己的表情没有问题,才重新站起身,掀了帘子进去。
    他很自然地坐到时延的身旁,朝他笑了笑,但看到文川的时候,又朝他哼了一声。
    文川也知道那日对玉州的态度实在不好,于是朝他敬酒:“那日对君后不敬,微臣向君后赔罪。”
    看他连喝了两杯,要喝第三杯的时候,玉州赶紧说:“喝多了一身的酒味,狐狸的鼻子很灵,你别熏到符心了。”
    又眼睛四处乱看:“我原谅你了。”
    文川才觉得轻松一点,又跟时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要离开,时延安排行中护送,他们从星云阁下去的时候,天色阴沉得厉害,明明是十月底,天边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雪。
    行中说:“往年的雪没有这么早下啊。”
    文川停住脚步,他也看向天边:“今年冷得这么早的话,陛下要户部,提前拿出赈灾的章程出来,还有……”随后又把目光落在玉州的身上。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时延在他看向玉州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示意文川不必再说,看着他和行中离开。
    玉州伸手去握时延的手,即使天气这么冷,时延的手却十分温暖。
    “回去吧?你不冷吗?”时延给他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又摸了摸他的脸。
    玉州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随后跟他一起往回走。
    来的时候玉州是坐的轿辇来的,回去的时候跟着时延手牵手一起走,御花园里很多植物都已经落叶,每天都有人打扫整理,只有一簇簇的菊花开得热烈奔放。
    时延发现容叔他们所言非虚,雾鸣山的土的灵气,的确比京城的灵气充足一些,挨着雾鸣山的土的植物,长得要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甚至有些的叶子掉完了,而那边的还是绿意如新。
    “当时若是让你回雾鸣山,你会不会恢复得更快?”
    玉州点头:“应该吧,毕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你在雾鸣山生活多少年了?”时延突然对他在山里的日子感兴趣。
    玉州想了想:“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有意识,能听到四周的声音的时候,也就一两百年?”
    一两百年。
    “不寂寞吗?”
    玉州摇头:“从前的岁月我也没有意识,有灵识了之后,就经常听榕树和石头他们说话,后来符心化形,也经常回来,说说人间的见闻,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过。”
    时延看着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玉州转头看向他:“我其实很能耐得住寂寞的。”
    “刚刚听到我们说话了?”时延聪慧,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玉州嗯了一声:“所以我能等你,等你转世,等你长大,我再努力跟榕树他们学一学法术,看能不能把自己变小,然后陪你一起长大。”
    玉州很认真地看着他:“不管怎么样,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会在你身边陪你的。”
    时延扣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握:“你放心,朕不会忘记你的,真要是忘记你,再和你相识,那人也不是我了。”他宽玉州的心,“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朕如今身体康健,还能陪你很多你年。”
    玉州抬头看着他,恰巧时延也垂眸看他。
    冷冽的西风吹来,玉州缩了缩脖子,时延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吻上他的唇。
    第38章
    第一场雪下来之后, 后面的雪就纷纷扬扬,似乎没有个停下的时候。
    从入冬开始,时延就格外注意民情, 刚开始下雪的时候, 百姓还很高兴,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雪一直淅淅沥沥地下, 街道上的雪就没个融化的时候,百姓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